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总,很抱歉!我已让那些人离开了会所,我会革除他们的会员资格,但我也不能让此事被宣扬出去,这样的丑闻对俱乐部和黑天鹅都很没有好处。你可以把你弟弟带回去,我们不会报警,当然,也希望沈总你能够理解我的处理方式。”仲廷放低了声音,但语气却异常的坚定。
沈烈明白他的立场,事到如此自己根本也没有权利去责备其他人,此事完全是唐煜咎由自取。于是他便俯身将还未恢复神智的少年一把拉了起来,随便扯过一块搭在长椅上的织锦丝缎裹住他衣不遮体的身躯,向海仲廷微微点头致意道:“仲廷,我先带我弟弟回去,今天的事真是对不起,改日我再向你当面致歉。”
看来,今晚发生在休息室的这件事,似乎是沈烈对唐煜有了点误会。那……自己要不要告诉他呢?仲廷伸在口袋里的手指捏住了那只刻录着摄像头所录事情经过的u盘,脸上的神情却略微犹豫了一下,最终,他的手指还是轻轻一松,还是任由那片薄薄的金属从自己的指尖滑进了口袋深处。
“请跟我来。”年轻的男孩带着他们从侧门离开。夜风中,他扶着精雕铜艺栏杆,望着远去的车影,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不仅弟弟有恋兄情绪,这当哥哥的,恋弟情结也不轻啊。
但因为自己的自私,这兄弟之间会发生什么事,他不愿意去想太多。
33、绝望的生日夜下
风有些冷,分不清从哪里刮来,药效还没完全散去的身体经这一冷一热,不由得瑟瑟颤抖了起来。被粗鲁的扔进车厢后座,仍有些晕晕的头在车窗上轻撞了一下,立刻清醒了几分。
望着沈烈黑云密布的脸庞,感觉自己体内那异物仍在微微跳动,棠玉脸色更白。
“哥哥……”他模糊不清的轻喊了一声,忍着羞耻低低的道:“帮帮我……帮我……把那里的东西取出来……我好难受……”
沈烈深黑的眼眸倏得一黯,铁青着脸,按住他的腰让他跪趴在后座上,从他滚烫的身体内取出一枚串着珠链的跳蛋,顿时,一股愤怒从心底深处如惊涛骇浪般疾扑出来,把他的嗓子眼儿堵得生疼,堵得他简直说不出话来。一想到唐煜嗑high了药,便肆意地让别的男人玩弄自己的身体,他就觉得眼前一片血红。
“别弄脏我的车。”戚长安带着略有些嫌恶的表情打开车窗,让沈烈将手中那串令人恶心的东西从疾驰的车上远远的抛了出去。
“你tm以前答应过我什么?都是放屁吗?还扔下手头的工作去和那些人渣嗑药乱交!下贱的母狗都不像你这样随时随地发情!”沈烈捏住棠玉的下巴扭过他的脸,恨其食言,怒其不争,真恨不得一个巴掌给他招呼上去。
“这样的人你还留着他做什么,过去再怎么淫乱也就算了,跟着你还是这副德性。你还傻乎乎的等着他改过自新呢,我看他早就从骨子里烂透了!哪怕是送上门的床伴,你也不嫌脏?”戚长安叼着烟冷笑了几声,一边将车驶入公寓的车库,一边又规劝道:
“阿烈,你听我一句劝,待会儿上了楼,你把要让他签的东西赶紧让他签了,然后让他滚蛋,犯不着为了这种东西来回折腾自己,有毛意思啊。”
吃了迷幻剂的头脑还有些晕晕沉沉,棠玉听不太清沈烈和戚长安在说什么,只有“让他滚蛋”这几个字异常的清晰,像响雷般在耳边炸了一下,还未从刚才那个噩梦般的恐惧中恢复过来的他仿佛又一下子掉进了冰窟,冷得连脚趾都蜷缩起来。
下了车,沈烈心烦意乱的将棠玉拽出车后座,拖着他便往楼上去。地下车库的寒风吹得少年打了个激灵,踉踉跄跄地跟在男人身后,低低的问道:“哥哥,你没有把我卖五百万,对不对……”
今晚这一系列的事本就让沈烈气不顺,听了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开了门将他推进玄关,冷冷的讥讽道:“我倒是想卖,你也不看看自己那副骚透了的贱样,卖不出去砸手里的赔钱货,你除了给我添乱丢脸你还能干嘛吗?!”
棠玉被这一推撞到玄关柜子的尖角,左侧的肋骨顿时一阵锐痛,然而,心脏更是像被看不见的手狠命地抓扯着,疼得酸楚难当。哥哥是在责怪因为我的缘故才没能顺利出售公司吗?所以,才拿我去换贷款吗?想要质问他,惨白的唇却噏动着,说不出一个字来。
戚长安熟门熟路的上了书房,取了沈烈以前预备下的那些文件下来,丢在沈烈手中,劝道:“三个月前你打电话给我,说你还想再看看,再等等……现在你也该看够了吧?还有啥好等的?他在你身边装小天真小白兔,还不就是为了跟你争遗产!得,赶紧把这授权书让他签了滚蛋。”
“哥哥……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吗?”棠玉望着拿着那叠文书向自己走来的沈烈,心中又惊又惧,眼中却湿湿的,开始有氤氲的雾气浮起,模糊了他的视线。
沈烈身形一滞,却还是慢慢的走了过来。“有些事,无论你是不是真的失忆,我原本就计划在今晚和你讲清楚。如今,我们就开诚布公的谈一谈。”玄关的筒灯柔光温暖,而他的声音却没有一丝温度。
“你早就预备好的……你早就准备过了今晚就把我赶走!”所以他才会毫不怜惜的把自己卖给那些家伙,榨干自己最后一点利用价值……这样残酷的现实像洪水猛兽一样砸在棠玉的身上,而心却疼的无着无落,往哪里搁都不是地方。
“唐煜,你先看一下这些文件。”
沈烈将手中的一叠文件想到递给棠玉,而棠玉却知道签了沈烈手中那些文件就一定会被赶走,浑身打着颤推开男人的手,这几个月来积聚的惶恐在此刻和愤怒一起爆发了开来:“我不要看!你就是个骗子!大骗子!打一开始,你的心里就没有我!你根本就是一直在利用我!你是个混蛋!你不是好人!”
“啪”地一声,沈烈完全没有防备的吃了他一巴掌,待他反应过来,下意识的便扬起手臂还了一个更响亮的巴掌给他。
棠玉的巴掌其实对他没有什么伤害,就像小猫肉爪子扇在脸上而已,但沈烈的力气却是极大,将少年打得头一歪,踉跄着向后退了好几步。
耳边嗡嗡作响,眼前金星直冒,嘴唇也一定破了,因为口中尝到了血腥的味道。棠玉扶着柜子稳住身子,对面的穿衣镜中,自己的脸色已是惨白如纸,而嘴角的那一道血痕,更是红的触目惊心。什么指望,什么幸福,什么甜蜜,什么美好,都随着这一巴掌在这一瞬灰飞烟灭……
活该,笨蛋!谁叫你会喜欢一个混蛋?谁叫你要冒充他的弟弟!对着那镜中的自己绝望的笑了一下,少年的声音一下变得低沉而暗哑:“好,不就是要赶我走吗?还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说吧。说完了,我就走,以后……也绝不会再来纠缠你。”
每一个字,都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那么苦那么涩,而心却像是快要停止跳动,镜中的这具身体,每一分每一寸都灰败惨白,仿佛已是了无生气。
眼前那双原本清泉般的眸子,仿佛将所有的光芒都随着眼泪干涸流尽,如今,只剩下一片空洞的灰暗。看着这双眼睛,沈烈不由得呼吸一窒,因太过用力而有些疼痛的手掌微微抽搐了一下。
并没有想打他,但在那一瞬,却是失了控。一贯冷静的他,总是为了他而一再失控,而自己的心,更早已偏离了原定的轨道,朝着错误的方向愈驰愈远。或许戚长安说的对,分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可为什么,心还是止不住的痛了。
见两人即将拆家散伙,戚长安也乐得再添上一把火:“有什么好说的,就是告诉你一个事,你不是唐绎的儿子!唐绎的遗产其实跟你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张瑾当年为了上位伪造了沈烈和唐绎的亲子鉴定,可笑的是,她自己生的才是来路不明的野种!”
“算了,小七,你不必再说了。”沈烈搁下那叠文件,返身取了一串钥匙回来,他本想让唐煜一无所有,却最终还是下不了手。如果心已陷落,再怎么报复他,也不会得到一分快感。爱或许没有错,但错的是他爱上的这个人。
不幸的是,这世上偏生有一些人会去喜欢一个他本不应该爱上的人。
“这是什么?”望着沈烈递到自己面前的这串钥匙,棠玉没有伸手去接,反而充满抗拒的后退了一步。
少年凌乱着短发、流着血的嘴角紧抿着,冰冷的声音像是被寒冰淬过,唯有那因剧烈的情绪而起伏的胸膛,才使他有一丝微弱的生气。
沈烈将钥匙放在他身边的柜子上,缓缓的道:“这是你名下的那间在桂和公寓的房子,你母亲所有的珠宝首饰现金存款包括她的车,都在那里。这些钱,足够你花到二十岁。至于唐绎公司的股份,我也会分一半给你,我会在出售公司后把这笔金额注资黑天鹅,你所应得的股份,也会随之转入黑天鹅。等你二十岁之后,我会根据每年的收益派红利给你。”
“沈烈,你疯了吗?!”还没等他说完,戚长安就一把拽住了他,硬生生把他拉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