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被戳穿了心思的扶苏摸摸鼻子,尴尬地说:「这不是因为你是我爹麽!」
秦牧只是淡然地看着他,说:「我不介意。」
扶苏迷惑地看着他,不太明白突然冒出这一句是连接那一句?
秦牧又转开了话题,没有继续跟扶苏解释下去。
他内心是想,虽然贵为男儿身,但扶苏也满贤内助的,他很喜欢事事向他报备的扶苏。
*
几天後,扶苏带着秦牧兴冲冲的出宫找任一,要把任一和自己的想法介绍给秦牧知道。
说实话除了重生後那段日子会在民间流连外,其实秦牧真的满少出府看咸阳城改变。现在与扶苏微服行走在街上,看着道路都是划一而整齐的,踏自行车走的是道路的两旁,而行人则与是走在中央,熙来攘往,好不热闹。
自从有了自行车的出现後,马匹等自然就少用了很多,现在的桥子已经改成用自行车来拉动的,或是一辆或是两辆的,大抵是改变不了以前抬桥的习惯。因此咸阳城的秩序比以往要好不少。而且短短一年间便由恢复原来的繁荣,扶苏实在功不可没,要是他很少向民众征税收,也达不到现在民众丰荣的水平。
秦牧感叹曰:「你管理得不错。」连他也对扶苏的表现另眼相看,原想以为事情会更糟,却想不到他的巧思妙想用在古代是挺不错的。
扶苏谦虚地说:「还好还好……」
「苏兄!」任一站在酒舍前,一看到扶苏就眼前一亮,高兴地先迎上去了,只是他看到扶苏身後跟着的秦牧时那兴奋的劲便收回来,有点迟疑地问:「?这位是……?」
「这是我好兄弟!秦牧!」扶苏拍拍秦牧的肩,跟任一介绍。
秦牧虽然站起来跟扶苏差不多高,但是身材却比扶苏还要结实,加上不怒而威的气势,那炯炯的双目看向任一时,不知为甚麽任一有一种全身都被脱|光光剖析过一般。
「你好。」秦牧淡然地打招呼。
「呃……你好……」任一不自在地退开了一步,只觉得秦牧浑身的气势直压得他喘不过气。
扶苏一手拉着一人,把他们拉进酒舍里,点了一些小菜和酒食後,便跟任一道:「这是我兄弟,准备也一起创一番的功业的。」
秦牧对扶苏这样直接拖他下水有几分不悦,只是略略皱起了眉头,然後很快平缓──一般在外面他都不会拆扶苏的台。
秦牧本来话少,加之与任一实在不熟,扶苏和任一在那边说了半天,他也只是默默地为自己倒酒浅嚐,并不答话但听着。
慢慢地,他觉得扶苏的想法也蛮靠谱的,而且带来现代不少新玩法,倒是可以以新意打开局面,之後赚的钱再分散去别的行业,直接钱赚钱。
扶苏和任一的两人合作最大问题还是人脉。
这方面莫宁手上倒是有点的,但是秦牧却不想扶苏任何事都习惯依赖他,所以并不开口,也不提意见。
──不过在暗中倒可以让莫宁稍为帮一帮忙……秦牧想。
扶苏和任一谈到忘情时,任一一手握着扶苏的手,激动地说:「苏兄,你真是我的贵人。」
秦牧的双眼微微的眯起来,几为不善地瞪着两人交握的双手。而且扶苏居然没有甩开他,而是任由任一放肆!
此时扶苏已经忘怀,完全感觉不到双手被捉住,他只觉得以後财源滚滚来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秦牧坐在一旁瞪了片刻,牙齿开始发酸。
──难道真像莫宁所言,扶苏只是对他一时的迷惑?!此时已经清醒了,移情别恋?!
原本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接受扶苏的秦牧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74、不靠谱的告白
秦牧心中不悦,但依然不动声色地继续在一旁浅酌。
就在扶苏正说得兴起,与任一举杯对碰之际,秦牧却突然道:「你们此时所说的,全都有实现的可能?我看实在不然,当中有很多极有问题的细节。」然後顺势探身往扶苏右边拿过酒樽,把两人交握的双手分开。
他的动作自然,丝毫看不出是故意的,所以扶苏也没有感觉,把手放到另一边,倒是任一却有几分失落。
经秦牧这一打断,两人都惊觉忽略了身边的人,任一歉意地看着秦牧,赔罪道:「可真抱歉,竟忘了顾及秦兄了。来来,我们先乾一杯。」
秦牧抿嘴,不甘愿的举起杯来与他们对碰。
不知为甚麽扶苏觉得他爹和任一之间的相处有点怪怪的,完全不像他爹平时严肃的个性,像这样没礼物地插话也是第一次见到。
而且总觉得他爹对任一有够不友善的……难道是因为任家过往与他爹有甚麽过节?这也不是没可能的,毕竟任家在咸阳城内经营已久……要命了,他完全没有问清楚便兴高采烈地与秦牧出来……
秦牧道:「像是歌舞,虽无不行,但是得考虑到各人应在何处观赏?若如苏兄所见,恐怕摆不下多少桌座,这恐与苏兄之原意有所违背焉。若是把舞台设於中央,又未免过於拥挤罢……」
扶苏才想到了这时代根本没有椅子出现啊,连酒肆内也是跪坐面对面饮油谈天,占的位置够多的。想跟现代一样弄个舞台,然後供台下欣赏的话,用台案设计场地……有点困难……难度让客人都站着麽?
「你倒是提醒我了。」扶苏沉思:「看来回头我找工匠打造一物,便可以解决秦兄你所说的问题。」
任一眼前一亮:「苏兄你又有何巧思妙计?每每你的主意一出,总是让我惊叹不已。」
「好说好说。」扶苏谦虚地说:「不过是一些拙想而已,还不成气候。」这些全都是他从现代搬过来用的想法,绝对是划时代的构思,自然是不错了。
秦牧细细一思索,隐约地猜到扶苏想‘创造’出甚麽东西。
他微微半合双目,尔後又抬起头道:「虽是这样,但是此等精妙之处若不配上美玉佳人,恐怕是大打折扣罢。」
说起这个扶苏的脸就垮了。
事关他之前满心以为古代美女多,因此也就自信满满地认为从人牙子处买几个回来训练撑场面就好了,却想不到一个一个虽然长得温婉有佳,却远不及京中那几家原来的妓院里的姑娘那样吸引人……
扶苏郁闷地为自己倒了一杯,叹了一口气,咕噜道:「真想把四绿拿出去展展。」好歹是他身边的人,也是拿得出手的。
秦牧耳力好,一听之下只觉得嘴角微抽,无法苟同扶苏奇怪的想法──把贴身宫人拿出去展?这真是普天下的大笑话。
任一听不分明,疑惑地问了一句:「甚麽?」
「没事没事……总之……恐怕我要违背我之前夸下的海口了。」扶苏苦笑。因为扶苏之前拍心口让任一把东西都交由他处理,所以任一其实此时只知道扶苏已经接手了一间旧妓院在进行翻新,当中的细节却一直在听扶苏夸夸其谈。
「有甚麽我是可以帮忙的?」任一连忙说。
「现在你看着妓院进行得火热,却不知当中的姑娘早已年华老去,实在……」扶苏含蓄地说:「不太合适……」
任一到底是男人,一听便明白了。
他点点头道:「其实这问题倒好解决,现在还有时间,我们可以结伴外出寻访美人,在这方面到底是新手,少了一些根基,也没有时间培养美人……不过这方面我倒有朋友眼光不错,或许可以与他同游,让他参考参考。」
扶苏托着下巴,单手敲着桌面,沉吟道:「这方面……」他能出到咸阳宫已经是很不错了,出城?
下意识地,扶苏看了秦牧一眼。只见秦牧看他的眼中有着不明的意味,深深的……在发怒?
秦牧内心挺不是滋味的,只觉得自己一心对待的人随过眼便和其他人的好上了。而且他心里挣扎了这麽久,是扶苏一封又一封的家书让他觉得一直有一个惦记自己的人﹑不停地关心他安危的感觉是以往所没拥有过的温暖,让他开始生出了些许的霸道。
此时扶苏已经考虑完毕。他忽然想到了秦牧还打算再次出征匈奴呢,这次他决意要跟去,不能与任一一同离京了。
扶苏遗憾地摇头:「恐怕这段时间我无法出京,我找属下与你一同前往吧,抱歉,实在不方便。」
「哦……」任一有几分失望,原本半探身的姿势也回落,再次端坐:「只能如此了。」
再之後任一没有任何不轨的动作,两人就这样把细节草草结下,便分别了。
出了酒肆後,扶苏与任一道别,而秦牧只是对任一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只留下扶苏和秦牧两人在街上走着,扶苏突然叹然曰:「百姓安居乐业,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秦牧为之侧目:「不知早几天是谁与我生气,恨然想归隐森林?」
扶苏尴尬地摸摸鼻子:「只是我一时激动而已,冷静过後便知道自己的不是,你别再馍我了,还不容许我跟你撒娇啊?」
「做人爹还向我撒娇,当今天下也只独你一人罢。」秦牧淡然说道。
「你还不是我爹麽!这有甚麽的!」扶苏傲然说:「况且我穿来时也没有喜当爹啊……能让我对你撒娇是你的福气,在穿来前我可是很独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