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哗啦”一声,桌上东西俱被扫下,“要你等何用!”
“大王子息怒!属下等一定尽心竭力!”跪下言道。
将人踹翻至地,“还不快去找!”
“是!”连滚带爬地出了帐篷,心里却是恨意。
傍晚时分。两辆马车停在郊外。
“今夜便在此处露宿罢。”云锦下车道。
“其实我们真该买上几顶那狩崛国的帐篷来用用。”剑花言道。
“先前不说,此刻说来还有何用?”随风听了慢里斯条的回道。
“我先前可不知你家主子又要露宿。”瞪着眸子回了,又皱眉恼道,“你作甚总要与我做对?”
随风听了却无言了。不理会剑花,径直走得远了些。剑花狠狠一跺脚,哭丧着脸对着燕长寂,“主子,我遭人欺负了。”
燕长寂拍拍剑花肩膀,“总算不是鬼神。人可要坏得多了。”
“主子!”剑花怒吼一声,便离开燕长寂身侧,走至云华跟前,“少主,我连遭两人欺负了。”撇嘴皱了眉眼,当真如小孩子一般。
云华不由轻笑一声,“无事。他们是见你有趣,逗你玩儿呢。”
眨眨眼,“当真?”云华笃定点点头,正经道,“当真。”
剑花便立即绽出笑容来,又回了自家主子身边,“主子,你的儿子可真好玩儿。当真心软。”
燕长寂面无表情瞧了一眼云华,叹了口气,“性子怎的不般不似我。”
云华抽了抽额角,这主仆二人当真是颇有气人的本事。云锦却是难得笑出了声,见云华向他投去视线,便假咳几声,又是平日模样了。
“今次还是如上次一般罢。随风猎些走禽来,楼向……”立即改道,“剑花去弄些柴火来,可好?”
剑花却不愿意了,向燕长寂道,“主子,他竟敢使唤你的人!”
燕长寂蹲下身子,言道,“快去罢,有些饿了。”
剑花这才不甘不愿地走了。云锦言道,“你们三人在此处守着,我去寻找水源。”
云华点点头,“劳烦了。”便在燕长寂旁处寻了一块较为齐整的石头,坐了下来。
楼向在马车上并未下来,马车旁便只剩云华与燕长寂二人。
“那小子对你倒是挺好。”燕长寂嘴里叼着一根青草,突地言道。
云华未有反应过来,问道,“谁?”
“整日穿着白衣装文雅的小子。”燕长寂漫不经心回道。
云锦?怎的到了燕长寂口中,就变成装文雅了?“何出此言?”对自己挺好?确是还算周到的,关心亦有。只是自己并未有太多感触。
因何如此?或许是被那人宠得有些坏了。那人对自己的细心关怀,想来是这异世中的第一人了。不论其中多少假意,多少真心。
“总之,你远离他为妙。”语调却是变得认真了。
这是劝告?“我不太明白。可否略为解释?”
“那小子姓纳兰。复国者,夺权者。夺权者,心狠者。”燕长寂回道。
复国夺权?云锦莫不当真是纳兰氏直系血脉?那岂非是要……与那人对上?思绪纷乱着,又听燕长寂道,“与这类人沾染上,大多未有好结果。而我看他,瞧你的眼神不大对。还是离得远些为好。”
眼神不大对?何意?自己可从未有所察觉。再者说,引来那人便实属困扰了。自己怎可能总地吸引男子?“可是误会了?我并不觉有何不对。”
“你自是难以察觉。一来,当局者迷。二来,迹象并不太明显。或许只是一时好奇与兴趣,又或许是他自己还并未有所意识。”
这番话可信得?只是,燕长寂又何需用此种事哄骗自己?只是照如此说来,岂不当真要保持些距离才好?
可是,自己当真是欣赏云锦此人的。与之相交,即便无法相知,亦是处之舒适。又兼之云锦博闻强识,于诸事上颇有自己独到见解。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能引为知知己,必是人世快事一桩。
只是当云锦不仅是云锦,还是纳兰复颐时,自己便仅有一种选择了罢?他与那人,可是必然成死敌?
那人夺了纳兰氏的江山,却是开辟了盛世。纳兰复颐若是为着亲人,为着纳兰氏,便必得走上复辟之路……即便毁了这难得盛世?家仇国恨是否当真不可解?
“你不需想得太多,于你无益。我自会护得乖儿周全。”燕长寂见云华蹙眉不语,久久思索无法回神,便道。
是,燕长寂自是会护得自己儿子周全。可是自己并非他之子。不过是异界飘来的一抹孤魂罢了。若是他得知真相,可还能说出这般话?
况且,他向来信不得别人。将自己周全放至别人手中,如何能得?靠人不若靠己。即便自己在这异世中,什么也未有,好歹还有头脑不是?
罢了罢了,确实想多无益。船到桥头自然直,想了亦无计可施。只盼那人……
想至此处又强行止了思绪。抬头一瞧,却见一道人影将至。却是云锦。
《覆云华·重生 》第二卷:枢城风云 拾捌:尽曲
云锦见云华瞧见了自己,便回以轻浅一笑。
云华想及前事,亦只淡淡一笑,默然不语。云锦亦未有所察觉,走至云华跟前,“可觉得饿了?马车上有干粮,可拿来与你先填一填肚。”
话落云华未及拒绝,有人已越过自己,朝着云锦递去一双手,“糕点。”却是眸中闪着亮光的燕长寂。
云锦见了也只得自马车上取来糕点予了燕长寂。又分出一半递予云华,“还是先吃着罢。等得走禽烤熟可吃之时,还有一段时间。”
云华却是摇摇头,“我现下实是不饿。并且这些个干粮是留待不得已时,众人共用的,我怎好一人占了这许多?”
云锦听得只得作罢。
燕长寂却摇头道,“当真不似我的性子。”若是似了自己,就会将糕点据为己有,即便自己不吃,还可让与他这个老父啊。怎有将好处推出去的道理?
云华听了便是无言以对。正当三人相对无言时,有惊呼声响起,“救命!救命!”尖细的声音,似是一个女子。
三人相视一眼,便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瞧去。不一会儿,先是一衣衫凌乱,满脸尘土的女子踉跄着奔来,口中不断呼救。随后又是三个壮汉狂追着,不消一会儿,便追上了前头的女子,将女子狠狠抓住。
那女子见着他们几人,便更是放声大喊,“救命!求求……”呼救未尽,便被那大汉捂了口鼻,发不出声音了。只用盈满泪水的眼眸子,恳求地瞧着几人。
几人俱都未动。燕长寂与云锦却是看向云华。二人本皆以为云华必会要求出手相救,谁知却是按捺不动?
云华见两人瞧向他,以为是询问他的想法与意见,便道,“此事蹊跷,再瞧瞧看。”
燕长寂听了,眼中划过满意之色。这几日所见,便觉自己儿子似是心软了些,本来心软倒也无可厚非,只是若是一味心善,终会使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云华却是想着,这荒郊野岭的,无端出现几人,实是奇怪。
又何况那女子何时不被抓住,偏生在他这几人面前被抓住。时机倒真是巧得很。云华细细观察,却见那女子身上脏污,下摆与鞋面却几近无尘。云华一惊,又去瞧女子的脸。神情不似作伪……只是为何那细长脖颈上似有小小突起?
莫不是……男子的喉结?云华蹙眉低声道,“要不要撤开?似是有诈!”是针对何人而来?还是单纯为谋财害命?
云锦低声道,“何以见得?”这人倒是并非那等心善得不知辨别之人。如此亦好,头脑冷静才可保得自己。
“那女子似是个男子。”云华快速回道。
云锦当机立断道,“我们缓缓退,看看他们究竟意欲何为!”
云华与燕长寂应了,三人便开始一点一点地,往马车处退去。退了不过几步,那大汉放开制住那“女子”的手,那“女子”与那三个大汉便纵身一跃,逼近几人!
“交出楼向,便放你们一条生路!”那“女子”出声喝道,却是男子的嗓音。
竟是冲着楼向而来!话音一落,旁处林子里便窜出十道影子,逼至马车跟前!随后几道身影现出身形,却是把马车护在身后。
“你们这些个老贼的走狗!”一人怒声喝道。
云锦与燕长寂二人同时闪身到了云华前边,却是要护着云华了。云华心下有些不安定,竟是又遇上了这等事。且此次瞧起来,事态要严重许多。而又想到,楼向现下这般模样,如何能抵抗这些个人?
敌手众多,而那护着马车的不过寥寥几人。双拳难敌四手,即便功力非凡,想来亦是极难应付罢?只盼随风和剑花两人速速回来襄助才好。
那些个人一听那辱骂的语句,便有人即道,“叛贼楼向,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回去负荆请罪,说不得族长留你一条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