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浩拼命反抗,疼得嗷嗷直叫唤。
阳妈妈被阳煜凶狠的表情和狠辣的身手吓傻了,直到张妈听到动作赶来劝阻两人时,才尖叫着回神。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你们是亲兄弟!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啊!”阳妈妈捂着脸失声痛哭,两个儿子打成一团,而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哭着不要他们再打了。
张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暴怒的阳煜拉开,阳浩被打得很惨,哼哼唧唧歪在沙发上瞪着他。
阳煜又踹了他一脚,啐道“人渣!”
“二少爷,消消气!再打下去就要出事了!”张妈拉着他坐下来,抚着他的背,为他顺气。
阳妈妈扑到阳浩面前上查看了阳浩的伤势,确认没什么大碍后又来到喘着粗气,依然怒气冲天的阳煜面前,叹气,“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是不是也该到此为止了?”然后吩咐张妈给家庭医生打电话,让他赶紧过来。
阳煜仰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看她,“妈妈认为我这样做对吗?”
阳妈妈皱紧眉头,不赞同道,“再怎么说他也是你是哥哥。我还是那句话,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搞得兄弟反目,不值得。”
“谁告诉您哈弗登是无关紧要的人?”阳煜挑眉笑道,只是这笑容里透出一丝冷酷和决然,“他是我的爱人,在不久的将来就是您的儿媳妇,是阳家的一员。妈妈,在这种情况下为您介绍他的身份真是很无奈,但我想还是说清楚比较好,以免有人再做出些猪狗不如的事。”
阳妈妈脸色苍白,声音发颤,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击得半天说不出话来,阳浩则是捂着被打破的嘴角冷笑,“你是在说梦话吧?别忘了,爸爸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搞不好连你现在这总经理的位置都保不住!”
阳煜横了他一眼,“这里没有你插嘴的份儿!”
阳浩翻了个白眼,继续说,“和男人结婚,就等于在阳家的脸面上狠狠扇了一巴掌,爸爸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即使你在工作上再怎么出色,只要不按他的心意去办事,都没有好果子吃。”
“那也不一定,你不就好好地活到现在了么?也没见父亲把你怎么样。”阳煜讥讽道,“当年明明我才是受害者,理应受到惩罚的是你,没想到最后却是一张留学通知书扔在我面前,还口口声声说是为我好,但我情愿你和爸爸能对我坏一点。”
阳妈妈瘫坐在沙发上,闭上眼,捂着胸口,“煜煜,当年那件事我是对不起你,这些年我一直在试图补偿,本以为我们母子的紧张关系有所缓解,可现在看来,一切心意都白费了,你还在怨恨着我。”
阳煜揉揉额角,满脸疲惫,“母亲,今后该尽的孝道我会做得一丝不差,依然尽心尽力的孝敬您,这一点您可以完全放心。但这个家……请你转告父亲,有事打电话通知我,我会回来的。”
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不是他心狠,也不是不爱这个家,可是这家给了他多少爱?
小时候他就隐隐察觉道,父母好像更偏爱乖巧嘴甜的哥哥,自己又笨又呆,不会穿着花裙子讨妈妈高兴,也不会撒娇让爸爸去买价格昂贵的飞机模型,只会傻愣愣的坐在一旁,看着哥哥一点一点夺走本该属于自己的宠爱。
但这些都无所谓,父母偏心是很正常的,只是自己不太走运,不是他们喜欢的那个。
因为阳浩害怕单独睡一个房间,爸爸便让自己陪他一起住。从小便玩在一起,吃在一起的两兄弟自然十分亲密,小时候常常躲在一个被窝里,偷看漫画,长大后便是一些带颜色不带健康的杂志。
十六岁的阳煜已经学会用笑脸去提防旁人,却不会对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设防。
不知什么时候,睡在一个被窝里的哥哥总是看似不经意似的抚摸自己的身体,甚至有一次他强硬的亲上了自己的嘴唇。
那种被同性尤其还自己哥哥亲吻的感觉,很怪,但阳煜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这种肢体上的触碰在平时都是存在的,
但当那天夜里,熟睡中被身上的重量压醒时,发现哥哥一脸情迷趴在自己身上打算一逞兽欲时,他才惊觉,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质了。
他以为父母会站在公平的立场去斥责阳浩的变态行为,可没想到,他又想错了。一个星期后,父亲把一张去加拿大的留学通知书和一张飞机票推到他面前,严肃的说,“孩子,我觉得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静一下。”
所以他便被父母送上了去往加拿大的飞机,而阳浩依然好端端留在他们身边,过着他的大少爷的生活。
“老大,我来了。”小黑的声音从别墅门外响起,打断了阳煜的回忆。
阳煜停下脚步,对张妈使了个眼色,张妈点点头,快步走过去将门打开,带着小黑来到了客厅。
看到面前诡异的场面,小黑也只是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并没有多嘴,从手提包里拿出干净衣物,对阳煜说,“按照您的吩咐,都准备好了。”
“好。跟我来。”阳煜带着他走上二楼,然后对下面依然呆立的众人说道,“没什么事,不要上前打扰我。”然后拿过衣服,开门,关门,留下小黑在门外把守。
“张妈,快去给阿赞打电话,让他放下手上的事情,立刻回家!”阳妈妈说完,双腿一软,差点摔倒。
张妈扶住她,“我这就去!”
哈弗登睡着了,刚刚在楼下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吵哄哄了近半个小时,却没有将他吵醒。
稍长的额发覆盖着眼睛,让他在睡梦中总是不怎么舒服的皱眉。阳煜为他撩开那碍事的发丝,在那光滑的额头上轻轻吻了吻。
一夜未眠,加上这一天情绪上遭到了巨大冲击,此时心境安稳下来,不必再提心吊胆,这瞌睡虫自然也就要登门拜访了。
阳煜望着他沉静的睡颜,实在不忍心打扰他,但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要马上回家才能解决后面的事情。
“纳纳?醒醒……我们要走了。”
哈弗登皱皱鼻子,缓缓睁开眼,发了一会呆,眼神才清亮起来,看向旁边的男人,喃喃道,“干嘛?”
阳煜好笑地将他拉起来,把手里的衬衫披在他肩上,“穿好衣服,我们回家去。”
哈弗登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好。”
没过多久,两人收拾好自己的仪装,相携着出了房间,后面跟着小黑,一起走下楼梯,来到阳妈妈和阳煜面亲。
这是阳妈妈第一次直观的观察哈弗登的长相,的确很养眼。可即使长得跟天仙似的,说到底他也是个男人,不能生孩子,不能正大光明的站在阳煜身边,否则就是阳家不可掩盖的污点。
不过好在阳煜此时并不想把哈弗登介绍给她,只说了句再见,就带人离开了,至于阳浩,直接无视。
一路上,哈弗登都强打着精神,握着阳煜的右手,说啥都不放开。
小黑从后视镜里观察者两人的表情,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期间还被阳煜瞪了一眼,一无所获后便老老实实的开着车往哈弗登的小公寓驶去。
只是在他要驾车离开时,阳煜喊住了他。
哈弗登看了他们一眼,什么都没说,独自走进了公寓。
“老大?”
“去查一查那个高燕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要在第一时间见到他。”阳煜点上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后便扔在地上,踩灭了烟头,看向小黑的眼神透着阴沉,“要快!”
小黑自然领命。
茶几上的黑玫瑰已经枯萎,黑色干瘪的花瓣散落在水晶桌面上,华丽的颓废,一点都不赏心悦目。
阳煜关上门。来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半响,才开口说道,“花朵枯萎是很正常的现象,我会叫人换上新的。”
哈弗登捡起几朵花瓣放在掌心,“花枯萎了可以换新鲜的,如果心枯萎了,再上哪儿找新鲜的感情来填充?”
阳煜眼神微黯,“不会有那一天的。”
“这话你以前也说过,可是昨天你却忘记了,虽然这一刻又想起,但我不知道下一刻你是不是又会翻脸无情,转身走人。”哈弗登把花瓣丢进垃圾桶,“这就是被抛弃的归宿。”
阳煜知道自己的不告而别带给他打击太大,即使重新开始,也会让他患得患失一阵子,所以便做好了被虐的准备,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反驳,直到他消气为止。
但是,哈弗登和克劳斯之间的关系,还有那晚在饭店里看到的一幕,却不是轻易说放下便能马上就丢在脑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