门撬了很久都没撬开,康熙心里加焦躁,冲着太子内侍大吼:“你们这群狗奴才到底是怎么伺候太子?!”
被迁怒太子内侍丝毫不敢露出委屈表情,叩头如捣蒜,“奴才知罪,奴才知罪!”
“给朕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太子怎就闭门不出了?”
“奴才也不知道,太子爷照往常一早就去了皇后地宫,傍晚回来时候还好好。可是……”那小内侍说到这里,抬眼偷偷瞥了纳兰容华一眼,看得栾辉心里直发毛,又继续说了下去,“可是不一会儿,五阿哥就过来了。一见到五阿哥,太子爷就变了脸色,还把奴才们都赶了出来……”
闻言,康熙冷冷地扫了容华一眼,意味不明地冷哼一声,“然后呢?”
“奴才被赶了出来,然后也不知道太子爷和五阿哥说了什么,只是紧接着就听到屋里传来了砸东西声音……”
“纳喇氏,你还有何话要说?”康熙转头,冷冷盯着纳兰容华,怒气极盛,甚至带了隐隐杀气。
栾辉走出队列跪到康熙面前,心里发苦,面上却丝毫不敢显现,“奴婢教子无方,请万岁爷降罪!”
“哼,教子无方,教子无方,冒犯储君,不贤幼弟,这是一句教子无方就能解释吗?!纳喇氏误导皇子,不慈不贤,目无君上,罚抄《女则》一百遍,禁足一月,降等三级,回宫后即迁往钟粹宫偏殿,五阿哥保清,以后交由贵妃抚养!”
——这惩罚委实有些重了,可五阿哥得罪是皇帝心头肉,再加上这又是仁孝皇后地宫,也是做给那位先皇后看——朕必不会委屈太子——皇上自然要拿五阿哥生母开刀。所以这时也没人敢给纳喇氏求情,姑且不说交情如何,也不说皇上怒气正盛,无人敢触霉头,单就分位上讲,他们就没有资格,而唯一有资格贵妃钮祜禄氏被施以皇恩,求情就是藐视皇恩。康熙虽是处于极度震怒中,可只是略施手段便断了容华一切退路。
——这让栾辉日后愈加小心谨慎,深怕惹得这位掌握生杀予夺大权帝王不,而永世不得翻身。
“奴婢领旨,谢主隆恩!”栾辉趴地上,领旨谢恩,一动不敢动。
被提到名钮祜禄氏也急忙出列,福礼谢恩,“臣妾遵旨,谢主隆恩。”
栾辉此时真想把小孩拉过来狠狠地揍一顿!降位什么他倒没什么感觉,他巴不得不受宠,而且纳兰家财大气粗,短不了他东西;抄写《女则》也不是事,钟粹宫会写字人还是有;禁足也好说,反正钟粹宫院子够大,每日仅院子里溜达溜达不用见那些乱七八糟人也挺好;搬去偏殿没问题,想当初,他外出考察,什么恶劣环境没呆过,再说,他也只是壳子是女人,芯子还是地地道道男人,哪有吃不了苦;唯有将胤褆交给钮祜禄氏让他放心不下。
过来这里也有段时日了,他真心把这个孩子当亲子养。他素来喜欢孩子,上一世没有子女缘,前妻生了个女儿又因为生病过早夭折了,他与前妻姻缘也自此断绝,这辈子终于得了个儿子,就被康熙轻轻松松一句话送了出去,他又怎么甘心!
但是眼前重要还是胤褆,本就不怎么得宠,这下连“不贤幼弟”都说出来了,虽然很大原因被康熙归到他身上,可到底把那孩子抹黑了。
栾辉暗暗咬牙,胤褆小包子你这次不给我解释清楚,就等着被揍个三天下不了炕吧!
康熙这一通火气发泄出来,心情也稍稍平复了,看着纳兰容华老老实实跪着,心里气又小了些,再加上屋里也没有什么声音,估计也没什么事。耐着心又等了一会儿,殿门才被撬开了,康熙不理众人,率先走了进去。
后妃们落后几步,慢慢跟了上去。
***************************这是圣祖爷火气好大分界线**************************
康熙进了离屋,等看到屋里情形后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原来俩小孩头对着头,还没脱下衣裳,就矮炕上睡得正香呢。
难得睡得那么熟,连撬门声都没把两人吵醒,虽然此刻很想把俩小孩揪起来好好训斥一顿,可到底是自己儿子,康熙也不是不心疼,遂摆手示意顾问行让其他人退下,他自己则走几步,来到床边。
这两个孩子,一个四岁,另一个也不过才六岁,正是生粉雕玉啄时候,一个个白白软软可爱得像个小包子。此时保成紧紧拽着保清衣襟,半埋保清怀里小脸布满泪痕,白白嫩嫩小脸可怜又狼狈。康熙本欲生气,可再仔细看看,保清似乎可怜一些——衣衫被撕扯得凌乱,脸上也有被挠过痕迹,青一道红一道,这殿内除了他就是太子,能留下这种痕迹,除了太子不做他想。再想到自己刚刚才训斥了保清生母,虽然现没有别人,康熙还是觉得讪讪,脸色有些尴尬。但同时令康熙觉得分外欣慰是,虽然太子伤了保清,保清依旧不忘保护弟弟,双手紧紧搂着保成,即使是睡梦中也是半分不放松。倒是个知道疼爱弟弟好孩子,康熙暗暗点着头。
——尼玛刚刚那句“不贤幼弟”话是个屁么?!
——话说老康,你儿子就是这样被你一点点卖掉啊摔!
“问行,给太子和五阿哥拿床被子来。”见顾问行回来了,康熙小声嘱咐着,然后自己搬了张椅子,坐床边,看着孩子们天真可爱睡相,康熙表情也柔和了几分。
“万岁爷,被子。”
“嗯。”康熙应了一声,接过被子,起身亲手搭到孩子身上。
看着胤礽脸上泪痕,康熙还是有些不放心,遂靠着床边,支着头,浅浅地睡过去。
顾问行见状,去取了披风,轻轻搭到康熙身上,轻手轻脚走出大殿,守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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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清记得自己正要随骑射师傅到校场练习骑射,可刚走到校场,蓦然发现师傅给自己准备竟然是个小马驹,他非常不高兴,他早两年前就已经学会骑马驹练习骑射了,如今他六岁了,足以骑刚成年小母马了。他正要询问师傅换马,却见那匹小马驹似乎很生气地朝他压下来。他想要躲,却发现身子好像被身子捆住了一般,无论如何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马驹压下来,几乎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
胤褆猛然睁开眼睛,入目,却是陌生环境。略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太子弟弟寝宫。至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小马驹,原来是太子弟弟。
——原来自己昨晚太子弟弟这里睡着了。
还记得自己瞧见太子弟弟这几天心情郁郁,很是有些担心,于是趁着晚上就寝前过来看了看。
太子弟弟果然很伤心,一见到他就发了一通火气,又摔东西又打人。其实保清本来也有些不痛,他本来就是皇子,紫禁城里也没人敢给他委屈,可他这次好心来安慰太子,结果却被对方一顿打,任谁也开心不起来!火气上来了,正要还手回去,却见对方眼眶通红,脸颊嫣然,端是一副色厉内荏样子。仔细想想对方一生下来就没了额娘,再想想自家额娘对自己好,保清真是有火气也发不出来了,老老实实由着对方发泄,还不忘抚着对方后背无声地安慰。
保成终于打累了,双手紧紧拽着保清衣襟,伏对方怀里呜呜咽咽地闷声哭起来了。
“太子弟弟不哭……”见到保成眼泪,保清立刻慌了,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横竖只会这一句话。
14君恩
“……五哥,是不是保成害死了皇额娘?”
“皇额娘会不会讨厌保成?会不会……恨保成?”
“是不是如果没有保成,皇额娘当初就不会死了?”
“如果当初死是保成,现是不是会好?”
“五哥,这几天我都不敢睡觉,我好怕……我好怕皇额娘说讨厌我恨我,说后悔当初生下我……”
原来,太子弟弟这几日没精神是因为一直没有睡觉?胤褆愕然地瞪大眼睛,把哭得跟兔子似小家伙从怀里捞出来,大声反驳道:“不会,一定不会!皇额娘只会后悔不能看着保成长大!保成这么可爱,哪里会有人不喜欢呢?额娘说过,母亲是强大。她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强。就是因为她爱着自己孩子,只要是为了孩子,她是什么都愿意做!”
“五哥说,是真么?”
“当然是真!”胤褆用力地点点头,“还记得十弟出生时候事吗?额娘那天说过,所有女人都知道生产是一件极其危险事情,可她们还是愿意孕育孩子,因为孩子是她们希望,是生命延续,保成你是皇额娘生命延续,我想皇额娘一定希望你活得开心,过得幸福,成为像汗阿玛那样顶天立地人!”
看到保成还有些怀疑眼神,胤褆直接把对方拉到矮炕上,按进被子里,“太子弟弟要是还不相信,就去梦里问问皇额娘好了!五哥旁边守着,不用害怕!”
太子抽抽鼻子,虽然哭得狼狈,还是不变颐指气使态度,“五哥一旁陪我一起睡,不许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