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守自然察觉到身后的目光,愤愤然穿上外衣,先把身体遮挡住,忍着酸疼套好凌乱的衣衫,这才腾出功夫眯着眼看向床上的人,
看不清,走近。
还是有些不清楚。
他索性走到床前看个仔仔细细,就差和对方来个头碰头了,当看清楚对方分外熟悉的样子时,萧守大吃一惊,颤抖着手指,抖了半天也没说出来点什么。
竟然是他,那个生活糜.烂作风淫.荡行事铺张的夏王……
还有比这更坑爹的吗?
梁齐欣赏够了他来回变换的表情,说:“你说得那个后妈带来的姐姐,就是妤夫人吧。”并不是在询问他。
萧守揉揉眼睛,再看,果然是他。听到他的话,并不想多提萧妤,他放下手指,耷拉着肩膀转过身去找眼镜。
梁齐起身,下床,挺拔精壮的身体在随意拴起来的衣服下隐隐可见,三步并两步走过去,帮找得有些费力的他把眼镜拿起来递过去。
感受到了他的友好和……体贴,萧守怔了怔,接过二饼,验证似的戴着眼镜又看了看梁齐的脸,确定是他。
纵使萧守心中有万千头小动物在狂奔,但他最后只是忍着后面火烧火燎般的疼,幽幽地叹了口气。
有种被这个世界打败的情绪在蔓延。
一个玲珑玉就把自己害成这样,萧妤那个贱人估计不得到玲珑玉的下落还会越演越烈,誓不罢休。
但如果说出来了,自己的命同样会丢。
从前只考虑减肥这件事情的萧守,第一次发现,求生存好难呀。
因为身上的毒而糟透了的心的萧守对于这位不普通的兄台很纠结,他屡次救了自己没错,可是,因为救的方式,萧守甭提多别扭了,而且,多年被迫性冷淡的自己还被他给弄硬了。
情绪五味杂,什么都有……
梁齐穿好衣服,拿出一盒药递给萧守,语气温柔的让萧守不太习惯,他说:“你应该不太乐意我给你上药。”萧守下意识点头回应,自然不愿意。
“那么,下次,等着我来……救你。”最后两个字咬的很轻,看到萧守的脸比之前红了几分,又说:“我走了,小师弟。”萧守看着重新归于平静的房间,觉得自己跟做了一个梦一样,噩梦。
自力更生涂了药,第二天很坚强的扶着墙去上课了。
照例先去帮可午师长买豆花,路上他努力保持步伐,让别人看不出来异样。
买好了豆花和炸馍,炸馍就是油条,回来的路上,看到面对着墙壁似乎在睡觉的乞丐,浑身破破烂烂弥漫着臭味,跟前摆了一个破碗,萧守蹲在那里默默看着他,自己比他有差得了多少?同样靠别人接济。像个傻逼一样被那个女人捅了一刀又一刀却无能为力,现在又加了一条身中寒毒且无药可解,随时还会挂掉。其实自己比街边的乞丐更差才是,最起码他们的日子过的比自己舒心多了。
把身上剩下的铜板全部丢进去,萧守站起来,拎着豆花准备离开。
“给多了。”躺在那睡觉的乞丐忽然懒懒地出声。萧守停下动作,疑惑地看过去,乞丐此时正好翻了个身,可以看到破烂衣衫下麦色的肌肉,他躺平身子打了个哈欠,眼睛并没看萧守。
萧守以为自己听错,说:“什么?”
“这次的铜板比上次你赏给我的多了十枚。”萧守听到他的话,看向那个烂了一个口子的碗,数了数,不多不少,刚好多了十个,遇到世外高人了这是?!他饶有兴趣地重新蹲下去,神秘兮兮地说了个关键字:“丐帮长老?”
平时过来买豆花,萧守都会给他扔枚钱币,这叫#随手解决路人温饱问题#。
萧守有一个小强就够呛了,再带回去一个,他也未必能养得起,只好心怀一丝愧疚的稍稍接济接济。
打完哈欠的乞丐不给他反悔的机会,伸手把碗里的铜板全部揽进怀里,露出一口出乎意料的白牙,呲牙笑,慢慢说:“你疯了啊?”显然不明白他在说的丐帮长老是什么意思。
听到对方的回答,萧守有些失落,悻悻然地不再问,起身走了。
没疯,但离疯不远。
离开的他并没有看到对方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投掷在他身上,满脸污迹的脸上那抹双瞳内的神色,意味不明。
萧守并没有因为梁齐的话而心生绝望或者坐以待毙,他将更多的时间放在了查阅医书上面,只要是对他身上的毒有用的信息,他都会摘录下来,然后亲自尝试。
不过,身上的毒没见什么气色,倒是经常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状况连连,围观他找药材挖药材煎药的梁齐看着肿成个大白馍馍弥缝着一条缝隙看着自己的萧守,一口茶尽数喷了出来。
萧守对镜自照,别人是一秒钟变格格,自己是一秒钟从小胖子变成皮薄馅儿嫩的大胖子,操。
心情暴躁的萧守看着自己的□,发怒:“笑你mb!”
作者有话要说:
10您是我偶像
最近因为天气太热,懒得出门。萧守暂时对治疗自己身上的毒也到达了麻木的地步,准备干点别的来陶冶陶冶情操,就它了!
——麻将
他隐隐觉得,继自己称霸成池小使馆后,产生了自己又要称霸长乐书院的错觉!哈哈哈哈哈!
可午看着叉着腰站在水井旁哈哈大笑的癔症患者,抬脚踹他:“不是有新玩意儿吗?发什么疯癫呢!”
萧守被踹得一个趔趄从幻想中跌回现实,险险扶着手柄没有被踹井里去,他哀怨地泡好西瓜,揉着一直在经受重创和挫折的屁股,对于葡萄藤下抱着本书装模作样看得某人,萧守则投去了怨恨的眼神,愤愤然双眼满噙满泪水地进屋铺桌子搬凳子去了。
萧守作为教学者,加上在座的要么是他长者,要么有权有势!他只有苦哈哈地毕恭毕敬地讲解,一点在成池国使馆里讲解时的优越感都没有体现出来半分!事无巨细地将麻将的规则讲得无比透彻,但大家很不给面子的对桌子上一堆乱七八糟的小木块保持了缄默。
众人兴趣了了地开始玩的时候,萧守承诺五盘以内不算输赢,纯粹以教学为目的。
玩得人有可午、阁长,以及莫名其妙顺着萧守混进三人组的梁齐。
因为□这层关系,萧守对他一直心存芥蒂,恨不得除了解毒的时候,别的地方不要见到和听到有关他的事情,问君有多无情,看看萧守就有答案了。
而且他发现,这家伙毫不避违不说,现在没事就爱来这边转悠,且打着正大光明查资料学知识的神圣旗号,堂而皇之受到了他一直非常尊敬的两位师长的夹道欢迎!萧守很悲愤。
今天他一定让这个爱好文艺的闷骚青年知道国粹的魅力。
打了两盘实战后,三人也渐渐认真起来,因为这玩意儿的好玩程度完全超乎他们贫瘠的娱乐领域想象,而萧守则在这一盘盘的麻将比赛中找回了点自豪,尤其是赢的时候,那洋洋得意的嘴脸甭提多讨人嫌了。
“抱歉,自摸!”
“哈哈哈,清一色!胡了。”
“一条龙!哈!”
因为可午的马虎,频频给萧守点炮,输得最多,到最后看着萧守就恨不得那麻将子塞住他那咧开的嘴。
第二天被输得喝酒钱都没了的师长无情报复的萧守,站在大太阳底下扎马步,那叫个汗流浃背、畅快淋漓,脂肪都被甩掉了一层。
晚上凑桌时,萧守就学乖了,可午给他点炮,他下盘就诚惶诚恐的给可午放水,另外两家看的分明也无可奈何。
梁齐扔了一个九万,眼神颇为幽怨地看着萧守说:“这样未免太无情?”
阁长心疼银子心疼的心肝肺都在颤,听到他的话,颇为赞同,愤愤然扔出一个一饼。
回答他们的是萧守大喜过望的声音:“一四饼,胡了……”
相亲相爱互惠互利的关系一直持续到第三天的晚上来了个大逆转,可午和萧守成为了被愤怒激起无限斗志,聪明绝顶的阁长迅速学以致用和梁齐打压的对象,这几天两人从各自的下家那里赢来的银子皆一夕之间被对方无情的给搜刮了个干净。
散场时,可午和萧守看着他们桌子前堆满的小碎银,足有小山般蔚为壮观,默默对视一番,最终忍不住难过的抱头痛哭。
本来准备用赢的钱去泡汤浴的萧守,流泪流的尤为伤心,哀怨香汤浴就这么没了,早知道提前去了。悲从中来的萧守看到梁齐那从容揽银子的动作,泪奔而去。
走到半道,今天掰回一局的另一人,阁长喊住他:“输的人打扫卫生,一早就订好的规矩,难道你要赖账吗?”
萧守转身回来的步伐显得异常的沉重和无力,一个没注意,左脚绊右脚,雪上加霜摔了个狗啃屎。
另外三人看着门外圆滚滚趴在地上羞愧欲死挺尸般躺在地上的萧守,齐齐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尤其是可午,粗壮的手臂拍着桌子笑得前俯后仰,把桌子都拍得一震一震,一点身为天涯沦落人的觉悟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