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没错,林祁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明明看透了一切,可以置身事外,却为了总裁反而把自己弄得凄惨无比。”左允辉说道,和费迪尔的交易遥遥无期,如若不是林祁从中干预,想必这个时间还会拖得更长,而林祁为此付出的代价明眼人都知道,这样损己利人的行为,为什么林祁反倒显得甘之若饴。难道他真的……
“别那么自作多情,我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着想,迟早是要面对的,我可不想再漫长的等待中疯掉。至于靳安之,他不过是好运沾光而已。”林祁仿佛猜到了左允辉的想法,直接予以否认。
“昨晚的事……”左允辉还想说什么。
“不过是酒后乱性的一夜情,仅此而已。”林祁平静的说道,继而又看着左允辉嘲弄般的说,
“左助理的看法代替不了你家总裁吧。”言下之意,就算他对靳安之有意思,眼下的靳安之恐怕也不会领情,甚至以此为耻。
“抱歉。”左允辉说道,他确实无法主宰靳安之的思想,此时说这些话无疑是增加林祁的负担。
“你没做错什么,要道歉也不应该是你。”林祁将身体斜靠在墙上,脑中不断涌上来的晕眩感让他已经没有太多的力气去支撑,“左助理,你来这里不仅仅是通风报信吧,还有什么事麻烦一起说出来。”林祁自认以他和左允辉的交情还没到可以让他特意跑来表示慰问的地步。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我觉得我们双方都应该坦诚一些。林祁,虽然直到现在关于你的真实身份还是一个谜,但我相信你不会是敌对势力的派来的卧底。”左允辉说道,他也意识到可以耽搁的时间并不多。
“为什么?是因为我自愿献身吗?”林祁突然笑了起来,难得调侃自己。所谓苦中作乐应该就是这样吧,只是心中某处微微有些说不出的酸楚。
“你居然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我应该钦佩你的坚韧吗?”左允辉说道,立马表情又严肃起来,
“我想你也清楚我们并没有那么多时间挥霍,还是直白一点吧。”
“你想问什么?”林祁说道,也许这次博弈的转机就在裴宇和左允辉身上,他不得不重视,能够回答的他势必不会隐瞒。
“你交给我的那张纸是什么意思?”左允辉问道,为了弄清楚林祁的目的,他按照地址调查了整个公园,包括里面的工作人员,可惜一无所获。纸上的那一列小篆他倒是找相关人员问清楚了,一句俗语“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句话让他有所联想,但始终未能更近一步。至于那副关于石蕊的植物图画就更加神秘莫测了,任凭他想破了头,最终也不得不承认人与人之间是会有差距的。林祁不会无的放矢,既然给他显然有着不为人知的目的,即使他可以确认不会危害到靳安之,但藏在心里的谜题一日没有答案,他也无法安宁。
“呵呵,看来你真的很想知道呢。”林祁笑了起来,可惜不是欧阳浔身边最为亲近的人根本不会猜到其中的秘密。这张纸原本他是打算交给裴宇的,只是临时被禁足只得改变计划交给左允辉,信封上的地址也是临时写的,目的就是明确的告知实际的收信人是谁。左允辉这段时间显然是白忙活了。
“事到如今,你还需要隐瞒什么吗?”左允辉问道。
“左助理,抱歉你这个问题我无可奉告,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好好保管它,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若是上帝仁慈,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林祁说道,此时他只能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神明。
“你信这个?”左允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林祁从来没有表现出他的信仰。
“以前不信,最近信了。”林祁笑笑,否则怎么解释他的存在。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你恨总裁吗?”左允辉是出于私心问这个问题的,潜意识里他还是觉得林祁更加适合靳安之,并不想他们反目成仇。
“不知道。”林祁说的也是实话,被逼到今天这种地步,靳安之是罪魁祸首,可是想想他对于欧阳浔的执着,又觉得恨不起来。
“到最后还是不愿意对我坦诚一些吗?”左允辉苦笑,模棱两可的答案永远是虚幻难懂的。
“我说的是实话。”林祁说道,“左助理,请代我转告靳安之一句话,无论他做过什么事,都不要后悔,一旦产生后悔的心理,那什么都没有了。”
“我会的。”虽然不明白林祁为什么要这么说,但左允辉最终还是点了头。
林祁朝他笑笑,便不再说话,蜷缩在角落里闭上了眼睛,在这之前他还必须要积攒足够的力气才行。
“这里太冷了,你把这个拿去吧,本想给再你带些吃的,但是……”左允辉脱下自己的外套,想要递给林祁。房间里的温度很低,他也有感觉,而且他有注意到林祁虽然表面上若无其事,但身体一直不受控制的颤抖。想想也是,他这样单薄的身体怎么受得了这里的寒气。
“不用,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林祁毫不犹豫的拒绝,尽管他的处境相当凄惨,但他的自尊也不愿意接受旁人的施舍。
“你要那么固执,我是为你好。”左允辉为林祁的不知好歹有些生气。
“我知道,但我不会接受的。”林祁的态度依然坚决,随即又笑道,“看,我说不用了吧,时间刚刚好。”
与此同时,外面有了动静,片刻后铁门再一次被打开,靳安之和费迪尔出现在门口。
靳安之一言不发,看林祁的眼神中意外的没有感受到愤怒,反正是有着令人无法看懂的情绪。见左允辉在那里也不觉得意外,看了林祁一眼便向费迪尔示意可以将人带走了。
费迪尔保持着得体的笑容,投给左允辉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缓步走到林祁面前,至高无上的王者前来收取他应得的战利品了。
蹲下/身体,指尖挑起林祁的下巴,看着林祁有些惨不忍睹的样子,费迪尔皱了一下眉头,像是对战利品不太满意似的轻声说道:“真难看。”
“那就别看。”林祁偏过头回了一句,对于费迪尔,即使对方主宰着他的性命,他也不愿屈服。
话音刚落,费迪尔突然扳过他的头,不顾牢房里其他人,径自舔舐着他唇角里残留的血丝。林祁拼命的挣扎着,无奈差距太大,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靳安之攥紧拳头,却没有上前阻止,而左允辉有心无力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将林祁嘴角边的血迹添干净以后,费迪尔意犹未尽的添了添自己的嘴唇这才放开了林祁。
“真是美味,我已经迫不及待了。”费迪尔凑在林祁耳边调笑道。
“变/态。”林祁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宝贝,看起来你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要我帮你吗?”费迪尔也不生气,反而从兜里拿出一粒胶囊,毫不避讳的在林祁面前晃了晃,脸上的笑容愈发诡异。
靳安之正想说什么,但林祁的动作更快,毫不犹豫的拿过那颗胶囊吞了下去。于是靳安之最终又回归了沉默,倒是左允辉脸上显现出焦急的神色。
“宝贝果然很大胆。”费迪尔笑着。
林祁没有搭理他,落在费迪尔手里,他不会有选择的余地,刚到手的猎物费迪尔不会马上就腻的,所以他不用担心这颗是毒药。何况若是费迪尔的说法是真的,那么对于现在的他确实很需要。
片刻后,林祁感到恢复了一些力气,晕眩的感觉也好了很多。于是他咬着牙,扶着墙站了起来。
“走吧。”林祁平静的说道,虽然走得偏偏倒到,但他依然拒绝任何人的搀扶。来到靳安之的面前,只是淡淡的一笑。事到如今,他和他已经无话可说,靳安之,我等着你的觉醒。林祁心中默念着,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牢房。
费迪尔一帮人的身影消失了,靳安之依然面无表情,只是攥得越来越紧的拳头表示着他的内心远没有脸上那样平静。左允辉站在一旁担忧的看着他,突然有些后悔,他应该阻止林祁的离开,可是他有这个能力么?
“允辉,联系最好的脑外科医生,准备为他进行手术吧。”靳安之轻轻的说道,或许林祁那句话是对的,欧阳浔不会愿意以那种方式活着,他也应该给予他最起码的尊重。
“是。”左允辉连忙答应,心里涌现出对林祁的感激,林祁,谢谢你。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我相信你对总裁是有感情的。突然觉得也许神明真的存在,那么希望他们能够庇护那个人吧。
52第五十二章
空置的房间,冰冷的地板,一条系在脚踝上的粗制铁链组成一个牢房应有的架构。当然作为牢房,其中必定有着能体现它的存在价值的重要因素—囚犯。只是这个囚犯眼下似乎太过凄惨了些,头发全部打成结乱作一团,早已干涸的血迹和污垢爬满了他整个脸庞,一时之间难以认清他的本来面目。囚犯浑身都是鞭痕,从伤口的深浅可以看出下手之人在行刑时的狠辣无情。由于时间一长,大多伤口已经结痂,但因为根本没有得到任何治疗,只要囚犯微微一动,少数伤口依然会开裂,随之流出的鲜血侵染着囚犯身上的衣衫,使得他看起来一身血污,很是吓人。此时犯人正静静的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若不是胸部还有近乎看不见的微微起伏,恐怕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是一具受尽折磨而死的尸体。不过即使这样,他的境况也好不到哪儿去,照此情形如果再拖上两三天的时间,这个牢房便再也没有存在的必要。这时,地板的囚犯动了动,应该是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