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了,连寻回两人的尸身都做不到,却没想到还有绝处逢生的一天。当初闻修宁和婵松被禁军围困,身负重伤奄奄一息,眼看着就是回天无力了。
万幸的是,栗安的岭南军向来狂傲,只以为两人必死无疑,便取了信物回去邀功领赏。没想到岭南军前脚刚走,听闻消息赶来的兰奴就发现了命悬一线的两个人,带回去尽力救治,居然真的双双捡回条命。
闻修宁向来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转醒之后一定要先寻机会报答这些兰奴,再回去寻栗延臻,但对方只说他们不必急着走,剩下的他们会想办法。
“原来如此么。”方棠唏嘘道,“真的多谢你们了。”
兰奴欠身道:“投桃报李而已,不足挂齿。”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接着便有什么东西哗啦落了一地,婵松含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少爷!”
方棠转过身,看到逆着光立在院门口的清瘦身影,一面流泪,一面露出笑容:“嗯,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哈!婵松和小闻没死!
我怎么可能让小情侣受苦呢!(心虚)
第69章 心安
边境 晋理镇
拉货的马车缓缓驶入城门,在长街的摊子前停下。赶车的一只手拎着钱袋,甩了几枚铜钱出来,往摊子上一放:“老板,两根糖葫芦。”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糖葫芦被赶车人接过来的时候,在冬日的暖阳下泛着红色莹光。
长鞭一扬,马车又朝前行进起来,车轮碾过粗糙的土石路面,发出吱嘎的响声。
晋理镇上独一家的货栈,生意也如同往日一样红火。马车拨开迎来送往的人群和货担,停进了后院。闻修宁从车上跳下来,解了马牵去去喂。
婵松掀开帘子,脚步轻快地走到闻修宁身后,指尖点了点他左肩膀,等他回头往左看时,又笑着躲到右边。
“我知道是你。”闻修宁像是习惯了,纵着她这样,淡淡地笑着,“今天没上街么?”
“刚回来没多久,陪少爷在里头算账呢。”婵松说,“你家少公子呢?”
栗延臻回头看了看车上,栗延臻举着两根糖葫芦下来,随手甩给闻修宁一把钥匙:“你们去镖局那边住些日子,比这儿宽敞。”
闻修宁接住钥匙,心领神会道:“……是。”
婵松不明所以,追着他问道:“怎么了?为什么一回来就要我们出去住啊?”
闻修宁牵起她的手,轻轻握了握:“走吧,我们在这里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后院明明好几间房,挺方便的。”
婵松还有些不情愿,不愿走。闻修宁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摸出一支银蝶发钗,伸手给她戴在头上:“好了,你也有,我回来路上给你带的,你去瞧瞧好不好看。”
婵松哼了一声,却低头让他把发钗按紧了些,说道:“那好吧,我们去镖局那边。少公子要和少爷在这边住的话,有我们在旁确实不方便说话,你个木头,更什么都不懂。”
闻修宁笑笑,摸了摸她的头发:“嗯,是我不懂。”
如今他和婵松之间,也不再有什么苦衷和阻碍,方棠和栗延臻彼此都卸下了一身负重,连带着他们也轻松起来。
方棠私下早就和栗延臻商量着,什么时候着手办两人的婚事。
他们在晋理镇安定了数月,货栈被方棠打理得井井有条,那些兰奴也惯会做生意,很快就盘活了这一方小镇。方棠后来甚至还在隔壁置了间旧宅院,翻修一通后开了家镖局,怎么也算没浪费了栗延臻的一身武艺。
栗延臻和闻修宁常常出去护镖,有时走得很远,方棠和婵松就在家里等着,内外相得益彰,日子也算过得不错。
有了余粮,有了银钱,下一步就是安家立业了。
于是闻修宁天天被方棠抓来审问,非让他说是怎么想的。栗延臻就在一旁坐着,相当见色忘义,眼睛只顾瞅着方棠,把玩对方的乌发,丝毫不为闻修宁求助的眼神所动。
“少夫人,您知道的……”闻修宁扛不住,很快就说了实话,“属下对婵松姑娘的心意从来都未曾变过。”
方棠满意地摸着自己的下巴,点头道:“那就好,总之我可是最心疼偏向婵松的。”
闻修宁老实道:“少夫人放心,不必您偏向,属下一定对她好。”
方棠想了想,说:“不行,我还得问问婵松的意思。”
栗延臻总算放过了他的头发,说道:“夫人不必问了,婵松不会不答应的,我让闻修宁直接去提亲便好。”
方棠奇怪道:“你又不是婵松,你怎么知道?”
栗延臻看了闻修宁一眼,后者显然很希望他不要说,但倘若如此,他就不叫栗延臻了:“闻修宁那战甲,婵松的名字都绣上去几年了,我不小心看见过很多次。”
闻修宁完全没办法,无奈道:“少公子,您那根本不是不小心吧……”
栗延臻充耳不闻,继续道:“就这么定了吧,早些准备下来,要办得风光一些。闻修宁跟着我这些年,也算劳苦,到头来我若再不赏他些什么,他这几十年来也太亏了。”
“少公子,属下不觉得亏。”闻修宁道,“栗氏对属下有大恩,即便是以命相报,犹嫌不足。”
“行了,谁要你的命。”栗延臻踹他一脚,“去吧。”
等闻修宁一走,方棠才放松下来,十分不成体统地往栗延臻怀里靠去,伸手搓他的脸:“二郎,我要吃烤肉下酒。”
“好,明日我去猎些野物回来。”栗延臻低头亲亲他,“这次回来,多待几天再走下一镖。”
方棠又贴着他一蹭一蹭的,两只手按来按去,像兔子找地方做窝。
栗延臻被他撩起火来,攥着人手腕压下去,低声说:“想怎么样?”
“嗯……”方棠想了想,揪一下他耳朵,“想出去玩了。”
“左右我无事,陪你出去走走。”栗延臻吻着他手指说,“夫人想去哪儿?”
“听说再往西边走不远,大漠里有海子。”方棠说,“我想去看,你陪我去,好不好?”
“好。”栗延臻说,“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方棠趴过去,和栗延臻缠吻着,很快就落了帐子,滚回床上去了,一直到半夜。
栗延臻腰好,养好伤之后似乎更有劲头了,方棠整夜整夜快死过去,渐渐分不清那水声是来自他们房中,还是窗外小石潭里活水的荡漾。
“二郎,停……停一停……”方棠语无伦次,嗓音被揉碎,“你太快了,我歇一下……”
栗延臻鬓角汗水沁沁,顺着额头低落到方棠光滑的脖颈上,又融化在他俯身时绵长的吻里。
他的海棠诱惑着他,令一颗心画地为牢,身心只在此刻。
“又湿好多了,夫人。”栗延臻轻声道,“我再疼疼你,好不好?”
方棠头晕目眩,乖乖被哄着,只剩下点头:“好,好,那你用力一些……”
“……好。”
夜更深了。
闻修宁和婵松大婚那日,方棠很阔气地包下了镇子上最好的酒楼大厨班子,直接将人请到家里,提前半夜便忙忙碌碌地开始准备酒席,一直到第二天傍晚。方棠广发婚帖,引得半座晋理镇的人都来凑热闹,派头竟然比他和栗延臻当年成婚也不遑多让。
傍晚时新人行礼拜堂,婵松出门前难得红着眼圈掉泪,十分舍不得走。方棠扶着墙边笑边说:“你出了这个门,就进隔壁院子,走两步就回来了,哭什么?”
婵松抹抹眼泪,点头:“也是,那我走了,少爷。”
方棠亲手给她盖上盖头,又弯腰掸了掸她肩上的灰尘:“去吧,今天是新娘子呢,别哭了。”
婵松被人簇拥着出了院门,方棠站在那里,久久盯着婵松背影消失的院墙,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夫人?”栗延臻扭头问他,“刚劝了婵松,自己怎么还叹上气了?”
方棠垂下眼,语气怅然:“本来周叔、青槐和望柳也都盼着她出嫁,如今人也不剩几个了。”
“物是人非乃天下第一寻常事。”栗延臻淡然道,“况且望柳带着舒儿,我想他不会自轻自贱。”
没想到栗延臻一语成谶,半月后的一个晌午,方棠正在院子里晾衣裳,忽然看到一个半大小孩懵懵懂懂从院外走来,和方棠一对上视线,便惊喜地叫了一声:“方叔叔!”
“舒儿?”方棠急忙跑过去,蹲在栗舒面前,伸手把人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通,发现没缺胳膊少腿的,才松了口气,“望柳呢?”
栗舒回头看了看,摇头道:“不知道,方叔叔,我睡了几天,醒过来就在这儿了。”
方棠立马追出去看,见大街上人来人往,全然没有望柳的影子。
“你说望柳把舒儿送过来之后,自己又走了?”
栗延臻低头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熟睡的栗舒,揉了下那温热的小脑袋,“他为什么不回来?”
方棠垂着头,心乱如麻。他总觉得望柳是还有什么是要做,却不愿牵连他们,才至此都杳无音信。
“我们已经安定下来了,他为什么不回来呢?”方棠道,“二郎,我担心他做什么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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