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身旁的两包行李袋,幸好这次出门聂飞城跟他都没带多少东西,聂飞城在来的路上总说要买点礼品带过来,现在好在没带,要带了可麻烦,村子里那条烂路是真不好走。
司机师傅回头道:“是啊,你是桃江村人吗?那路修了又修,算起来都快修了十遍八遍了。唉,也不知道当地村委怎么搞的,每次修到一半就歇菜,好不了几天的路就成了烂泥,唉,你们东西不多,走的时候小心点,别掉泥坑里了啊。”
聂飞城笑着道:“师傅你真逗,我们两个男人哪那么容易掉坑里,再说,那路不是在修吗?绕着走就行了。”
“你别当我开玩笑哈,前些时候还真有大老爷们掉那坑里了,你还别不信,掉了好几回了,有大男人也有女人孩子,说来也是邪门,那路一开始说是村里为引进啥外资企业才修的,外资企业的老板想做好生意就出钱给村里打路,可这路是修了三回也没修好,往往修到一半就和稀泥了,一直到现在还在修,听说那泥路上有好多泥坑子,人一不小心掉进去就别想出来。”师傅回头冲他俩说:“我看你们俩也不是常来这村的人,给你们提个醒,走路得小心啊。”
聂飞城拉了拉骆颖的手,低声问:“有这么糟糕的泥路吗?”
骆颖无奈地点点头,“这条路修了好久了,前几年还在读大学时,我每次回来过年就看着一直在修,现在还在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条路就是一个大泥水坑,明明看着填上水泥了,可没修到一半就又成了泥水坑。”他说完看了眼聂飞城,“小地方是这样的,你别介意,一会到了时要小心点走,真的有人掉进去过。”
聂飞城听他一说,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是吗?这么邪门,那我可真要看看是什么大泥坑。”
41骆妈
聂飞城听他一说,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是吗?这么邪门,那我可真要看看是什么大泥坑。”
骆颖一机灵,马上反应过来,紧张地小声说:“你千万别在那变身啊,那可是人来人往的村子路口。”
聂飞城见他神情紧张地鼻子都冒汗了,就笑着刮他一下鼻尖,道:“看你急的,我还担心你呢,说起来,你的身体也好久没有变回去了,要是在家变成小狗狗,你怎么办?”
骆颖被他一提醒也懵了,这也是噢,自己的身体还是个谜,他至今都搞不清为什么会突然变身成狗狗,如果在家里突然变了身,那可怎么办才好?
思索间,“慢慢游”的士嘶地一下刹在路边,司机师傅道:“就这了,你们小心点,前边的路可烂了,尽量靠树边上走啊。”
两人拎着行李袋下了车,聂飞城放眼望去,面前一条大泥路坑坑洼洼的,马路中间还能看到一个个泥潭子,泥马路周边种着稀疏的树木,枝叶上早就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尘土,风吹过时,带起的沙土让人不得不捂上脸。
聂飞城给骆颖系上围巾,把他半张脸都遮在里边,自己则竖起衣领拎起行李袋拉着他往前走。
泥路边上的树道早就是泥印子一串串,估计是附近的村民留下的,聂飞城和骆颖拉着手一路走过去,走到泥路中段时,聂飞城不经意地往泥路上瞟了几眼,突然见到路中央的泥潭子突突地冒泥气泡泡。
“那里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吧?”聂飞城敏锐性很强,停顿脚步望着泥潭子。
“都是泥坑哪有什么东西啊,你别想太多了。”骆颖捂着半张脸,吱吱唔唔地道:“快走吧,要在六点前到家。”
来的时候骆颖打了电话回家,妈妈身体不好,早就从县城回到老家村里养着,家里也只有一个外婆在照料她,听说骆颖要回来,老外婆在电话里是又喜又急,骆颖想着自己已经一个月没给家里打电话报信,内心也是很愧疚。
所以这会他是归心似箭,拉着聂飞城快快地绕过大泥路往家里奔。
桃江村不算大,村里大部分年青人都出外打工求学,就剩下年老妇幼做做闲散农活,骆颖带着聂飞城穿过村里土石板道来到家门口。
此时已近黄昏,冬季天黑的晚,快七点的时间天空还是黄灿灿的,远处传来零星几声狗吠,本不多人的村落在暮色笼罩下显得格外寂寥。
骆颖的房子不算新也不算旧,看着也有七八年的样子,外边是农家小院,里头有栋两层民居小楼,骆颖站在铁门前往里探着头,叫道:“外婆!外婆!”
聂飞城也往里看,小楼的门很快开了,一个约七十多岁的老妇人从屋里出来,她眯起眼看了会后,就高兴地笑道:“是颖子回来啦,我说你怎么这么晚,别不是在路上耽误了。”她身子板还算利索,快步走向铁门边打开边说:“你妈妈在屋子里头等着呢,她刚刚还跟我念着你怎么还不没到,老叫我出来看看。”
骆颖听到她说起妈妈,就急着问:“妈她没事吧,现在病好些没?”
“好多了,你别操心,有我在呢。”老外婆说着,这会才看到聂飞城,便道:“这位是你朋友?”
“呃,是啊,他是我一个单位的同事。”
既然同属原封网旗下作者,那也算是同事了吧。
骆颖说话间有意给聂飞城使个眼色,聂飞城心知肚明,笑着说:“是啊,我是他同事,这次正巧一块出差,就跟他顺道回来看看伯母了。”
“呃,呃,那是同事啊,呵呵,快进来坐。这村子路窄又难走,你们进村时遭了不少罪吧。”
老外婆进门时,拎了个布垫子,道:“快蹭蹭,看你们一脚泥的,一会进屋去换双鞋,吃了饭好好洗个澡,这一路该累着了吧,唉,回一趟家也不容易。”
进了屋后,骆妈正在饭桌边摆碗筷,骆颖放下包,就迎上去,轻声叫道:“妈,我回来了。”
聂飞城抱着双臂识趣地先站在后面,骆妈看着还年轻,脸上虽然有些病容,五官模样各方面还是挺秀丽,可以想像出当年也是个小美人。
骆妈宠溺地看着儿子,笑道:“怎么才回来,我还怕你天黑都到不了呢,路上还好走吧。”她打量了一会骆颖,“看你这一身泥的,待会吃了饭去洗个澡。”
“嗯,妈,我带了个同事回来。”
聂飞城这才微笑着走上前,“伯母好。我叫聂飞城,你叫我小聂就可以了。”
他气质俊雅,彬彬有礼,米色风衣衬着人格外英俊。
骆妈打量了他一番,客气地说:“呃,是骆骆的同事对吧,在电话里他跟我说了,来来,先吃饭,都累了吧,先吃了饭再好好休息。”
饭菜还算丰盛,都是农家菜,吃起来也十分可口,骆颖两年没回家,这时吃着外婆做的鸡蛋饺,一脸满足的样子让旁边的聂飞城看着入迷。
如果不是碍于外人,聂飞城说不定会像在家里一样,疼爱地摸着他发顶,这人不是PET,却像小狗儿一样讨人喜欢。
饭桌上,老外婆又说起村里那条路,“那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几年是修了又修,可越修就越烂,这会连路都走不了了,别说外边人进来,就是里边人都出不去,唉,真是做孽啊。”
聂飞城问:“这路以前就这样吗?”
老外婆叹了口气,“哪里啊,以前桃江村没引进啥外资企业的时候,这路可好了,虽然比不上城里的那啥柏油路,可也是平平整整的,就是泥土多了点,大伙进进出出都很方便,你看现在………唉。”
“妈,你少说两句,那是村里的事。”骆妈给骆颖夹了块腊肉说道。
“什么村里的事,这路可是大伙都集了钱的,那个啥外企只管了一年就不管了,把路修成这样就走了,你叫村里人以后怎么过,唉,你当然不管,眼看着年尾近了,村长又得叫大伙集钱修路了,这日子哪时候是个头啊?”
骆颖见老外婆发了愁,就问:“不是说外企自己出钱吗,怎么现在又成了村里人自己出钱修路了。”
老外婆叹口气,“刚开始那年还修,后来看越修越烂,就都撤走了。”
“怎么能这样,那也不能让村里人自己出钱吧,镇政府呢,县里呢?总得有个说法吧。”
骆颖有点恼火地抿紧唇,本来桃江村就是全县出名的贫困村,引进外资就是为了带富全村,可现在竟然搞得一天不如一天,难怪进村时人越来越少,没准就是出外避收钱了。
“这事你别管,村里惹的事村里自己解决,我们都算村外边的人,真要集钱也不关我们娘俩的事。”
“唉,你们连个像样的家都没有,哪还算外边的人,这不生个病都没地方住,还不是回村子里来?”老外婆一语戳中骆妈的痛处。
骆妈一个人带着骆颖在外头打散工,租了几十年的房子,家里经济吃紧,连最基本的安居房也买不起,生了病还得回外婆家里养着。
骆妈拔着碗里的饭粒不做声了,但脸上明显不悦。
聂飞城在桌下用脚碰了碰骆颖,骆颖马上意会到,就说:“妈,要不咱们到城里去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