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孤男寡男,共处一室。
李家没什么太高级的浴室,就是间小平房里挂了热水器,阳煜洗完澡回来,看到哈夫登正捧着中文书读得认真,走过去,坐在床边。
哈夫登往里面挪了挪,虽然这个木床比较大,但对于两个身高都超过一米八的大男人来说,还是有点挤了。
“你是德国人吗?”阳煜擦着头发问他,眼睛盯着他细白的脖颈吞口水。
哈夫登在仔细的练习“zi”“ci”“si”的发音,很不想搭理他,但出于礼貌,还是放下书,转头看向他,“是的。”
阳煜接着问,“那你为什么会到这儿来?”
哈夫登顿了一下,摇头,“我不知道。”
“失忆了?”
“可能吧……”
“你在撒谎!”阳煜这次盯住地是他深蓝色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别企图用这个烂理由蒙混过关,我可没他们那么好糊弄!”
哈夫登心中一震,吃惊的看他。
☆、→_→
作者有话要说:恨死JJ了QAQ!让我看了一晚上的域名错误!不带这么折腾人的!
男人的浴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露出精壮的胸膛和结实的大腿,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在有些昏黄的台灯下显出来一种难言的野性。此时他抱着胳膊靠在床头,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起来很是高深莫测。
哈夫登别看眼,垂下睫毛,“很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不相信这个陌生男人会看透自己的谎言,为了防止被诈,有些事还是不要轻易承认的好。
阳煜笑了笑,但笑意并没有到底眼底,“你没有失忆,这里。”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也没有受伤,你应该对往事记得很清楚,不然又怎么会流利的答出李佳丽的问题?”
“!”哈夫登这次是真的震惊了,因为他和李佳丽谈话的时候并没有第三人在场的!
“你去的那间厨房就在小饭馆后面,和前厅只有一扇铁门,不巧的是,当时我正在铁门旁边逗猫,凑巧的是,我听到了你对在德国生活的一些片段。”阳煜拿过那本中文书,翻了几页,“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经把你不怎么多的信息打听清楚了,所以我才确定,你没有失去在来到鸡洼村之前的记忆。”
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哈夫登眼神里的警惕也越来越浓。阳煜给初见到他的人留下的印象是吊儿郎当的不靠谱,但现在他不会再这么认为了,眼前看起来依旧不怎么正经的男人,浑身散发出一股强烈危险的气势,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面目。
“我说这些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坦诚的和你做朋友,不过我想,那个小眼镜应该也看出来了。”阳煜摸下巴,“那小子对你铁定没安什么好心,不然为什么每次都在我靠近你的时候出来搅局呢!”
其实对于高岩最近的一些反常举动,哈夫登并没有想太多,在鸡洼村住的这一个多月里,他和村民们有过不少接触,知道他们很善良,也很热情,有什么困难大家都会出手相助,高岩也会如此。
对在现在生活上的困难,他给了自己很大的帮助,只是,有时候好像管的又太多了点。但阳煜说他对自己有什么特殊想法,哈夫登不认同,“他是个好人,在各方面都很尽心的帮助我。另外,不是所有男人都会喜欢男人的。”
阳煜就知道他不会信,也不反驳,摊手道,“以后你就会知道我说的到底对不对。”
哈夫登不想再和他继续进行这个无聊的话题,干脆翻身躺下,拉过被子打算睡觉。谁知那个无赖竟然得寸进尺的趴在了他身上!刚想生气,就听到他说,“事先声明啊,我睡相可不怎么好,如果等下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你多担待了。”说着,一双手隔着不算太厚的棉被在哈夫登的腰处摸了一把,气得被吃豆腐的某人想踹他。
伸手把灯关掉,小小的房间里陷入了暂时的安静。
阳煜是第一次睡这种硬梆梆的木床,总觉不太舒服,翻来覆去地想找个合适的姿势。但他身高马大的,动来动去自然也会影响到身边的人。
哈夫登裹紧被子又往里挪了挪,低声说,“你再来里面一点。”
“……好。”
第一次和男人同床共枕,并且还挨得这么近,哈夫登很不自在。闭上眼,恍惚中又想起了克劳斯的笑容,还有某只非常令他讨厌的蠢猫。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男人的声音,“喂,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哈夫登忍住被打扰的不悦,睁开眼看他,“什么事?”
阳煜用手撑着脑袋,侧躺着,一双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亮,显然是想到了什么馊主意,“过年之后,我要去德国处理一些事情,所以想聘请你做我的德语翻译,包吃包住薪酬可观,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哈夫登“嚯”的坐起来,睁大眼,不可思议地问他,“你是说你要去德国?”
“是的,一点麻烦事必须要处理。”阳煜也跟着他坐起身,“我想你应该非常渴望回去德国吧,毕竟那里有你的家乡和亲人,这份工作不会太累,就是要时刻跟在我身边而已,当然,事情结束之后,你可以离职。”
家乡……亲人……
他的家乡在斯图加特的一个小城里,家族的亲人们世代居住在那儿,但当时因为战火,那个美丽的小城已经有一半变成了废墟。如今时过境迁,不知道那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即使回去,我的家人也都不在了。”哈夫登眼神暗淡,刚才突然迸发出来的喜悦很快就被现实的残酷浇灭了,“我已经离开了太久太久,他们不会再记得我。”
悲伤就这样在心里弥漫开来,这是他重生后一直刻意回避的事实,在看电视或是学习上网的时候你,都不想去查询现在的德国是什么样子,也不想回到那个充满了记忆但又如此陌生的小城,只想安安静静的呆在这个民风淳朴的小山村,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只有经历过战争的残酷和死亡的绝望,才会知道这种日子是多么美好。
“太久是多久?”阳煜收起了嬉皮笑脸,正经起来的他给人一种安全感。
哈夫登摇摇头,“记不清了,只知道一觉醒来,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落寞的神情让阳煜心中一动,月光透过浅色窗帘照进屋子里,朦朦胧胧的,让哈夫登白皙的皮肤看起来就像透明的一样,的确很好看。
阳煜一向都为自己的审美观感到自豪,曾经挑选的情人们从来没给他丢过面子,他觉得这次自己可能要捡到宝了。
哈夫登慢慢躺回被窝里,鼻子有点泛酸,但做了三十多年的军人,他坚信眼泪是不能轻易掉下来的。在行刑的时候,他就是不想看到克劳斯的死亡让自己流泪才会在他前面先死。
这样,痛苦就会转移给那个从来都没有爱过他但明白他心意的男人。
今晚对这一个陌生人说出了心里话,轻松的同时也有几分懊恼,毕竟他们之间还不相熟,贸贸然的把秘密说出来,会不会给将来带来麻烦?
或许是他脸上后悔的表情太明显了,在没有开灯的黑夜里,阳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或许应该说,哈夫登的每一丝表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因为他要把这只优雅的兔子收入囊中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这对你很有好处。”阳煜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原本就低沉好听的声音在可以压低的效果下,更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错觉。
哈夫登耳朵颤了颤,裹着被子往里躲了躲,闷声说,“我会的。”
阳煜满意的笑了,掀开被窝,美美的钻了进去。
……
李家人看着满满一院子的东西,无语。
黑衣男恭敬地站在阳煜面前,说,“老大,您需要的办公设备全部都在这儿了,这是夫人交吩咐我给您的,说您一定派上用场。”说着,从手提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精美的礼品盒,上面还风骚的系了个粉红色的蝴蝶结。
阳煜抽着嘴角接过,虽然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佳丽羡慕地看着那个盒子,“真漂亮呀!”
这时,哈夫登拿着菜谱走了出来,看到院子里那些看起来很高级的东西,也是一愣,“这些是做什么的?”
阳煜把盒子迅速装进上衣口袋,笑道,“都是我工作用的。”说着,指着一台黑色笔记本电脑说,“新产品,你可以玩玩看。”
哈夫登凑过去瞧了两眼,撇嘴,“还是算了吧,我不会用它,如果坏掉就麻烦了。”然后对李佳丽笑了笑,“李,我们开始吧。”
“好哇!”李佳丽爽快的答应了。
阳煜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厨房,摸下巴,“他们去干吗?”李大娘拎着水壶笑呵呵地从他身边走过,“从今天开始,佳丽要正是教纳纳做菜了!”
“是吗……好像挺有意思的,那我也去瞧瞧。”说完,某只就坏笑着跟在他们后面,凑热闹去了。
李佳丽从冰柜里拿出了一块鸡胸肉,又把需要的芹菜,木耳,豆瓣酱,葱,姜,酸和各种调料一一摆放在灶台上,然后对哈夫登说,“这第一次呢,咱们就做个四川名菜——鱼香肉丝!就是我奶奶经常做的那个,你非常爱吃的那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