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加快了脚步,完全不知道这一去便是两年。
【他走了很长很长时间,可是拉克西米知道,他一定会活着回来。因为,他是她信仰的神,是她最深爱的恋人。她向太阳神日夜祷告着,企盼着心爱之人早日回到她的身边,为她而凯旋,为她而扬起胜利的旗帜。】
两人骑着战马,日夜不停的朝边界奔去,如果不是混在席里维斯身边久了,卓斫很难想象自己会在这饥渴交加的情况下依然保持着风度。
直到狂奔到边界内围两人才下马步行。
昏暗的街道,周遭充斥了垃圾。偶尔会有类似塑料罐的东西发出清脆的声响,街边的小孩子脚下踢的球竟然会是死人的头!他们完全不知道恐惧般的,嬉闹着将一个七窍流血到脑浆都四溢的头颅踢来踢去。
死人的尸体无所谓的堆积在角落的周围。
肮脏,丑恶,虚假。这里是彻头彻尾的灰色地带。
卓斫的世界观被狠狠的抨击了。
【这里和那个美丽的帝都,真的在同一个国家里么?】
这个时候,他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来自这里的凯瑟琳可以毫无顾忌的扯掉母亲的胳膊,然后说这是母亲的礼物了。
“真是……可怕的地方.”
卓斫喃喃着,如果可以,他真的一辈子都不想踏足这个鬼地方!
席里维斯却依然笑意盈盈,似乎对这里的一切毫无顾忌。
不,应该说在这里的他更加放松愉快才对!
“怎么会可怕呢?尼克,你可真不懂得享受。这里啊,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子血的香甜。在这里,丑恶便是丑恶,不会有任何伪装。这里,其实才是最干净的地方!多么的……美丽啊!”他的笑容里带着不可预知的迷恋,如同吸食着海洛因。
卓斫没有回答。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更加意识到自己当初赋予了这位王子殿下的属性究竟是什么。
10原来坑文要遇险
两人在昏暗的街道上快步走着,卓斫完全不想在这种地方多呆一刻,这里潮湿的腥味,夹杂在风中飘散的血气,尸体发出的阵阵恶臭……都让他无法忍受。
他脸色惨白,拎着马鞍,视线完全没有任何偏移。只是多着看这个人间地狱一秒,他的心脏都像是被捏紧了一般,这个地狱啊,是他自己创造的。
“嘿!大哥哥,你们是要去军营么?”其中一个脸色脏兮兮的在踢球的蓝发小男孩朝他们叫唤道,嘴角是略带狡黠的笑意。“小心别死啦!”
然后一群踢球的孩子一起发出快乐的笑声。
卓斫愣了愣,拽住席里维斯走了三四里地,终于踏出了圈外。
视野所及之处是一片青葱的绿色,那薄如蝉翼的阳光透过筛网般的密集的树叶照射在地上。空气中传来一阵阵属于树木特有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两人向前走着,远方的天际传来鸟儿自在翱翔的鸣叫。脚踏着柔软的土地,任是谁也不会想到土地下掩埋着数不尽的尸骸。
“为什么他们都不到这里来?”
那群踢着人头的孩子在线内玩得欢快,然而却不踏足这里一步。因为离开了那个鬼地方,卓斫忍不住舒了一口气,略显好奇的问道。
“这里是专门给卫兵警戒的地方,拉克西米曾经公开做过规定。”席里维斯微笑着看着他的脸色逐渐好转,他的声音清越而干净,很少能看见他这种表情。可每当单独提到那位美丽的女王时,这位花花公子般的王子殿下就会变得异常温柔,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你看起来……和拉克西米关系很好?”卓斫对于世界自主补齐的数据其实很感兴趣。
“你不是也很喜欢她么?”英俊的王子挑了挑眉,他对于自己培养起来的幼神动不动就往自己未婚妻身上瞄的眼睛早就习惯了。
“……我想守护她,我想守护她的国家。”
他张开手,修长好看的右手上带着厚厚的老茧,阳光透过手指间的缝隙照耀到他脸上,半明半昧间,竟流露出几分茫然的意味。
那个有着如同太阳般耀眼的金色长发,天空般湛蓝清澈的宝蓝色眼眸的女王,是他独一无二的女主角。
是他这个世界中创作出的唯一。
他想守护她,这不是谎话。
“嘿,在我这个正牌未婚夫面前说这种话,尼克,你可真欠揍。”席里维斯笑弯了腰,他极力抿着唇想表达出自己很正经的意思,可从他嘴里的话来看,已经满是调侃了。
卓斫耸了耸肩,明亮柔和的黑眸也闪现出几分笑意。
两人嘻嘻哈哈着,互相逗乐。
卓斫发现,其实自己和这位殿下聊的还是挺愉快的,如果自己暂时忘记他的某些本质的话。
然后这愉悦的气氛只持续到他们到达营地之前。
整个世界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草地是红色,湖泊是红色,甚至连天空都阴沉的可怕。
“踢踏踢踏”
是只有穿着特制的军统靴才会发出的清脆声响。
席里维斯立刻反应了过来,他一手捂住了卓斫的嘴,弯身蹲进了本来是陷阱的泥坑里,泥坑不深,两个人紧紧拥着才刚刚可以坐下,连稍微转个身的地儿都没有。
“这里好像有人来过,长官。”
是一个中年人低哑沉闷的声音,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讨好。
“我知道。”
过了好半晌,才听到另一个声音响起。
两人都张大了耳朵,那是个少年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清朗,但那声音里蕴含的冰冷与肃杀却让人不敢轻瞧了去。
两人在这边细致的检查了很久,翻遍了草丛。
只有这个时候卓斫才无比感谢自己的智商,当时竟然在这里设了这么一个洞。
声音稍微远了一点,卓斫略微松了口气。
他轻轻的喘着气,这会儿才发现过来,两人竟然是鼻尖对着鼻尖。
从他嘴里轻轻呼出的气正巧对着席里维斯清冷的薄唇。
整个空气都似乎渲染了一股子暧昧。
卓斫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但也正因为这一个小小的动作,两人立刻被发现了!
“在这里!”
金属的刀狠狠的砍了下来,卓斫和席里维斯对视一眼,默契的朝不同的方向滚去。
“呵!拉科,你去对付亚瑞克的那位王子殿下,至于这小子,交由我来!”
暗金色头发的少年嘴角微微勾起冰冷的笑容,他手里的长剑毫不留情的朝黑发少年挥去。
“是的,诺拉斯长官。”中年男人恭敬的弯下腰。
下一秒他已经拎着金属的阔刀朝席里维斯冲了过去。
至于卓斫那边,他毕竟也被训练了不少日子,立刻拔出十字剑来抵抗。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他和这个叫做诺拉斯的少年最大的区别。
他不敢杀人。
他的每一剑都避过了致命处。
“章西原来还有这种单纯的近乎愚蠢的家伙么?”
诺拉斯忍不住大笑起来,暗红色的眼眸里含着深沉的血腥。
“尼克!”
诺拉斯的长剑轻敏的一扫,剑身泛着冰冷的寒光,卓斫躲闪不及了!
耳畔听到的是席里维斯原本温润却突然变得尖利刺耳呼唤声。
卓斫捂住左肩处,银色的长剑穿透了整个肩膀,淡白色的衣衫再也看不出原来的色调,染满了凄厉的血红。
“杀了他,尼克勒斯,我命令你,杀了他!”
席里维斯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冷静。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尊贵的王子殿下。”
被叫做拉科的男人带着残虐的笑容,手里的阔刀熠熠生辉。
席里维斯勾起充溢着不屑的惯有表情,他耸了耸肩,对对方的挑衅毫不在意。
他轻轻松松就挑飞了对方的阔刀,对于剑术天才的他而言,这样一个小喽啰还不值得他皱眉。
也正是这时,远处突然传来战鼓的声响,是马蹄声!
两人同时抬头。
然而下一秒,卓斫就在心里暗叫不好了。
这不是章西的军队!
这是……逢利斯的战旗。
与两人紧皱的眉头相反的是,诺拉斯的笑容越发灿烂。
11原来坑文要成长
站在军队领头位置的诺拉斯笑得傲慢。
“死在这里吧,亚瑞克的月光王子。”他的声音带着致命的低哑,变声期特有的仿佛在砂质上摩挲的声音。
然而,他的目光却完全没有放在卓斫身上。
是了,连敌人都不敢动手的家伙,又有什么值得惧怕的呢?
席里维斯抿了抿唇,突然绽放出笑容,“嘿,小子,这群渣滓可还没这个能力让伟大的席里维斯王子殿下丧命。”他耸了耸肩,银色的长发顺着他的动作来回晃动,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却溢满了冷漠。
银光一闪,他矫健的身姿在卫兵中快速移动,几乎只能看到他的残影,唯一抓得住的是他一剑砍下头颅后喷溅的血液,只是短短的几分钟,已经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