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一半腌肉片被他拿来跟几样吃起来没有苦味儿的野菜炒了。虽然这些人也说不出这些野菜都叫什么名字,有几样还是他们饿的时候胡乱摘来试着吃的,但现在他们选择的这些在宫晓咏看来还真是味道相当不错,口感也很出色的那种。相信过下油肯定很美味。
剩下的腌肉丁是拿来放在粥里的。这些人虽然不算饿了很久没吃东西,但是仍旧不能让他们一次吃太多硬东西,切成丁的腌肉放到粥里,不但增加了味道,也能让粥更有营养。算是弥补了肉比较少的缺憾。但实际上宫晓咏不知道的是,这些人就算平日里也没有几户人家会在粥里放肉丁的,就那这两条腌肉,对他们来说已经够吃好多次的了。有的人家不是年节也舍不得切多一些呢。
“恩公,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想去陇俞那边做买卖?那边现在遭灾的地方不少呢。”东西都下锅了,灶前的人也就能闲下来一会儿。帮忙做饭的一个妇人就跟宫晓咏聊了起来。
对恩公这个称呼宫晓咏很不习惯,但邢翊鸿那意思是别没事儿就纠正别人的称呼,尤其是不熟悉之人。所以他也就领受了。“我们临出发之前也不知道啊。而且货都是去年订好了的,去看看吧。万一人家预备了,我们还没去取,不是更让人家难办了。”
妇人叹了口气:“您真是好心肠。这时候可是很少有人敢去我们那地方的。虽然我不知道您跟那儿订了什么货。可我想,如果是跟平常过日子用得着的,即便货还在,也得抬高价了。”
宫晓咏皱了眉头。“都受灾了,还抬价?何况都是之前说好了的。又不是只有他们家有,抬价我们不买了呢?”
妇人苦笑了一下:“一看恩公您的年纪就是太小了,不知道这些市井之事。有多少人都在发难财死人财呢,难得就自己手里有东西,还不抬价?再说了,您不买一走了之了,那些不舍得离开家乡的人,想活着不买能行么?”
宫晓咏眉头拧得更紧了。这样的事他也不是不知道,电视剧里也常演。只是真的看到这些受灾的人亲口跟自己说,他觉得还是很有冲击力的。也许……比起惩治贪官,先去压制这些哄抬物价借机敛财的奸商,可能会让那些灾民更快地得到益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停水啊,郁闷。昨天吸了半天尤加利和茶树精油,感冒的症状好多了。真是神奇的东西。
☆、58章
58:这才是抢劫
看着大家一口一口地喝着粥,宫晓咏他们仨也觉得有些饿了。不过就这点儿玩意儿,这里有三十来人,也就能吃到八分饱,他们三个人就不打算凑热闹了。不过邢翊鸿是真的有点儿馋那些新鲜的百合了。要是熬成甜羹或者是拿来素炒一定相当不错。
宫晓咏是从来不会漏掉自己人的。他可是一边挖一边偷偷往空间里顺的。而且他已经想好了,今天晚上给邢翊鸿和安启也尝尝这新鲜百合肉丁粥的味道,百合银耳羹也是一定要炖的,还有凉拌百合啊,百合滑鱼片啊这些,他统统都想做出来啊!!!
这些食物别看宫晓咏做得简单,但味道却实打实地好,这些人好久都没有吃过这么有滋味儿的东西了,吃完之后难免有些没够。其实做出来的东西的确不足以让他们吃个全饱,但八分对他们来说也已经很不错了,这种情况再多吃对身体也没好处。而且那两袋米这些人也是打算再多挺几天的。在他们看来,宫晓咏今天这个粥已经很稠了。
邢翊鸿最终带着安启和宫晓咏离开了树林。但是临走之前,他们询问了那个叫大头的男人是过几天就回陇俞,还是明年再回去。
大头姓李,生下来的时候头就显得比一般初生的孩子大,所以他老子就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反正他们这样的乡下人也不在乎名字好不好听,贱名倒还好养活一些。
李大头的意思是他们这些人的地在重灾区,就算是水落下去也没办法补种东西,地不干连房子也没办法重建,回去更是没吃没喝了。
邢翊鸿点了头。虽然他觉得这里面的五六个汉子要是回去,重建的时候能帮上忙。但是想想其他那些老弱妇孺,有他们几个照顾着也不错。于是让他们在这里等两天。他们去那个什么钟员外说一下,让他们在这里住上一年或者半载。
李大头能感觉到这三个人都不是普通人,但是却也不怎么相信邢翊鸿说的“说一下”。可不管如何,人家也是恩人,还留了米和肉给他们吃。多等两日又算得了什么。其实他们也不想走啊。本来一开始找到这个一看就没有多少人会出没的地方,虽然有林木,但还有不少可以耕种的地方,要是搭几个临时的棚子,他们这几个壮年的男人再去干苦力,拿钱买些种子来种。至少日子能过得下去。可谁知道,这地方也是有主的呢。
坐在马车上,宫晓咏叹了口气:“这些人真可怜。那个什么钟员外也真够呛。这个地方明显他也用不到啊,住树林里还赶人。”
邢翊鸿笑了一下:“所以咱们得让他吐出一块土地和几间房子给那些人。若是没有,那片林地收回国用了。”
宫晓咏仍旧心情不好:“还有啊,我听那几个大娘说的,陇俞也不是所有地方都不能住人,没被水淹的地方也是被有钱的大户给占了。还有不少商人趁机哄抬物价,实在是太可恶了!我觉得,贪官惩治是必要,可是这些奸商和心地不善的富户更该惩罚。为什么皇上不颁布一条法令,严禁灾区物价上涨呢?”
邢翊鸿搂着宫晓咏,轻轻滴拍抚着他的肩膀:“有些事,不管是官员还是商贾都相信‘山高皇帝远’这样的话。一层层下来,有些事情的确会被掩盖起来。法令上又何尝没有这些呢。都察院的人也良莠不齐。而这些都是皇兄立志要治的病。按照你们那边的话说这叫改革,可改革并不容易,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事。首先最要紧的,是皇兄必须要收回所有兵权直接归他所掌控。”
宫晓咏皱着眉头:“真复杂。不过大概其理解了。其实,都察院的人去监督那些官员,可谁来监督都察院?还有啊,我不知道咱们这儿是不是这样,但我听说有的朝代,百姓如果告官,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得先挨顿板子,下级告上级也是这样。还有下级不能越级上告,不然就是犯上什么的。”
邢翊鸿愣了一下:“百姓告官挨打在咱们大恒是不存在的。但是也的确难告得了。至于越级上告这种事的确是不推荐的。但如果事情涉及上一级官员,而且事情属实的话,倒也没什么。若查实是假的,自然官职也就没了。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的确应该有一个不怕官也不在乎钱财权势的人来时常监督那些官员。”
宫晓咏歪头看他:“你不是说你吧?”
邢翊鸿笑着摇头:“我是觉得,四哥挺合适。”
宫晓咏撇嘴:“你倒挺会给旁人找活儿干的。”
邢翊鸿笑道:“其实四哥还是挺有才干的,只是懒得争逐而已。不过他这个人有个缺点,按照你们那边的话说就是爱打听八卦。你不觉得,吃喝用度权势地位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儿,又不好色没追求的人,不是很合适这个官职么?”
宫晓咏思考了一下,还是白了邢翊鸿一眼:“反正我就是觉得,你是在给四皇子没事儿找事儿。不过……也算你有道理了。”
钟员外在芦城县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大户了。别看是县城,可因为本地是恒国数一数二的茶品交易市场,所以那可是非常繁华的。所以这钟员外也的确很有钱。
但是再有钱的人在权势面前也得低头。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就是想撵走那些住在自己新买那片林地里的人呢,竟然就惹到一位京城大官了。虽然他没亲眼看到那位大官,可能让县太爷满头是汗急赤白咧地跟他说这件事,他就能猜到那位大官绝对官职不小。他历来是个识时务的人,当然说难听点就是见风使舵。对那些穷鬼他自然是懒得施舍一眼,可他却希望那些大官能施舍自己一眼。
所以他很痛快地答应不撵那些难民,而且还可以帮忙他们搭帐篷。
但王爷会这么就满意了么?当然不。安启在跟着县官偷偷在暗处已经把俩人交谈时说的话,以及那钟员外的嘴脸都看了个一清二楚。邢翊鸿听后立刻决定,让这货腾出二十亩良田和一户大宅。并且得立下字据,那二十亩田里的所产全部归这些难民所有,除了土地应交的税粮之外,他不可以拿走一粒米。至于那大宅,在难民们离开之前他也不得收回或者是指手画脚。
县官听到这些之后,顿时缩了脖子。他的确是老老实实地把钱员外家记录在案的那些田产地业都交代了,可他没想到王爷能要求这么多。不过他也不傻,不帮着王爷办事他还帮着谁?钟员外的确是经常孝敬他,可再孝敬也不能让他升官啊!这王爷可就不同了。
邢翊鸿真心看不上这个县官,不过收拾他不急于一时,更重要的是要先解决三十来人的生计问题。其实他真是想把那块山林地收回来,但是听说是要在那里种茶,他就暂时搁置了这个想法。就算收,等茶树种完了长好了再收,不是更好?谁让那个钟保勤为富不仁呢。明明那块林地两个月前还是无主地,案卷上写着一百两,这就把那么大片山地给卖了?这里面要是没有猫腻就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