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
好吧,他不和傻子一般见识。
“咳咳…反正顾大夫不会是现在回来的啦!要不,你要是一个人闷得慌的话,跟我一起出去玩呗?我都好几天没出去玩啦!有你一起!我娘一定会让我出门的!”
柱子因为家中的事情,已经好几日没有出去找他的那些伙伴们了。
他觉得,要是跟他娘说是为了带钟书谨出门转转透透气,他娘一定会同意的!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钟书谨斩钉截铁地说了句:“不行。”
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院门之外,“我要在家里等卿卿回来。”
好吧。
柱子沮丧地垂下了脑袋,却也没有去勉强什么。
天变得很快,没过多久,那些密布的乌云已被亮光划出了一条线。
响声落下,吓得钟书谨猛地打了个颤。
打雷了。
随即,豆大的雨点便落了下来。
“哎呀!怎么突然下雨啦!”
柱子慌慌张张地跑去帮忙收起顾卿音她们原先晾在院中的衣物,嚷着:“谨姑娘!快来帮忙收衣衫啦!”
谁料,等他收起满怀的衣物时,竟见钟书谨夺门而出了,吓得他连忙喊道:“谨姑娘!这么大的雨你跑哪里去啊!”
“我去接卿卿!”
声音是从院外传来的,跑得倒是挺快。
“那你小心点啊!后山野兽很多的!”
柱子跑了两趟,才把晾着的衣物收完了,跑回了檐下避起了这倾盆大雨,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谨姑娘没带伞,怎么接顾大夫啊?
后山的野兽,的确是很多的。
顾卿音喘着粗气,撑着手边的树干,苦笑地看着眼前那壮实的大黑熊。
“我说熊大哥,你都追了我这么久了,不累么?要不咱俩先歇歇?”
顾卿音还未采完所需的药草,便已经变天了。
匆忙之下,她赶紧躲进了后山,打算先找个地方避避雨,等雨停了再出来接着采。
谁料,她的运气实在是不怎么好,竟在半路之山遇到了觅食中的大黑熊。
天一冷,这畜生就出来了,没想到竟会被她撞上了。
顾卿音毫不犹豫,拔腿就跑。
可身后的黑熊,却是紧追不舍。
倾盆大雨之下,想要用轻功来跑,实在是不大容易,她愣是靠着那双腿,以及那比常人强上一些的内息调整,硬生生地绕过了这大半片后山,跑往了大白的住处。
可惜,还没跑到,她就已经体力不支了。
显然,那样的畜生,不会像大白一样对她这么和善,也不会像大白一样那么聪明听懂她这人话。
见顾卿音停下了,它毫不犹豫地就弓身扑向了顾卿音。
把人压倒在地,便露出了它那森白的獠牙,对着顾卿音的脖颈直刺下去。
顾卿音忙用手肘顶住了大黑熊的下巴,大声叫唤着:“大白!大白你快出来啊!救命啊大白!”
这里离大白的住处极近,也不知道那头狼能不能听到声音跑来帮帮忙。
没办法,顾卿音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大白的身上了。
毕竟现在这么大的雨,她身上所带的毒大多都是粉末状的,也起不到多大用处。
况且,这种畜生,也不是那么容易毒倒的。
硬碰硬?
不可能的,就顾卿音那不入流的微弱武功,除了轻功和暗器能称得上不错,其他的,拿来对付武功不高的人,倒是没什么问题。
可对上这浑身蛮力的大黑熊,那是真没什么用。
她只能奋力和这大黑熊拼劲挣扎一番,但愿能够撑到大白赶来。
不过,没有等到大白,却是等到了她意料之外的人。
见钟书谨竟能一脚踹开面前这个凶恶的大黑熊,顾卿音惊的连嘴都合不上了。
眼前这人,浑身也已经湿透了,雨水还从她的脸上往下淌着,她也没有去抚,只是凝着脸看着那蓄势待发的大黑熊。
眼眸之中已满是寒霜。
顾卿音怔怔地唤了句:“阿谨。”
钟书谨还没来得及与顾卿音说些什么,那头大黑熊就已经低吼着朝钟书谨冲了上去。
钟书谨不甘示弱,正面与那大黑熊一拳一脚打了起来。
毫无章法的拳脚,却带着一股让人心颤的劲道。
不过这大黑熊,皮厚。就算被打疼了,它也没有半分退缩的姿态。
顾卿音连忙站了起来,想去帮帮钟书谨,却被她制止了。
“卿卿!不许过来!”
那样带劲的拳脚,却也打不透这大黑熊厚重的皮肉。
反而还害得自己不甚被黑熊抓了好几爪,血肉都被抓得翻出来了。
顾卿音心中疼得厉害,她没再立在一旁观望,立马就冲了上去,自黑熊身后抱住了它,想给钟书谨一些喘气的机会。
两人合力,却也止不住这黑熊猛烈的进攻。
顾卿音倒在地上,看着压在她身上的那个为她挡着黑熊利爪的人儿,泪水毫无征兆地就滑了下来。
与雨水混在了一处。
“卿卿。”身上那人扯出了一个笑,颤着声道:“我会保护你的。”
顾卿音猛地一震。
这样的声音,似与内心深处的一道声音,重合在了一起。
“卿卿,以后我可以保护你的,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给我下毒啦?”
稚嫩的童声,似与耳边这坚毅的声音重合在了一起。
大黑熊的利爪已经穿透的钟书谨的肩膀,紧接着落下的,是它的利齿。
而她,却被钟书谨死死的护在了身下,不得动弹。
鲜血和着雨水,拍打在顾卿音的脸上,混合着她的泪水,让她眼中一片模糊,险些就看看不清身上这人的面容了。
“阿谨,你真傻。”
钟书谨回应给她的,是一个干净的笑容。
似乎在说,你没事就好。
“嗷呜!!!”
迟来的狼吼声,终于还是响起来了。
第十七章
这场雨,也不知还要再下多久。
风从洞穴顶上那个天然的口子灌了进来,还夹带着些许雨珠,给洞中的两人送来了一阵又一阵的寒意。
“卿…卿卿…”钟书谨揪着顾卿音那湿透了的衣襟,不停地打着颤:“别…别怕……保护你……”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了顾卿音的耳中,引来了顾卿音的注目。
也不知钟书谨是被这风吹得冷,还是被身上这伤弄得疼。
那张好看的脸,此刻正拧成了一团,额上那细密的汗珠聚在了一处,往下淌了去。
看着钟书谨那咬牙颤抖的样子,顾卿音心中实在是疼得厉害。
她擦了擦钟书谨脸上的冷汗,避过了那些狰狞的伤口,拥着钟书谨,像以往一样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脊,希望能够哄得她梦中安稳。
“我知道,阿谨会保护我的。”
虽然浑身湿透的两人,拥在一处只会更冷而已,可钟书谨竟也能在这样湿冷的怀抱之中,寻到一丝温暖,渐渐地安稳下来了,虽然还在颤抖着,却已经没方才那样抖得这么厉害了。
如此,顾卿音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从未想过,这个傻姑娘竟能在这样危急的时刻,赶到她的身边,说出会保护她这样的话。
我会保护你的,这是多么沉重的诺言呐!
想到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顾卿音重重的叹谓了一声:“原来,是你啊。”
风声呼啸,在这寂静的夜里疯狂地叫嚣着,似要将人吞噬。
幸而有这个挡风遮雨的洞穴。
顾卿音愈发用力地揽住了怀中的人儿。
再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这一刻更让她想要为怀中之人挡风遮雨了。
顾卿音的下颚抵在了钟书谨那冰凉的额上,而她的目光却是停留在随风飘进那个小洞口内的雨花上,有些放空。
早年的顾卿音,还未随师傅在此地定居,一大一小,是在江湖上摇曳漂泊着的。
曾有一次,似乎,是那些老一辈的人的什么聚会吧。
在场的人都有谁,顾卿音已经没多大印象了,只记得大多都是江湖之上鼎鼎有名的邪派之人。
嗯,那些大腕们大多都是同辈之人,私底下交情似乎都还不错。
当时,那些人大多都已成家立业了。
所以,那场聚会,便是那些邪派大腕各自带着自家孩子,或者是得意弟子来的。
一如顾卿音,一如钟书谨,皆是以得意弟子的身份跟来的。
一群熊孩子,成日里只知叽叽喳喳,商量着跑哪去玩,跑哪去欺负人。
顾卿音并不喜那样的氛围,一群仗着家世优渥的熊孩子,个个都是傲得很。
她不喜与那些人相处,常常总是一人独处,或是冷眼旁观着他们的闹剧。
那些熊孩子之中,最傲的,莫过于某教主的亲传弟子钟书谨了。
仗着自己在孩子之中武功最高,成日里作威作福,兴风作浪。
无疑,骄傲自满的钟书谨便成了霸道的孩子王。
孩子王钟书谨,想要把那个清高孤傲的顾卿音也拉入她的队列之中。
可顾卿音就是不爱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