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默然,把脚收回来,对秦牧说:「这人不是练过吧?」不然怎会在他一踏上甲板就能精准地响起琴声,至今这等听位办声的功夫他只在他爹身上见过。
秦牧细听琴中的力道和气魄,摇摇头:「恐怕是经验老道外加有人提醒吧。」他看到轻纱中就隐藏着几个侍女。
「啧。」扶苏撇撇嘴:「装模作样。」
秦牧无言望向天花,只觉得无论何事,一顿碰上扶苏,扶苏的反应永远和别人不一样。若是普通的人只觉得很有意境﹑很美丽,迫不及待想一探帘後的美人是怎样的天姿绝色吧?
──不过他忘了扶苏是基佬,对他来说美女只是用来欣赏的,半点性|欲也生不起来。
美女等了半天都不见人来,不禁纳闷地开声道:「贵客来临,玲珑在此向两位先打招呼了。」声音有如出谷的黄莺一样的好听,婉转间又不让人觉得做作,不愧楼中的一等一美女。
「哦,幸会幸会。」扶苏说得挺敷衍的。他抬起脚,走完未完成的路。
玲珑敞大的房间里在尽头挂着一帘竹帘,旁边隐隐有烛光跳动的倒影,而正坐在中间的正是玲珑,从那剪影中便能看到那姣好的身影是何等的绝妙。
她的房间打通了一处,使到河上的美景能尽收在房内人的眼中,又能引来徐徐的清风,布置是极费心思的。而这房间的摆设更靠近京城的风貌,桌椅已经开始使用上了。扶苏和秦牧坐到椅上,然後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对着露台吹着凉风,一时暑气尽消。
玲珑原想先摆起自己的架子来压来者一头,没想到扶苏和秦牧完全不解风情,真的把她凉在一边,让她的脸色不禁有点僵硬。
但到底在风场中混久了,她见无人理会她,便自己轻抬起竹帘,笑意盈盈地走下台阶,对着扶苏和秦牧弯身行礼,道:「两位客人,玲珑这边有礼了。」
「嗯,起来吧。」扶苏上上下下扫视了她一眼,满意地点点头──终於见识到古代的绝世美女,的确是很漂亮﹑令人惊艳。
秦牧有甚麽女人没见过?他只是平静地看了玲珑一眼,便转过头继续喝他的酒。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轻笑声,门被推开,又一个美女站在门外浅笑。
「非烟没有来迟吧?抱歉,让两位贵客久等了。」她一出现便把扶苏和秦牧两人说成是在等自己,摆高自己压了玲珑一等。
玲珑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扬着笑脸,轻声道:「姐姐可真晚,差点以为姐姐不来了。」
「哪会呢?这不是为贵客准备酒菜吗?」非烟轻移玉步,露出身後几个拿着托盘的小二。
看着托盘上面的美酒佳肴,扶苏觉得自己又饿了。
他看食物的眼光比看美女还要热忱,让秦牧冰冷的目光微微降了温,变得没有那麽不善。
「麻烦姐姐把酒菜拿来,这样让妹妹多不好意思啊。」玲珑又轻笑了一声,硬是要压过非烟一头。
两个美女在那处斗来斗去,扶苏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这可是活版的‘宫斗’剧,不看白不看!
作者有话要说:╮(╯▽╰)╭ 秦爹见到扶苏苏逛青楼有甚麽感想?
秦牧:没关系,晚上让我嫖他就可以了
扶苏:……= =滚。
104妓院中的一夜
两位美女虽然内斗,但依然不忘招呼扶苏和秦牧的。
秦牧坐在扶苏身边,玲珑眼利,一个微步便坐在扶苏身边,而非烟显然有点恼怒──因为无论从外表或者是观感来说,扶苏看上去比秦牧好相处多了。
非烟坐在秦牧身边,秦牧眼角也没有动一下,看她一眼,依然自顾自浅酌清酒,夹菜和着面条吃饭。
非烟在一旁笑到快僵了,说话的嘴都麻了,秦牧还是不甩她一眼,偏偏秦牧浑身的气势让她不敢随便地窝进秦牧的怀中,深怕这个满身刹气的男人一举手就把她摔掉。
另一边的玲珑也不太好过,因为扶苏虽然表现没有像秦牧那麽强势,但往往在她快要借势碰到扶苏前,扶苏带笑的眼睛都会往她处一瞥,不知为何玲珑便不敢再造次了。
房内的气氛越发抑压,两个美女怎样也调动不起扶苏和秦牧的热情,百般招式都用上了,两个男人完全都不为所动,大有苦行憎入定的趋势。
玲珑和非烟交换了一个苦闷的眼神──这两个真的是男人?
扶苏的确纯来看看古代青楼的美女是长怎麽样的,顺便吃一顿晚饭,享受一下在画舫上游河的美景。因此对於身边一直在挑逗他的美人,说实话有种烦厌的感觉。
「两位公子,用过酒菜後,要不要让我们姐妹俩表演一曲助兴?」非烟建议道,双手难得规矩地放在大腿上,坐得非常端正。
「嗯,不错。」扶苏终於应了一句:「你们去弹吧,对了旁边那几个,拿点水果,我和牧去外面吹吹风﹑赏赏月。」
「……」非烟有种被咽住的感觉。
玲珑勉强地挽起一道笑,到底是年资尚浅,忍不住失礼地问了一句:「两位客人今夜是来楼里吃饭喝茶聊天?」
非烟瞪了她一眼,连忙把话圆回去:「我们姑娘一向不就是与客人们聊聊天,谈谈心事吗?」
「来看美女的。」扶苏很诚实地说,在玲珑的嘴角还没弯起前,他又补了一句:「不过你们的粉能不能不要擦这麽多,很难闻的,你看我都努力离你们远一点,好呼吸一些新鲜空气,体量一下老人家?懂?。」
秦牧的嘴角微抖,被逗得在内心中闷笑起来。
非烟勉强地扯起一个笑,打哈哈道:「公子真风趣。」
看着秦牧的脸色稍霁,扶苏的心也安定了一点──一直在低气压中努力吃完饭的他容易麽?!
玲珑见扶苏和秦牧两人实在不解风情,乾脆不装了,站起来俐落地吩咐:「阿一阿二,把桌子给苏公子搬出去,阿四上水果,我和非烟两人就先献丑了。」
非烟还有一点不甘心,便被玲珑拉走了。
扶苏伴同秦牧便在清风明月下品酒谈天。
「吁,好久都没这麽舒服过了……」扶苏捏了捏自己绷得紧痛的肩膀:「平日积累的压力真大。」
秦牧无语地看着扶苏,他怎麽觉得扶苏是整个皇宫中最为闲的一位?就负责批改政务,那数量还不算多,想当初他一天可是得批十多担竹萝的竹简,他都没有喊压力大。
「看甚麽看,原来是这时代的人没资格说话。」扶苏斜瞄着秦牧。秦牧哪会懂从现代穿过来的人的心酸,这个连电力也没有的时代。
秦牧摇摇头,表情分明是表示‘是你们现代人过份养尊处优’。
扶苏冷哼了一声。
房内传来悠悠的琴声和着笛子较为高亢的声调,配合着夜景,别有一番诗情画意。
扶苏托着头,闭着眼和着乐曲哼小调。秦牧坐在旁边,伸出手为他拨去额上被微风吹乱的发丝。
扶苏睁开眼睛,捉住秦牧的手,顽皮地对他抛了一个媚眼:「想大爷了?」
秦牧很淡定地把手抽回来,抛给他一个梨子,别有深意地说:「败败火,思想不要太污秽。」
扶苏接过梨子,把它放在桌子上,摸摸下巴道:「今夜不如在这处过夜吧?」
「你真的想?」秦牧反问。
「想!」扶苏答得铿锵有力。
秦牧微微勾起嘴角,点头道:「随你。」
两人彷佛交换了甚麽秘密似的,对视而笑。
一曲过去了,玲珑和非烟移步到露台上,对扶苏和秦牧行礼道:「两位公子,不知对我们刚才的表现可否满意?」
「不错,继续奏下去。」扶苏点头,直接把人家当成了乐队了。
「……」玲珑低下头掩盖住发僵的脸色:「好的,公子。」
非烟的脸色不甘,故意在站起来时身影一歪,倒进秦牧的怀中,秦牧虽然想要避过,但因为环境局限的关系,只能硬生生地受了。
顿时扶苏嘴角的笑不见了,只是眯起眼睛看着秦牧怀中的非烟,彷佛自言自语地说:「这楼的姑娘就是这样贱吗?非要男人不可?」
非烟原本羞红的脸变得惨白,玲珑见扶苏整个脸色都铁青起来,大有把非烟千刀万剐的姿态,连忙把非烟拉走了,匆匆地行礼道:「奴……奴家就先去准备,再为公子们弹奏一曲。」
扶苏的冒头依然不展,从怀中拿出手帕丢到秦牧身上:「擦擦,脏。」
秦牧忽然笑了,接过手帕拍掉身上的粉末,然後把手帕往怀中一收,对扶苏勾勾手指道:「过来。」
「干嘛?」扶苏拒绝被这样叫过去,撇开头道:「别像叫狗似的。」
「过来。」秦牧只是再重复了一次。
扶苏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来,走过去。
秦牧一手把扶苏扯下来,扶苏措手不及被扯到跌撞在秦牧身上,还来不及抱怨时,嘴便被秦牧堵住了。
身後传来铁器掉在地上的声音,可是扶苏和秦牧已经不想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