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从林烨的脸颊滑下,略带焦躁地抬起了他精巧的下巴,左手便将人揽了过来,俯下头去,将唇印在了那期盼已久的红嘟嘟的薄唇上边。
林烨睁大了眼,这,这太快了!居然是跳跃式么!难道,不是应该先跟自己表白一番?
不得不说,即便是两世为人,可怜小林烨在感情上却是白纸一张的。他的理论非常丰满,经验却连骨感都谈不上。
两唇相接,徒四激动得要飞了起来:林烨,他没有推开自己!
胆子愈发大了一些,辗转反侧间,便已经闯入了那张时而说些俏皮话,时而又很气人的嘴里。
俩人都不是什么高手,彼此有对方,却从未挑明过。此时即便只是小小的一个亲吻,竟然也是满足不已的。
须臾,二人分开,都是面红耳赤地看着对方。
“你……”
“烨儿……”
同时出声,又都闭了嘴。一时间温泉中静谧安详,唯有水流微动的声音。
徒四觉得自己怎么看,都是和他父皇一般,居于上位的人。这种时候,不能让烨儿尴尬了,理应先开口才是。于是,轻轻咳嗽了一声,张嘴了,“烨儿……”
声音带了一分嘶哑,想来是,喉咙干了?
“大爷,要茶水不要?”外头一声欢快的叫声,打断了他。
徒四顿时憋住了。
林烨手臂拍着水大笑不已,高声叫道:“进来罢,我正渴着呢!”
他的贴身小厮吉祥端着小托盘进来,上头一只青瓷茶壶,两只缠枝纹茶杯。
“去罢去罢,不用你伺候了。”林烨摆摆手让他出去了。笑话,再不让出去,徒四那张脸就黑成锅底了。
抓起壶来倒了一杯水,递给徒四,“润润嗓子罢。”
徒四也不接,握住林烨的腕子,就着他的手一饮而尽。
“饮牛呢!”林烨歪着头微笑,眼中都是促狭。转身又替自己倒了一杯,才要喝,却被徒四抢了过去。
徒四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小狐狸,根本就是吊着自己么!他,也喜欢自己呢!
“喂,要喝自己去倒!这杯还我。”林烨作势要抢。
徒四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就势将他揽在了怀里,林烨挣扎不已。徒四一扬脖子,含了半盏茶水在嘴里,顺手就将茶杯扔了,俯下头去,再次印上了林烨的嘴唇,缓缓地将那水渡了过去。
第七十章
更新时间:2013-2-7 0:01:19 本章字数:3981
中午时候,林胜叫人收拾了一桌子精致的酒菜,就摆在了这露天温泉院子的花厅里头。爱残颚疈
林烨爱煞了那一片翠竹一眼泉水,对林胜道:“胜叔,等到天气暖和了,找人把这个院子改一改——以后我要是来了,就住在这个院子。也不必大动,在卧室后头再打通一个大间儿,里边儿修上一个池子,把温泉水引进去就行了。”
就这还不是大动?这从上到下的都得动一动了呢。林胜腹诽了两声,笑道:“还是大爷会琢磨。”
林烨嘿嘿一笑,“胜叔心里是说我又多事儿罢。”
“不敢呐,大爷!”林胜忙道,笑着出去了,遣了几个丫头过来伺候。
徒四上眼一瞧,都是干净俏丽的。虽然低眉顺目的,看着也还规矩,可是自己这心里,怎么还是不大舒坦呢?
满身皇子威严全开,一挥手,淡淡道:“都出去罢,用你们的时候再叫你们。”
丫头们鱼贯而出,这边儿徒四便化身全能,布菜倒酒一手包揽。看看杯子里的碧青澄澈的上好竹叶青酒,徒四犹豫了。
“烨儿,你还小呢。这酒就罢了,啊?”
林烨托着下巴,“那把乌银壶里的不是酒,是果汁。”
徒四抓过乌银雕花自斟壶倒了一盏出来,见那果汁颜色透亮,甜香扑鼻,“这是怎么弄出来的?”
“赚钱的家伙事,不能告诉你。”
“哎,凉的,先教人温一温去。”徒四按住了林烨的手。
林烨泡了半日温泉,嘴里早就干了,就想着喝些沁凉的东西才好。哪里肯听徒四的话?
执拗道:“不,就这么喝才痛快呢。”
徒四拗不过他,只得让他喝了一杯,剩下的忙放在一边儿,将竹叶青从温酒的旋子里拿出来,把果汁放了进去。
水溶摸摸下巴,觉得两个人洗了一回澡,感觉就变了——难道,这俩人已经说开了?
不由得十分羡慕嫉妒,自己这个做姐夫的,还一点儿头绪都没有呢,怎么小舅子倒先定了?
水溶上上下下看着徒四,怎么看不出来他比自己强在了哪里。只能说一句,自己时运不济啊。
暗下决心,明儿回城之后,还得加把子劲儿,也别这么含蓄了,先禀告了父母,再想法子搞定刁钻小舅子得了。至于林家的姑娘么——水溶觉得,自己不算差劲儿,只要小舅子给机会,应该问题不大罢?
饭后林烨又在庄子里转了转,觉得这是一个绝好的去处。一来景致不错,与京中大多数宅邸的风格不同,更加趋向于自然意趣。二来,都是冬日,因为有温泉的关系,这里倒是显得比城里更加温和些——很适合姐姐来住呢。三来么,他才刚刚知道,这里竟是与翰文书院相距不远,一在山前,一在山后而已。
翰文书院,乃是北方第一大书院,太祖时候钦命敕建。虽不如江南白马书院那般历史悠久,却也是数一数二有名望的所在了。当年林如海在世的时候,还有意将林烨送去念书。翰文书院的山长方如墨乃是林如海同年故交,据说为人十分谦和,且是博学方正的。林烨到了京城这么久,因为身上戴孝,便不好去亲身拜望,只打发人去送了一回礼而已。
若是书院环境一直都不错的话,倒是可以考虑过几年把灿儿送过来呢。家里虽好,但是到底只他一个小的,往后他大些了,自然应该多交些朋友。翰文书院招收弟子一向以严格著称,非但要考察学问,更有每年的德考一说。这里,想必比其他的书院或是国子监,更要适合林灿一些。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眼下,林烨欢欢喜喜地逛了大半个别院,觉得腿脚都发酸了。晚间,就住在别院里。
熏笼烧热了,火盆拢上了,屋子里氤氲着一股子温暖的气息。
熏笼上边摆着一张梨木嵌螺钿棋盘,水溶与徒四二人盘膝坐在熏笼上,一执白子,一执黑子,一进一退间厮杀甚是激烈。
林烨舒舒服服地趴在一张锦塌上,腰间也盖了一条上好的波斯毛毯,脚底下塞着一只汤婆子,暖暖呼呼的。两只手支着下巴,看俩人下棋。
他与二人混的熟了,也没什么“观棋不语真君子”的意识,时不时地插上一杠子,人家也不理会他。
就这么混到了亥时,也就都该歇着了。早有收拾妥当的客房给徒四水溶两个人。
游廊上头都挂着灯笼,外边倒也不显得昏黑。林烨裹了毯子,笑道:“我可不动了啊,叫丫头们送了你们过去罢。”
徒四心疼他,当然舍不得他大夜里的出去受凉。水溶呢,这会子正是要讨好小舅子的时候,自然也不介意什么失礼不失礼的。一马当先,先就出了屋子。
徒四落在后边,含笑看着林烨。林烨藏在毯子里的手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耳朵有点儿发热,出声赶人:“赶紧的吧你,早些睡去。”
趁着屋子里没有别人,徒四飞快地俯下身子在林烨额头上落下一吻,在林烨抓狂前跑了出去。
这边儿林烨哭笑不得地看着他的背影,竟然还带着一丝欢喜跳跃的意思?
一夜无话,林烨醒来就发现自己悲催了,头有些沉重,鼻子也堵得厉害,喉咙发干发痛——还是伤风了。坐了起来,透过幔帐看外头才是晨光熹微。身上冷冷的,感觉很是无力。他一边儿从床边又拽了一条厚厚的秋香色锦被盖上,一边儿感叹自己是说嘴大嘴。好好儿的,非要去泡温泉,这下子好了,等到一会儿,那俩人不定得怎么笑话自己呢。
徒四与水溶两个从小养成的习惯,天明既起。俩人趁着好时候练了两趟拳脚,还没等到了林烨出来。
“我瞧瞧去。”徒四心里打着小九九,心不在焉道。
这脚还没走出去呢,水溶一把抓住,笑道:“人家许是还没起来呢,你这会子干嘛去?难道被你堵在被窝里好看么?”
俩人说这话,就有林烨的贴身小厮吉祥跑过来:“殿下,王爷,我们家大爷昨儿夜里就开始发了热,这会子起不来了。”
吉祥是个极为伶俐的,口齿一向清楚,这几句话却说得有些个模模糊糊。
果然,徒四听了脸色都变了,“什么叫起不来了?”
也不等人答话,快步往林烨的院子里走去。
两床被子盖在了林烨的身上,将他整个儿人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烧的通红的小脸。两只眼珠儿黑沉沉,水润润,看起来说不出的可爱可怜。
“如何,到底病了?”徒四过去坐在床前,伸手一摸,触手火热。“这里又没有太医,怎么着好?不如叫她们车里头多拢几个火盆,赶着回城里去。回来我叫太医院的陆院判来给你瞧瞧,如何?”
林烨别的不怕,最怕喝药。想想上辈子,有了个头疼脑热的,几片药拿水一送就行了,再不然扎上两针也就好了。这会儿可不行,一大碗一大碗的苦药汤子,每回他喝完了,都觉得要闹上一回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