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阳煜不能总呆在这里,所以便安排小黑全天二十四小时看护,自己在处理完工作后会马上赶回来接续照顾他。
李佳丽被小黑的手下控制住了,只要事情没有查清楚,她就不能离开J市,即使是到了开学的时间。
哈弗登接受着最好的治疗,但这些并不能缓解身体上一点痛苦。阳煜为了不让他有心理负担,把一切能照出人影的东西全都清理干净,就连手机都换成了最古老的那种砖头机。
“纳纳,要不要吃点苹果?”阳煜轻声问道。
哈弗登摇摇头,动了动干裂的嘴唇,闭着眼假寐。
阳煜倒了杯温开水,放到他嘴边,“来,喝点水。”
哈弗登微微张开眼,瞄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然后又闭上眼,好像不想再看到他似的扭过脸去,虚弱的咳了两声,便再没有了动静。
阳煜失落的将水杯放在了桌上。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他不想吃东西也不要喝水,只是这样躺在床上,有时候盯着窗外发呆,有时候就直接昏睡了过去。
哈弗登听着身后的叹息声,心里也不好受,但强烈的自尊心却不允许他接受这同情似的关怀,虽然他们是亲密无间的爱人。阳煜没有说明他的伤势,但在换药时,从护士不经意透露出的字里行间,他自己也猜到了个大概。
“阳煜……”
“恩?”
“我是不是毁容了?”
阳煜一愣,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哈弗登依然背对着他,脸上的纱布遮盖着狰狞的伤口和被烫伤的皮肤,只露出一双眼睛,只是在那浓烈的蓝色深处,有一抹灰败的情绪,污染了这片纯净。
“你实话实说就可以,我没有那么脆弱。”哈弗登低声说,“我是受害者,但不是女人,不需要这样小心翼翼的对待。”
“纳纳,我没有这个意思!”阳煜急道。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这种感觉……就像我变成了一个废人,只是依靠你的照顾才能活下去。阳煜,我讨厌这种感觉,你明白吗?”哈弗登转过身,盯着他的眼睛,“你没有对不起我,所以不必感到抱歉。”
阳煜又叹了口气,轻轻地执起他受伤的手,“放心吧,医生说你脸上的伤只要治疗得当就不会留下伤痕,只是这手和脖子……不过我已经给韩国最好的整容医院发去了你的病历。在那儿应该能得到更好的恢复。”
哈弗登扯了扯嘴角,但就这细微小动作都疼得他赶紧合上嘴巴。等痛感缓解后才慢慢说道,“这件事,和李佳丽,有很大的关系,虽然我不能确定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
“我问过她,但她就是死鸭子嘴硬,不肯说实话。”说到这儿,阳煜一脸气愤,“医生说你吸入的那些二氧化碳。如果是可乐的话,那就要两个大桶装的量!她是想置你于死地么?”
哈弗登眼神暗了暗,眼底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不过很快就消失了,就连靠在他面前的阳煜都没发现。
“李佳丽这个女人,实在太毒了!我不能轻易的放过她!”阳煜恨得咬牙切齿。
可哈弗登的态度却平静出奇,他只淡淡的说一句,“如果可以,我希望亲手捏碎她的喉咙。”
这句话里的阴狠和毒辣让阳煜不由的一震!
哈弗登看到他惊讶的表情,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便马上又说道,“我只是在开玩笑,你可别当真。”
可你的眼神不是这样说的!阳煜在心底大叫。
哈弗登半张着嘴,轻轻地打了个哈欠,“阳煜,我困了……”
阳煜顾不得多想,连忙把药给他拿过来,“吃了药再睡,不然等下又喊不醒你了。”
哈弗登这次倒是很配合,乖乖的吃下药,喝了一点水,然后便在他温柔的亲吻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哈弗登在医院住了半个月,这期间李家人煤油来探望过一回,不是不想来,而是阳煜不让他们来。理由是怕哈弗登见到他们后,情绪容易激动,不利于伤口愈合。
手和脖子上被烫伤皮肤慢慢结痂,一块又一块的覆在表面上,非常难看。
阳煜坐在椅子上,听着从病房里传出的惨叫,双手死死地攥成拳,然后猛地起身一拳砸在了墙壁上。
来来往往的护士和病人家属都好奇的往这边张望。
医生们面无表情的用沾满双氧水的棉球在结痂处擦洗着,这主要是因为担心伤口结痂里夹杂着脏东西,从而会引起感染或者是病变,所以要时刻保持创面的干净。
而对于哈弗登来说,真正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棉球耐心的在结痂处一遍一遍的来回擦洗,直到全都擦掉,露出里面新长出来的嫩红色的皮肉为止,并且还没有用麻醉药。
哈弗登被这钻心的疼痛折磨得大叫出声,几个小护士们死命的按住他乱动的身体,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嘴里一直安慰道,“再坚持一会,马山就好了啊!”
两名男医生一边一个,有条不紊的擦洗着他手臂上的伤口,手边已经是一小堆使用过的棉球,但依照哈弗登的伤势来说,这还远远不够。
其中一个医生也温声说道,“很快就好了,你想一想开心的事情,比如朋友啦,爱人啦,和他们在一起干过什么好玩的事?”
但密集的痛感怎么会给哈弗登多余的时间再去想其他的事,他嘶吼着要求打麻药,但医生却告诉他,麻药对他伤口的愈合和身体恢复都没好处,所以不能打。
阳煜呆在外面像只油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就连他老爸打来的电话都没有心情接。
两人在这种极度煎熬的情绪中度过了两个多小时,等到医生宣布今天终于换完药的时候,都齐齐松了口气。
不过还没等他们来得及高兴,医生便笑眯眯的说,“这只是第一次而已,后面还有两次呢。”
“……”哈夫登一头栽在枕头上,挺尸装死。
阳煜抽了抽嘴角,看着医生笑弯了的眼睛,很想问一句,究竟有啥事能让您高兴成这样?
等医生带着人离开后,哈夫登才睁开眼,挥舞着重新被包扎起来手臂,“阳煜……”
“哎哎哎,在这儿呢!”阳煜赶紧凑过去,拿过赶紧的毛巾给他擦掉额上的冷汗,“我在外面都听到了,妈呀,叫得跟要宰了你似的。”
哈夫登白了他一眼,“要不你试试?肯定叫的比我还难听!”
经过这半个多月的心理调整,哈夫登已经坦然接受了自己的伤势,面上的创伤并没有大碍,只是几道伤口还需要时间愈合,再做个去疤的小手术,基本问题不大。
伤得最严重的双手还不能活动,哈夫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叹了口气,说,“阳煜,如果你嫌我丑了的话,随时可以离开。”
阳煜脸色一沉,在他手臂上轻轻拍了一下,如愿的看到他被疼得皱起眉头,然后笑着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如果我要走,没人能留得住,可惜……我这个人是个死心眼,认定了就不会轻易更改,以后这话没再说了,知道么?”
哈夫登看着他的眼睛,“可是以后会很辛苦的。”
“有什么辛苦的?老子有的是钱,跟着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阳煜学着土财主的强调说道,然后就看着哈夫登咧着嘴傻笑,心情也好了很多。“对了,有件事我还没和你说。”
“什么事?”哈夫登挑眉。
阳煜说,“昨天,我给施陶芬贝格先生通了电话,将你现在的情况大致的讲了一遍。他说今天就飞过来,和戴纳一起。”
哈夫登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为什么要告诉他们?我这个样子怎么见人?”
“纳纳,克劳斯和戴纳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受了重伤,理应通知他们来探望,否则日后知道了,他们肯定会埋怨你不够意思,再说你现在情况很好,他们更不会嘲笑你的。”
“不要!我不要他们来!”哈夫登的态度忽然强硬起来,“快去打电话,等我伤好之后会去看他们,或者随便找了理由都好,总之现在不要他们来见我!”
“纳纳……”
“快点啊!”
养育没办法,只好当着他的面拨通了克劳斯的电话。然后将手机放在他嘴边,让他亲自对人家解释。
“你好,阳先生。”克劳斯沉稳的声音通过电波从大洋彼岸清晰的传来。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哈夫登鼻子一酸,心里感受了一种名为委屈的情绪。他对着话筒轻轻一声,“克劳斯。”
那头声音一顿,然后隐约传来另一个人困顿的疑惑声,“怎么了?干嘛忽然坐起来,吓了我一跳。”
是戴纳。
克劳斯对爱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用口型告诉他是哈夫登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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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新早呀!好吧,我夸奖自己一下~嘿嘿~
☆、50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计时!我又可以去浪荡了耶!
“克劳斯,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哈夫登听着对面没了声音,有些不安的问道。
阳煜拿着手机,看她一脸紧张的样子,又开始吃飞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