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澜沧耳边回荡着大夫的话语,心下焦急,脚下轻功不停,径直向着牢房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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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阴暗的囚室,类似于林奇第一次醒来的地方。石壁上昏黄的烛火一点如豆,将所有东西的影子拉的老长;囚室里唯一的小窗处,有滴答声打在窗棂上,簌簌的便成了这寂静的房间里唯一的一点声响,平添了些死寂阴沉的味道。
一股阴冷潮湿的粘稠感在这里面缓缓蔓延开来。
高高的石阶之上,一身宽大华服之人急急赶来,昏暗的火光将其俊美的面容映衬的忽明忽暗,配着那浑身散发着的浓重煞气,凌冽的让人无法直视。
两边的看守者纷纷跪倒迎接,他却半分注意力也没给,随手抓了一个人,薄唇紧抿成冷酷的神色,“林奇关在哪里?”那人被月澜沧迫人的气势吓得脸色煞白,哆哆嗦嗦的指出地方。月澜沧随手扔了他,身形极快的走了进去。
……
若是说,这世上有什么时候能够让月澜沧变了脸色,那么就应该是现在了。
看着面前不远处的人,月澜沧脸上的血色一点点淡去,最后淡的没了影。只觉得手心的汗寒的刺骨,指甲深深的嵌入肉里,才能勉强控制住所有疯狂的念头,不让自己失去理智!
那人仅着单薄的里衣静静的躺在草垛上,□在外的玉色肌肤已经成了暗隐苍青的羊脂玉;没有一丝血色的俊美面容上满布的汗水顺着紧闭的眼梢滑到耳际,再滴落在地,缓缓蔓延、渗入泥土……可那身体犹如最为完美的雕像,一丝动静也无!
月澜沧的手不可抑制的颤抖着,和平静的脸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如果注意看的话你会发现那只手已经到了连血脉都要停止流动的模样,他几乎是用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去抑制自己的恐惧。
一点点走近,蹲下-身,颤抖的伸出手,试探的触碰眼前人的脸颊,随之而来的则是巨大的狂喜。他不顾对方湿透的里衣,双手死死的将人按进了怀里,紧握的骨节都泛出了白色——在摸到温度的那一瞬间,月澜沧眼眶酸涩的几乎落泪。
林奇裹在身上的里衣早已湿透,身体微薄的温度几乎不见,被流出的冷汗一点点抽离了身体,裹挟着彻骨的凉意。他的身体小弧度的痉挛着,随后不可遏止地发着抖,里衣在苍白的肌肤上黏腻地贴附着,全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汗迹,足以知晓在昏过去之前遭受了怎样噬骨的疼痛,隐隐可见湿透的里衣下泛起淡淡青紫的肌肤。
那一贯清冷孤高的神色此时显得尤为苍白脆弱;九天仙人跌坐凡尘,月澜沧,你可还满意?
月澜沧紧紧抱着怀中之人,挤进自己的胸膛,像是想要将自己火热的温度传递给他。
他感受着身下之人狼狈不堪的模样,却没有一丝畅快,有的只是生生的钝痛——他后悔了,很后悔!他不该生他的气,不该明知他身体不好,还将他丢进这里面!
不!他一开始就错了!他不该允许别人废掉他的武功!……
月澜沧,你有没有发现,不知不觉中,你已经将林奇的一切放进了心里——他说过,他出来之日,便是你沦陷之时!
……
月澜沧抱起他,将轻功运到了极致急速的飞向澜沧居。他的双目此时已经染成了赤红的颜色,先前林奇了无生气的躺在草垛上的那一幕总是在他脑海里缠绕不去,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他那刻骨铭心的痛楚,以及失而复得的莫大狂喜!
嘴角缓缓的扯开一抹笑,却不慎放大了心头的酸涩——他该恨自己的吧!想到这里,那心就好像在被一根一根的小针在扎一样刺痛。
恍惚间,他感到几许茫然,这不该是他的心,他的心原本就不该痛,可是现在他的心痛了……紧抱住林奇的双手指甲划破手掌,鲜红的血随着两人快速的飞行,便如泪滴一般的滴在地上,一滴两滴……
34江湖祸事
上次为林奇诊治的老大夫来到澜沧居,对着床上裹着厚厚绒被的林奇再次左摸摸,右捏捏。期间满脸苦色,时不时摇头叹息……
月澜沧铁青着脸,深沉的目光冷厉阴森的犹如下一秒便会将他提起来丢出去。
终于,老大夫缓缓道:“教主,公子被寒气侵入,五脏六腑受损严重,只怕是……”
“可有解救办法?”月澜沧打断了接下来的话,一字一句低沉压抑的嗓音闷闷的发出。屋外还是盛夏燥热的天气,月澜沧立在床边,后背被汗水浸湿,通体却是冰凉。
大夫凝神沉思后,斟酌着说道:“……若是有绝顶高手,输送内力冲刷他的七筋八脉,温养其五脏六腑,再辅以属下的汤药,或许……能助他驱散体内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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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腾的热气四散,暖暖的室内溢满了药香。
半人高的宽大木桶内,月澜沧跟林奇相对盘膝而坐。药汤堪堪漫过胸膛,幽深的暗色越发衬的林奇面色苍白的可怕。
月澜沧轻握住林奇双手,一股暖流从虎口处缓缓渡入林奇筋脉,在其间周而复始的运转,一遍遍冲刷七筋八脉,修养被寒气入侵的五脏六腑,温而舒适。
时间长了,不知是药汤的热度还是月澜沧送过去的内力缘故,林奇枯槁的苍白肤色渐渐泛起了光泽……
氤氲的热气弥漫在空气中,模糊了双眼;所以其它感官也就愈加敏锐,鼻尖一呼一吸全是热气蒸腾过的浓郁药香味道。不知是不是错觉,期间夹杂着对面传来的淡淡清冷香气,隐隐约约,若有似无,更是撩拨的人心痒难耐。
月澜沧凝神敛眸注视着对方,似乎想透过这浓烈热气弄个清楚——俊美的面容宛如拥有鬼斧神工技巧的能工巧匠精心雕琢而成;长直的俊眉下紧闭的双眼,想也知道睁开时该是怎样的风华,清清淡淡间便夺人呼吸;棱角分明的薄唇紧紧抿成一条清冷的直线,平日觉得孤高的令人恼恨,此时只觉得倔强的令人心疼;有细密的汗水从额际滑下,滑过挺-直的鼻梁,顺着苍白的面颊滑落在隐隐泛着光泽的玉色胸膛上,滑过突起,再蔓延进药浴里……
“咕……”月澜沧的喉结上下滚动,鼻尖满布细密的汗珠。他闭了闭眼,迅速收敛了心神。再睁开时,看着面前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般滑腻的肌肤,眼中隐隐有些苦笑——他与人共浴通常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泄-欲。他还是第一次与人这样安安静静的共浴,心猿意马却偏偏要强行压制。
虽是如此想,但他却隐约享受这个时刻。他与他之间所有的时光,像是从来没有如此平和的面对面坐在一起过。除了言语间针锋相对的时候,便是他冷淡如冰,而自己怒火中烧。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月澜沧额头上已满布的细汗。浅麦色的胸膛上偶有豆大的汗水缓缓淌过,汇聚成一行行细小的水流,注入药浴中……
林奇的面色开始变得红润,浑身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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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
“他怎么还没醒?”月澜沧语调沉沉,只隐隐发白的面色诉说着他极力压制着的焦急隐忧。
“公子体内的寒气已清理的差不多了,现在只需要等他自行醒过来即可。只是这期间,只怕还会有几次寒气反噬……”
“下去吧,这里有本座即可。”月澜沧听后,这才暗暗舒了一口气。他冷冷的挥退了众人,留下自己照顾林奇。
四下一片寂静,月澜沧干脆卷了袍服坐在床边厚厚的绒毯上,一脚屈起,一手撑了头看着床上的林奇。
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被他做来油然一股随性不羁,慵懒肆意,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床上的人,突然觉得什么江湖霸主,什么盖世武功,都不及这一刻来的舒适快活!想着想着,他便轻声笑了起来,眼里满是他自己都不自知的醉人温柔。
连着两日的忙忙碌碌,不眠不休,月澜沧大概也真的困了,他竟然就这样撑在床边睡了起来……
满是雅致雕花的房间内,光线一缕缕散射其间,让这里有了明明灭灭的恍惚错觉。隐约间,那精美床榻边一躺一倚的两个俊美男子,几可入画。
突然,倚在一边的似是熟睡之人突然睁开了一双眼睛,望向门外的狭长双目幽森而冷厉,哪里有一丝朦胧睡意。
门外看呆了的丫鬟徒然一惊,继而脸色煞白,结结巴巴的道:“教主,这……这是大夫……开的,药。公子……一直不,不醒……这药如……如何喂……的下去……”
月澜沧顿了一会儿才道,“药拿过来。”
“是。”丫鬟竭力镇定的放下药,见对方示意后才恭敬却又极其快速的退了出去。
月澜沧端了药,先自己试好了温度,然后含了一口俯下-身以口渡给林奇。双唇相触,舌尖缓缓抵开对方的牙关然后将药汁渡了过去;就这样一点一点将药喂完,唇舌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温柔碾磨了一会儿,细细扫过每一处牙床,药的苦涩混杂着药香味瞬间溢满了唇齿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