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的痛苦也正是源于此,我对她真正的想法,之前不能说,现在更不能说了。
对于不熟悉江祺的人,江以蓝的扮演完全没有问题。但是对于熟人,江祺必须演得很精准才行,任何小小的反常都可能引起怀疑,导致被发现。
经过昨晚的剧组聚会,我已察觉到自己是影响她的一个很大的因子,就拿昨晚来说,我们大吵一架后,她再怎么努力平稳情绪也还是不对劲,而后被焦恬察觉了。那之后她因为我暴露出本音也是极度危险的情况,还好当时最熟悉江祺的几个人都出去了,在场的徐睫虽然狡诈,但是不算聪明,多半会算作情绪波动。
想到这,我有些苦闷,江以蓝和我的关系明显比我和江祺亲近,昨晚的行为虽然在我们看来很自然,但对于大家却不一定是这样的,在别人眼中我们是江祺和穆夏,也由于焦恬在与江祺牵扯,这很容易成为谈资,变成注意点。
所以,为了平稳地度过她替代江祺的这段日子,为了完成我口中所说的支持她,我必须得保证我们的关系不会突生波澜,而会导致我们关系改变,情绪大幅度变化的话都应该避免,依旧维持我们之前的关系是最好的,至少不会引入变化。
忽然,我感到有人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腕一下:
“夏天,你在想什么?怎么说完要一起解决事情后就盯着我不动了?……”蓝蓝问我。
糟糕,思考得太专注,我都忘记自己之前在看着她。
我有些脸红,急忙收回目光: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昨天晚上我们都喝了不少酒啊,要是最后没有能走掉就危险了,下次不能再这么喝了。”
为了缓和江祺去世带来的沉重,也为了摆脱我对我们俩人未来的担忧,我试着将话题变得轻松一些。
“是啊,为了让喝醉的你好好回家,我真的很累。”江以蓝不客气的说。
我的记忆在我出门后就没有了,我努力地回想着那时发生了什么事,一边想,一边问她:
“我昨晚喝醉没有很可怕吧?有没有说什么可怕的醉话。”
“有。”江以蓝想了想,很认真地说。
“不是什么可怕的话吧?”我有点不好意思。
“你说……”她顿了顿,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真的要听吗……”
“是说了很难以启齿的话?让人害羞的话?讲了黄色笑话?”
“……还是算了夏天,不是什么重要的话。”
“哈……”
我的心由于她的反应紧张起来,五个指头扒着还残留着牛奶痕迹的玻璃杯子来回转。
我太熟悉她了,她的表情,她的语气,都在暗示昨夜发生了什么。
一定是我说了什么不好的话,才使得她不愿意提起,用上这么回避的态度。
我忽然感到害怕,极力压抑的情绪开始反复地敲打着我的心房。不要这样啊,我才决定我们的关系不要变化,结果昨天的我就做了让关系变化的事情吗?
我试着开玩笑,试着说出那个我猜测的答案:
“总不会是表白吧。”
虽然恐惧,但我心里是不相信的,我是如此的懦弱,喝醉了也大概是一样……
可是,命运如同跟我作对一般,我得到了她的承认:
“……恩。”
“不可能!”
难以置信的我看着她,内心轰然大震,手一使力,手里的杯子扣不住地溜了出去,沿着光滑的桌面,滑向她,滑向记忆的那扇门。
……我想起了,昨晚我出了KTV之后的事情……
在刚刚出KTV的时候,还剩理智的时候,我还是正常的穆夏。
踩着软软的步子,招呼来出租车,用尽全力将江以蓝塞进出租车,害怕她酒醉无法自理,报了听过两次就莫名其妙牢牢记住的豪华住宅区名,让司机送她去她的姐姐家。
接着被出租车喷一脸尾气,傻傻地挥挥手,最后的清醒被酒精融掉。
之后,我就彻底被酒精控制了,并不是我以为的呼呼大睡或者安静地蹲在路边,而是大发酒疯。
想到这里,我不由地擦了一下汗。
人果然不可能时时做想象中的自己。
虽然我并不能完全想起我酒疯时做的每一件事,但想起的事情都在说我变成了酒疯子。
马路上走一步就一个酒嗝的我,不仅唱歌很大声,还想要群众的掌声。非常无耻地踢了一脚听歌不讲话还睡觉的流浪狗,碎碎念地抱怨着感受不到观众的热情,之后凭借武行的功底,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超级长的铁棍戳烂了一排路灯,心满意足地感受着自我完成一条街熄灯的待遇,准备重新返场——去下一条街。
也是此刻,送走的江以蓝坐着刚刚的出租车回来了。
“夏天,你混蛋,你让我一个人走了,你自己怎么办。”
不可思议的声音,我看着停在旁边的出租车,努力地对着摇下的窗户用力眨了眨眼,说出的句子支离破碎:“钱、钱……不够啊,就剩一个人坐车的钱,我们出来得很急,包、没拿包啊。”
没有力气的醉鬼通常都会身不由己,逻辑混乱,我其实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想的,我竟然想自己走回家……
她下车过来拉我。
我很奇怪地想,她之前也喝了不少酒,和我出来的时候也醉态朦胧,怎么会突然这么清醒,还有了力气。
她架起我,我偏头正巧看见她卷起来的袖子,露出的胳膊上,那淤青更严重了,我仔细一看,上面还有渗血的一串牙印。
“江以蓝,你傻了吧!”
“司机,还是刚才说的地方。”她野蛮地将我塞进出租车,不留一点商量的余地。
“我不要和你一起去你姐姐家,我要回自己——”我嚷嚷还没嚷完,就被捂住了嘴。
“&*(@&呜呜#*&@#”
“泥家&**¥我4834”
要知道,捂嘴是一种无视你人权与发言权的做法,那时酒醉没有逻辑还想要闹腾的我特别气愤。
而在我看来,那时最过分的是,她还不理我,捂着我的嘴和司机瞎聊。那位大叔大概是江祺的粉丝,醒醒啊,她不是江祺,快放她和我说话。
但是呢,司机肯定是不知道的。
然后呢,我无所事事了好一阵子,人一醉一无聊就容易寂寞,就想干荒唐的事,变得像小孩子一样,得不到什么就想要什么,你不让我说话,我就偏偏要说话,想报复,想语不惊人死不休。
是说了很难以启齿的话?让人害羞的话?讲了黄色笑话?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向自己奔来,当时的我全都说了……
一心想要说话的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掰开她捂住我嘴的手,就开始一路乱说,段子什么的我不太记得,我就记得太过少儿不宜的时候,司机还回头看了我好几眼。
大概是太丢脸了,江以蓝没理我。
不过在那时我这个酒醉的人看来,这就是让我特别委屈的对待,她竟然不理我,至始至终都不理我。
酒醉的人很容易就无理取闹啊,我这一醉就莫名其妙的人啊。
而更莫名其妙地是那时我的情绪越来越像失恋,我也不知道是否因为当时的理智全被吞没,所以就任思绪策马狂奔到最不想的过去。唉,出来混迟早事要还的,大学时代忍了又忍好不容易憋住的情绪终于五倍十倍的决堤。
然而记忆这匹疯马还在跑,跑到我泪流满面,拉也拉不住,跑过目睹自己的懦弱的大学时代,跑回更加难过的初中,那个我最懵懂也最受伤的时代。
我一直都是介意的,我知道,我至今都还记得她说的话……
“穆夏,你离我远点,你是同性恋,是变态吧。”初中那个人那时的眼神我永远忘不了。
像火一样的流言,张牙舞爪地烧过所有我存在的地方,我似乎可以看见年少时自己急促憋红的脸。
我知道窃窃私语里是什么,多么随意却带着恶意的肯定,小孩子很容易就危言耸听,小孩子很容易就相信离奇的传闻,从不求证。
“啧……穆夏竟然对成情那样想,好恶心哦……”
记忆的时间轴指针移到最初,那一声声的冷嗤还是那么清晰。
那些别人从心底从嘴里从眼里发出的鄙夷刺得我体无完肤。
我不要听,不要听……
回忆带来的一腔的情绪想要发泄到别处,于是就挣扎着,非想要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非想要别人听到,看过来,震惊到。
酒醉的我嘿嘿一笑,如俗语,酒后吐真言,像个傻子一样对江以蓝自爆:
“同性恋,曾经的我多么痛恨这个词,可还是被成情说中了,我就是变态。江以蓝,我像一个贼一样喜欢过你,暗无天日,不敢声张,秦越打电话告诉我,你们出去约会让我不要再占着你,是啊,约会,我这个朋友怎么有理由阻拦,我这个朋友还怎么敢对要和男人约会的你说我的心思,只能好、好、好,没有问题,请你好好照顾她。”
我不愿意回忆,曾经的两段回忆,无论是她还是你,都像一个荒唐故事,毫无预料开始与结尾。
初中曾经带着最纯粹的好意想要和另一个人做朋友,年少的情感真没有多少遮掩,所想就如所说,没有半点见不得光,但有的人心却是潮湿阴暗的角落,遇见的那个人怀疑光,见不得光,于是,不喜欢不是最坏,任意的践踏与绘声绘色的诽谤才是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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