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在加快,胤禛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愉快的感觉越来越多地集中到脑海,让他目眩神迷地宛如做了美梦,终于……攀上了那个临界点,他忍不住向上一挺,整个人徒然摊软在床上,动都不愿再动一下。
“哦~!”君衡听到这声沉闷的低吼,右手就感到了一阵粘腻,他抽出手随便擦了两下,默默为尚在余韵中的少年掖好被角,猝然起身离去。
胤禛躺在床上侧头,就见背对他的人身形有些慌乱,随便套了鞋就走,像是逃跑又像是在克制什么,连松开的腰带都忘了重新系好。
君衡脚步凌乱的往门外走,临出门前看到了放在角落的两桶水,明明是一冷一热,此刻却都凉了,他胡乱提了一桶就迈出房门,像是后面有谁在追一样。
胤禛等力气恢复了,便扯过一件袍子披上,悄然往门口走去,想看看君衡是怎么了。门没有关严,借着门缝透进来的光,他看到了那个人。
屋前的庭院里草木沙沙,君衡当中而立,他已经解除了掩饰,一头乌发披散而下,在夜风中摇曳飞舞,冷月中他如在山颠,潇洒清俊到了极致,然而下一刻,他劈手提起那桶水,方向一转就将之从头淋下,满头青丝瞬间湿透,连衣袍也多半滴起水。
胤禛在门里看得倒抽凉气,这可是正月天啊,那水分明是冷水,这劈头一浇会造下病的。他想出去说些什么,却又犹豫了,出去了岂不证明他方才所为皆是故意?他不能这么做,不能!
胤禛面上担忧着急,眼底浮现悔色,他太急了,不该如此的,他的确是在谋算君衡的心,但绝不想伤他啊!
庭院中的君衡经冷水一激,身体的躁热彻底消失了,他举起手,看着掌心苦笑不迭,不过是残留在体内的一点催情剂,面对康熙时反应都没这么大,怎么……今天竟让他差点失控?
君衡真不明白,方才那番作为究竟是在帮胤禛舒解,还是在折磨他自己?可哪怕是折磨,他也甘之如饴。
冷水嘀嗒了片刻,就结成了冰,胤禛看着那墨发结霜的背影忧心更重,他不禁恼怒起来,这府中的奴才都死到哪儿去了,连个守夜的都没有,好歹出来一个劝上几句啊。他暗骂那人死脑筋,若是身体真的起反应了,就不会去找个女人?非得用这种法子平息欲念?
但转念一想,胤禛又冷了脸,君衡连四福晋都没碰过,如何会碰其他女人?只怕仅有皇父……他的脸色更冷,想起这个他就愤怒无比,神情越发难看了。
长发冻结、眉宇凝霜,君衡依旧站在那里,他该回屋去的,可他不想,就是要让这冰冷的夜风吹回他的神智。胤禛的一切对他都太具诱惑,不久前他真的想就那么亲吻下去,直至彻底拥有心心念念的人。
但他突然想到了当初引诱康熙的那个塞外,若真的那么不管不顾做了,明天他该如何?胤禛又该如何?那样的他和康熙又有何差别?一样地枉顾他人意愿、一样地只会占有、一样的只管自己的感受,一样的是个混蛋!
假如他没有成为四阿哥,那康熙以强硬姿态掠夺的就是胤禛,君衡几乎都不敢去设想,被强迫后的胤禛会如何?他是爱胤禛,但这不能成为他胡来的理由,是的,不能!
所以,他拼着最后一丝理智,冲出来浇了这桶冷水,借此醒醒脑子,免得铸成难以弥补的大错!
作者有话要说:君衡:“乖乖躺好知道吗?”
四四依言躺好,笑看着他。
君衡:“……”夺路而逃~~
四四怒:“你个老混蛋,朕主动一次容易吗?”
作者:我能说我就是故意不满足大家的愿望吗?嘎嘎嘎,奸笑着飘走……
8281 借银子
那天后,君衡果然病了,鼻塞耳鸣、伤风发烧,还反应迟钝,可谓是将风寒的症状全部来了一遍。他这样自然办不了差,只得告假养病。
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药味,苏培盛去吩咐汤药和膳食了,只留个小太监守在屏风那边,安静得仿若无人。
君衡靠在枕头上,时而掩唇咳嗽两声,他摩娑着手中那个月牙状玉佩,回想起去年七夕那个灯火阑珊的夜晚,神思一转又想到了往日里的十一阿哥,浅笑的、皱眉的、别扭的,恼的、怒的、气的……很多很多。
很快,他眼中流光溢彩、贪恋喜欢的光芒淡去,流露出两分苦涩、三分黯然、五分忧郁,他本可以不病的,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任那桶冷水的后遗症一样样爆发出来。
他要用这场病,让自己永远记住,不管多么难以克制,也绝不能做出伤害胤禛的事,更不能随心所欲施以强迫,他……和康熙不一样!
“你家主子如何了?”门外传来嗓音醇厚的询问,君衡一听就知道是谁,心里难免觉得意外,他手腕一转,那块玉佩便不见了。
“回皇上,主子刚刚睡下,还是有些昏沉。”苏培盛低声回答。
君衡头一歪合了眼,苏培盛出去前他确实还睡着,现在这人来了,便是没睡他也要装睡,他……此刻因病心绪烦乱,暂时不想见到这人。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人跨进来,他解了斗篷在熏炉上暖了暖手,感觉身上的寒气驱散了,才绕过屏风进来。剑眉深目,眼神幽深,薄唇紧抿,略蓄短须,不是康熙是谁?
康熙着一身赭石色常服,头上戴着顶镶了白玉的暖帽,尽量不发出声音地走到床边,一撩衣摆坐下,辫子上的明黄穗子搭在床沿,如钟摆般来回轻晃着。
他仔细看了看君衡的脸色,就知病得不轻,正月十一那天得知这孩子病了,他便指了太医过来,明明听过太医的回禀,可心里就是放不下,这才瞒了众人,悄悄出来一探。
康熙伸指扣在君衡放在被子上的手腕,把了脉后叹了一声。这些年极少见君衡生病,没想到这一病就是惊天动地,累他忧心不已。他见床上的人并未躺平就睡了,便伸臂到君衡肩背处,将人扶起后放低枕头,再细心地使之躺好,从始至终都不愿惊醒他。
康熙就这么坐在床边看着睡着了也鼻音明显、呼吸沉重的人,一刻钟后,他俯身吻了吻君衡有些干裂的唇,耳语般道:“早点好起来吧,朕……很担心。”
能有这么会儿工夫已是难得,康熙不能久待,最后看了眼床上的青年,起身离开了。
而就在这之前不久,十一阿哥也到了恬郡王府,却在君衡的院子外碰到了苏培盛。
“十一爷,皇上在里面。”苏培盛上前请安,同时低声道。
十一阿哥驻足蹙眉,看着面前这个奴才一语不发,良久,他问:“为何告诉我这个?”
苏培盛小心瞅了瞅他的神色,却什么也没看出来,只好不安道:“回十一爷,主子曾交待过,不管何事都无需瞒着您,您想知道什么,就老实答什么。”
十一阿哥几乎立刻就怀疑,苏培盛知道君衡和皇父特殊的关系,然而很快又在苏培盛惶恐的眼神中打消了疑心。皇父跟前伺候的可能知道,如前不久被贬的梁九功、新任御前总管李德全,但君衡跟前的则不会,若不然第一个下杀手的就是皇父。
记挂着要去看君衡,十一阿哥蹙眉抬脚,就踏进了面前的院子,没走几步便看到一人步履沉稳地迎面而来,正是披着玄狐斗篷的康熙,其后跟着恭敬垂首的李德全。
“儿臣请皇父大安,皇父吉祥。”十一阿哥愣了一下,立刻拜倒问安。
康熙停下来,面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很是平淡道:“嗯,起磕。来看你四哥?是个有心的。”
“回皇父,四哥原是那晚照顾儿臣才受寒的,儿臣理应多加探望。”十一阿哥低着头答,言辞间露出几分愧疚。
康熙的脸上没那么冷了,语气却无甚变化:“莫扰了他养病。”
交待完这句,康熙便带着李德全向外走,十一阿哥等他走远了才抬头,直到看不见那个墨色背影了才转身往屋子而去。莫扰了他养病?这意思……是叫他不要久留,看看就早点走人吗?
推门而入,热气一蒸,十一阿哥的脸色方缓和,他除了斗篷、驱散寒气往屏风后走去,定睛一看,就见床上的人靠在床头,望着床帐愣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好些了?烧退了吗?”十一阿哥缓步上前,很自然地摸着他的额头试温度。
君衡回神之际,额头上就多了只手,他望着坐在床边的少年,迎上那关切的目光一笑:“好些了,这两天的汤药我都吃了,可没有某些人嫌苦不肯喝的毛病。”
十一阿哥闻言一哂,摇摇头道:“病了还编排我呢,可见是个不省心的!”
这么一来,屋里的气氛倒是好了很多,至少不那么沉闷了。
如此养了数日,直到元宵节过了好几天,君衡的病才好利索,弘晖和瑚图里叽叽喳喳为他可惜,说他没口福,连汤圆都没吃到,只能等下一年了,惹得在场的四福晋笑弯了腰,大叹儿女聪明可爱。
这年四月的某一天,十一阿哥来找君衡,可两人到了书房后,喝了两盏茶都没见他说明来意,让君衡倍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