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罗家从宣城除掉,再在宣城建立起来属于顾云泽的势力——当初她自己做到的事情,她现在自然也是要一件不落地做到的。
要不然怎么能证明她自己是她自己呢,对吧?
把纱布固定好了,小医生就把东西一收,站起来摘了手套,对躺着的猗澜道:“顾姐,好了。但是您的伤口最近最好就别沾水了,省的回头发炎,那就不好办了。”
“至于洗澡,您先忍忍吧,就先拿手巾擦一擦身。”
猗澜边把腰上堆着的衣服放下来,边就随口地应了一声。
小医生把用过的东西收了收,往袋子一塞,就准备拎着东西出去了。不过在将将她摸到门把手的时候,却被猗澜叫住了。
“顾姐,您还有吩咐?”
猗澜直直地看着她,问:“你认识叶廉吗。”
一个问句,用的却是句号。
显然是已经肯定了。
小医生大约是没料到自己的身份这么快就被猗澜扒到底了,脸上愣了一愣,顿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把心态调整过来,笑嘻嘻地回道:“顾姐果然慧眼如炬。”
“是,我就是叶姐派来的,她让我跟着您的。”
坦诚了之后,小医生显然就更放得开了。
猗澜就问了这一句,问完了就冲小医生摆摆手,示意她出去了。
小医生也不多留,拎着一袋垃圾就出去了,出去的时候就顺手把门带上了。她一看见在门口站着的岑靖,就把垃圾往岑靖面前一拎,说:“你扔一下,我去睡个觉。”
岑靖看了看垃圾,又看了看小医生,最后还是接下来了。
“顾姐怎么样了?”
小医生掩着嘴打了个哈欠,边往旁边开好的房间走过去,边回她道:“没事儿,多睡两觉就能恢复了。等会儿春哥饭买回来了叫我啊,我都要饿死了。”
说完人就往隔壁屋里一钻,外套随便一脱,就蒙头睡起了觉。
也是十分心大的。
岑靖看着隔壁被打开又关上的门,又低头看了看到自己手上的垃圾,心里一阵若有所思,思完了之后还有点无语。
这小医生,真是被顾姐招过来的吧?
无语归无语,杜春买饭还没回来,岑靖就只能拎着垃圾继续给猗澜守着门。
不过门是守着了,屋里的窗倒是给漏掉了。
于是,某人就从被漏掉的窗子进到了屋里头。
这家小破旅店看着是挺破的,屋子里装的倒还是挺好的,至少这屋里头还有空调。空调开着,房间又不大,所以很快的,屋里就暖和了起来。
猗澜扯着被角,搭了一点盖在身上,也不是很冷。
也许是顾云泽的体力到极限了,又有可能是因为屋里温度正好,太过适合休息了,所以没一会儿,猗澜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猗澜睡的沉,也就没听见窗户被人推开,窗帘也被拨到了一边的声音。
来人手脚都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正在沉睡中的猗澜。
轻巧地翻过窗,再把窗子带上,才轻缓缓地走到床边。视线落在猗澜腰上被血染成了暗红色的衣服上,眼眸中划过一丝隐隐的痛色。
俯下身去,伸出手在猗澜的颊侧摸了摸,用指腹轻轻摩挲着。
猗斓凝视着仍在沉睡中的猗澜,她的眼中有强烈的情绪在翻腾涌动着,仿佛那些情绪在下一刻就会破闸而出。
手指顺着下颌骨向下,她轻揉了揉猗澜的耳垂,将唇凑近,覆在猗澜的耳边。
“你是我的……”
猗澜说话的声音低沉,而潜藏在这话语中的独占欲却高调异常。
这四个字,就像是一个烙印,猗斓狠下心,要将这个烙印烙在猗澜的灵魂上,狠狠地印下去。任凭是谁,任凭是什么办法,都再没有办法清除掉这个烙印。
猗澜是猗斓的。
她自己是她自己的。
猗斓轻轻搭上猗澜的唇,用手指缓缓地细致地描绘着她的唇形,动作温柔里又透着无尽的暧昧。
收回手,猗斓低头凑过去,将吻落在猗澜的唇上。
温热的气息纠缠在一起,唇碰着唇,蹭一蹭,也算不上是吻,只是靠在一起,很温情的。
片刻后,猗斓听见门被敲响,不悦地皱了下眉,但到底是没冲动。
站起来身,她看着猗澜,眼中有势在必得的占有,还有视若珍宝的疼惜,“你是我的……”
……
“叩叩——”
门外岑靖敲了两下,就推开门进来了,也没看见屋里多出来什么不该多出来的人,就说:“顾姐,饭买回来了,小医生说您得要吃饭补充体力,所以您还是……顾姐?”
岑靖看猗澜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神情却是迷茫的,不由地就紧张了起来。
猗澜抬手摸了摸嘴唇,嘴角微微一翘。至于什么迷茫不迷茫的,根本就是没影子的事儿。
我是你的,那么,你是不是我的呢?
下一次,等下一次见面了,一定要问清楚这个问题啊。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澜澜醒醒有人趁你睡觉对你动手动脚的啊啊啊啊
☆、第三:大佬的卧底情人(6)
在长宣街待了五天, 把腰上的伤养了个七七八八后, 猗澜就带上杜春和岑靖, 还有那个小医生, 一起离开了长宣街。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来长宣街排查了一回。
也算是走的及时了。
经过这事儿, 杜春和岑靖就对猗澜的能力又多了一层认知,心里服的不行, 只觉得自己还真是跟对了人。
猗澜也没解释, 就由着他们误会了。
不过其实严格说起来, 也不算是误会,毕竟告诉这个消息给自己的就是自己, 也就算是自己的本事了。
嗯, 大概是可以这样算的吧……
小医生还是叼着根棒棒糖,看看杜春,又看看岑靖, 最后看了一眼猗澜,咧着嘴笑了一下, 什么话都没有说。
那天猗澜问过她知不知道叶廉之后, 就再没问过她别的话。
岑靖和杜春都是聪明人, 虽然不知道这个小医生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但总归只要他们知道她是可信的人就行了。
可信就等于可用,这时候正是缺人手,他们也不会把人往外赶。
虽说就算他们想推猗澜也是不会同意的就是了。
车还是那辆车,猗澜靠坐着副驾驶的位置上, 闭着眼睛问道:“我们的人,现在都在哪里?”
开车的杜春立刻回答道:“弟兄们都在城北呢。”
“但我先前看罗家跟警||察局联了手,怕会连累了他们进去,就让他们都先散了。估计现在要聚起来的话,一时半会儿的可能有点难。”
猗澜顺着指甲缝抠弄了下,嗯了一声,还是闭着眼睛,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思考之后,有了计划,却还是那个姿势没变,手指扶在膝盖上动了动,吩咐道:“等会儿找个地方,把车停下来,你跟岑靖去找两个人来,岑靖把他们带回去,你再去聚人,人聚齐了后,就在城北后山上的别墅集合。”
杜春没有异议,立刻点了头应是。
岑靖随后也应了声。
就只有小医生,翘着腿靠着车厢坐那儿,一派闲适。
车开到城北,一切按计划行事。
杜春跟岑靖出去了,车厢里就剩下来猗澜跟那小医生两个人了。小医生咬着只剩下跟棍子的棒棒糖,时而不时地就朝着猗澜看过去,这样看来看去看了两三回,终于还是没能耐的住,把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
“顾姐,您……就不好奇我跟叶廉是什么关系吗?”
猗澜提着嘴角笑了下,回说:“无所谓,反正只要你跟她,不是什么情侣不情侣的关系就行了。”
小医生咬着棒子,磨着牙道:“万一我跟她,就是这关系呢?”
猗澜睁开眼,看着后视镜里映出来小医生,黑沉沉的眼眸里隐隐翻动着有点骇人的情绪。
小医生瞥见了,打了个哆嗦,举手投降。
“别别,顾姐您千万别当真啊!我跟叶廉什么关系也没有!真的!她是那个,那个原局长的未婚妻,啊,对,我跟她就是高中同学!别的真就什么也没有了!”
猗澜掐了掐指尖,收敛了外露的情绪,重新闭上了眼帘。
叶廉是原正的未婚妻……
算了,一个数据而已,自己不应该多上心的,反正离开了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而她自己,也只能是她自己的。
小医生识相地安静了一阵,拿纸巾把被咬扁了的棒子包起来,又忍不住想说话了。
“那什么……顾姐,您……是不是对叶廉她……”
“是。”
猗澜没让小医生把试探的话说完,而是直接又果断地回了她一个字,把她的猜测坐实了。
小医生被猗澜的这个坦诚堵得有点闷,顿时也想不出来要怎么回猗澜的这个话了,就只好乖乖地安静了下来并掏出了另一根棒棒糖,十分安静地吃了起来。
猗澜心里却因为小医生刚才说的话插|了一根刺进去。
一根小刺,但只要一动,却是疼的厉害。
不知道为什么,猗澜忽然就很想见到她自己。
也许见到了之后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但就是很想见一见自己,虽然在这里能见到的只有顶着叶廉的皮的她自己,那也是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