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是遗成养大的。”临宁依旧在笑,“你却夺走属于他的一切。”
樊钺只觉胸中有一股气在乱撞,且有壮大破体的趋势,十分难受。
“你对我做了什么?”樊钺难以置信地问道。
临宁布下隔音结界,“我知道你在修魔,也知道你们虎族每到这一阶段总是失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么?”
临宁自问自答,“这是命!”临宁指着上天,“他们不会同意!”
“妄图打破平衡,注定失败!”
“你……”
“所以你让白茗认罪,为了让这锅粥更乱!鹰狐相争,豹族便能胜出?”樊钺知道遗成败后各方臣服于他并不诚心,只是怯于他的实力不敢明面作乱。妖物本就好强,外族怎么可能心悦诚服。
但他豹族就能让他族心悦诚服么?!
“白茗,呵,你还念着他?他是天生克你的,若没他,你倒不会死得那么快!”
“你在胡说什么!”樊钺的声音大喝,但音量却弱了下来。胸腔有口气发泄不出,樊钺再次发力,掌中聚起一团黑雾,向临宁袭去。
临宁轻巧一避,躲开。
“那你哥哥,他也在骗我么?”
“不,他从小就跟我不在一块。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你究竟想怎样?”
“杀了你。”临宁说着便将樊钺推直悬崖边,一掌击中他的胸腔,仿佛是给了他致命一击。
樊钺捂住胸口,却挡不住那团气。胸口破开,血液飞溅。身体的灵力在一点点流失,樊钺闭上眼,风声在耳边嘶吼。
奇怪的是,脑海中最后的影像是白茗跪在地上,说着素云是她杀的。
眼里的斩钉截铁。
为什么他会答应撒谎呢?
临宁捂住自己的心口,莫名觉得疼痛。
随后她执掌拍了自己一下,吐血倒地。
有人敲门,连续三次,白茗连忙开门,便见是那个小胖墩。他的身后是几个倒地的侍卫。白茗拉着玉枝出来,小胖墩轻车熟路地带着他们,一路上倒是什么人都没碰着。
白茗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跟着他走。
方向跟白茗之前走的完全相反,白茗试探地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你真的认识路吗?”
小胖墩奶声奶气地回了一句,“你闭嘴,再说我就忘记怎么走了!”
白茗只好悻悻地闭嘴。
不多时,小胖墩停了下来,隐蔽在一处草丛中,白茗只好跟着他把自己藏好。
顺着小胖墩的视线看去,便见一大群侍卫守在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出示一个小令牌,便能出去。
小胖墩从自己兜中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随后瞪着白茗。
一个牌对应一个人,只能出去一个。
小胖墩变出一个笼子,奶声奶气小声道:“变回狐狸,钻进去。”
现在也不是置气的时候,白茗很乖顺地变回去,顺便给了玉枝一爪子,示意她也变。玉枝是不支持这次行动的,但她实在没法反抗,也只好变了回去。
小胖墩大摇大摆地提着装着两只白狐狸的笼子,出示令牌,说:“我要出去。”
侍卫奇怪,“你怎么又把他们带出来了?”
小胖墩一听,生气地从笼子里抓住白茗的耳朵,揪住,恶狠狠道:“它把夫人的裙子全咬破了!夫人回来准解决掉它!但哪能让夫人亲自动手,我拿出去宰了它们喂狗!可不能脏了咱这地!”
听起来倒是可信的很,侍卫将信将疑地放行。
出了那道门,白茗高兴得都忘了小胖墩刚才揪他耳朵的事,一个劲儿的吱吱叫。走了许久,白茗也不知道他们要去什么地方,等走的天都暗了,白茗才缓过劲。
这小胖墩要带他去哪儿!
玉枝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连忙用爪子搭住笼框,使劲拽了拽。
然小胖墩不为所动,白茗立马察觉不对,暗恼自己过于相信他人,这下可被阴了。
小胖墩很快停下脚步,把笼子放在地上,白茗觉得此时的自己宛若一只待宰的羊羔。
小胖墩手中突然化出一柄利器,寒光直逼白茗。
白茗睁大狐眼,被玉枝拉着往后退了退。
小刀却依旧亮得晃眼。
第十三章
白茗撒腿狂奔,连带着玉枝也跑得飞快。
最终刀子不是落向他们,而是小胖墩戳了自己一刀。
他说:“快走,走得远远的,我不想杀你。”
奶声奶气的声音在那时显得格外沉重。
白茗还来不及问,便见他转身就走,只留给白茗一个矮胖的背影。
临宁想杀他么?那何必要大费周章地救他?
小胖墩走之前打开了笼子,白茗便从笼子里爬出来,化为人形。未等深究,白茗拉着玉枝狂奔。
总之现在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良策。
白茗不认识这个地方,只能凭着感觉走,等走了一段时间他才发现一直在打着圈,迷路了。
周围都是一模一样的树木,偶尔还有一两声虎啸。
妖界里的每种生物都是有灵性的,区别在于强和弱。高等的有人形,而低等的却没有。
但老虎毕竟是猛兽,白茗这么看都觉得自己像食物,还是避开的好。
这回是玉枝领着他走。
可能白茗灵魂不是土生土长的,跟这妖界的东西没什么缘分。他没找到路,玉枝倒是找着了。
他们倚着棵树坐下,对面是泊湖,月光下,波光粼粼。
倒是颇有情趣。
这么好的风景,身边还有美人相伴,这要是放在以前,大概是十分惬意的事儿。自诩是直男的白茗还没跟女孩子约会过,更别提如今的美人在侧入眠了。
玉枝已经熟睡,可白茗却一直睡不着。
白月皎洁,如明镜般透亮。
这段日子以来,白茗过得并不轻松。在这个陌生危险的世界,白茗每日都要担心自己的性命,委曲求全。
白茗不禁感叹自己有颗强大的内心,不仅能容忍另外一位同性对自己任意妄为,还能对他所谓的情敌有容乃大。
想起樊钺,白茗猛地打了个寒颤。脑海中樊钺锐利的目光注视着他,仿佛猎人的视线,一点一点地把他吞噬。
漆黑,又看不见底。
也不知樊钺会这么对待他的离去,会大怒,然后派人来寻?抑或是不管不问?
一阵风吹过,带着些寒意。白茗双手环抱住自己,思索着下一步该这么走。
素云死了,他认罪了,又跑了。
白茗顿时觉得自己大意了。临宁并不是真心帮他,相反的,是在害他。
临宁是想要他的命!
就算小胖墩不杀他,鹰族的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白茗莫名觉得脖后一寒。他刚从狐族出发的时候路上碰到的也是鹰族的人,尼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世界在耍他玩么!
就在白茗纠结来纠结去的时候,他的眼皮也渐渐阖上,困意来袭,挡都挡不住。
临宁夫人被发现的时候嘴角带着血,奄奄一息,她指着崖下,断断续续地说道:“王……他……他……”话还没说完便晕了下去。
侍卫们不懂她的意思,又没见着王,只好把她扛回去,等她醒。
临宁的哥哥临安听说后便赶到事发地点,在那里转了半天,又跳下崖试探,但却见不到底。太深了,再不上来便永远留在下头了。
临安站在临宁床头,脸色发青。门突然被打开,一男子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捏住临安的脖颈,厉声道:“王在哪儿?”
临安抓住他的袖口,摇了摇头,脸开始涨红。
“你不知道谁知道,你们兄妹俩还真是祸害!”男子另一只手箍住临安的腰,把他朝自己靠了靠。
“你放……尊重点!”临安偏了偏身子,慢慢地挤出这句话。
男子笑了声,放开临安,随后弯下腰看了眼临宁,转过头问:“她怎么了?”
“昏过去了。”临安拨开男子想要去摸临宁的手。
“哟,那什么时候能醒?”
“不知道。”临安僵硬地笑了一下,“你出去,别吵着她。”
男子脸色突变,抓住临安细白的手腕,口气又恢复强硬,“别以为你被我上了就可以随意支使我。她要是不醒,后果你负责。”
男子说完便甩袖离去,临安细白的手腕上赫然多了一道红印。
白茗醒来的时候玉枝已经替他找了吃食,几个野果子和一只山鸡。白茗架火把山鸡烤了,吃饱肚子后就开始寻出路。
也不知道这个地方是哪里,白茗只好绕着湖边转了一圈,没有人家,又抬头往上看,山壁过高,也不能爬上去。
不过意料之外的,这里有好几亩蒲公英,现在开得正好。白茗一见便眼前冒星星,说不出来的欢喜。比他更快的是玉枝,立马化了原型跑了进去。
白茗见状也跟着化成原型,一脚掌一脚掌地踏了进去。
于是两只白毛狐狸在里头使劲地扑腾,时不时有蝴蝶飞来,白毛狐狸更是激动地跳起来扑蝴蝶。
白茗越扑越兴奋,吧唧吧唧跑得欢乐。他越跑越远,还朝天狼嚎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