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竟也不例外。
而厉云埃多数情况下都冷淡相对,似乎不甚在意,也无所畏惧。
却出乎意料的,这回让侍奴们极度紧张的是,大抵由于江子温中毒一事同样让厉云埃心绪不稳,他的态度也一改往日。
厉云埃垂眸将怀里似已昏迷的人小心置于床间,再转身面对萧临危时,向来漠然的脸上写满锋锐。
“总不能像你一样动辄滥杀无辜。”他生硬道。
“……”
无疑,此话一出,不待萧临危开口,所有侍奴不约而同地跪地一片。
的确,短短几刻,王庭内已多数人都在传,王上因苦笼被取缔一直耿耿于怀,本打算借朝贡铲除王妃和不听话的坤奴们,谁知被郡主误打误撞破坏了计划。
但这种话也就私下里传一传,绝对无人敢传到萧临危的眼前,偏偏厉云埃在此当面讲出,又以这样一副口吻,可想而知,即将到来的是怎样一番狂风骤雨。
果然,萧临危闻言一刹满身阴戾如阎王,金刀眨眼横于厉云埃颈上,双眸黯成死灰:“你有胆再说一遍。”
厉云埃凌厉与他对视,冷道:“就算我说了第二遍,你敢真的动手么?”
“你若真有这胆量,又何必多此一举,在背后下毒暗算。”
厉云埃每一个字说出来,侍奴们无不控制不住的颤抖,不止担心厉云埃还有没有命活,最怕的其实是他们这位暴君一刀解决王妃还不满意,拿他们的命一起来抵。
也就在厉云埃话音落下的瞬时,一股割骨鸷风猛然掀起,劈落周遭杂乱,刺耳响声中,厉云埃已偏头避开眼底金刃,细瘦几指牢攥住萧临危持刀的腕子。
“王上!”
事已至此,侍奴们尽管惊惧,也绝不得再袖手旁观,纷纷向前,欲拉开竟敢出手的厉云埃,以保护他们的王上。
包括如往常潜在帐外的近身护卫也顷刻冲入一拥而上。
岂料萧临危转瞬以另一臂将刀夺下,掌间迅速翻出金刀虚影,怒意冲天之下接连将围拢的众人劈退。
“都滚下去!”
此次明显不屑于部下插手,萧临危双目迸出欲将厉云埃拆吃入腹的暴戾,不容置疑地厉道。
而他那几名部下躲得倒及时,侍奴却没有他们的利落身手,要不是厉云埃不顾自身情形猛扯萧临危腕子向后,几个侍奴俨然不死也残。
只是如此一来,因为手脚确实不如常人动作游刃有余,厉云埃脚下微一磕绊,倒地的同时不由也将萧临危扯落于自己身上。
便见萧临危在落地的下一刻,已趁厉云埃还未起身,毫不犹豫以一膝狠抵在他仰倒的腹间,一手粗暴抓在他乌黑发丝,用力向下按去,阻止他再使力起来。
谁知厉云埃从始至终紧钳他腕上掌心又猝然反拧,单手绕往萧临危背后,迫使萧临危锐痛间上身不受控制的压下,被厉云埃两手环绕着禁锢于身前。
随即猛然翻起,厉云埃相比之下分明削瘦的身子便将萧临危覆在下面。
“王上,王妃……”
虽见二人仍寸步不让,但这一尴尬姿势显然也让众人一时不知从何下手。
只在几人依旧跃跃欲试向前之际,萧临危一手被厉云埃反拧,另一手则终于松开厉云埃几缕发丝,蓦地摸起掉落旁处的金刀。
“还不滚!”
伴随萧临危这一声怒喝,金刀不留情面地朝众人飞去。
于是这一回再无人敢继续停留,尤其萧临危到底是魁梧威猛,短短几瞬又挣脱束缚,反将厉云埃压了回去,明显不像会落于下风,众人更一个个惶然退了出去。
直到退至帐外,好似都能听到萧临危一掌重重震在厉云埃胸口的残暴。
王上果然与王妃不和。
“……”
而帐内陡然寂静下,事实与他们所想的,却是还有一段距离。
因那惊天动地的掌风,实际擦着厉云埃散乱发丝,仅在地上砸出一条轰然裂痕。
萧临危是故意在他们退出前,作势重伤厉云埃。
但萧临危面容紧绷间,也忽地看出,刚才之所以能够轻易反压制厉云埃,并非厉云埃相让,原是早在厉云埃为救几个侍奴免遭于难而与他一同摔落时,一侧手臂就被金刀划伤。
此刻血水浸透半块青白袖袍,一滴滴流进厉云埃身旁缝隙,衬的厉云埃指尖更是冷白,萧临危难得的面色微僵。
厉云埃脸上已然也没了刚刚的锋芒,静待片刻,确定帐内除了江子温再没有其他人。
又恢复往常地冲萧临危淡淡道:“我知道,下毒的人不是你。”
“但人都走了,你还不起来么?”
第85章 暴露
听闻厉云埃漠然说完,萧临危冷嗤一声,下意识地干脆起身。
却也在一瞬过后,似又意识到什么,眸色一黯,撑到半途的身躯就那么直挺地落了回去。
故意稳稳地骑坐于厉云埃腰腹,他居高临下俯视道。
“起不起来,本王说了算。”
“……”
空气微有僵滞,厉云埃一动不动地仰脸看他,瞳孔映出自他肩头垂下的几缕凌乱金发,像桀骜的日光。
嘴角冷峻抿起,厉云埃道:“随你。”
“为救几个下人这么奋不顾身,你难不成是觉得他们会感激——”
而斜睨间,萧临危的视线再次扫向厉云埃受伤的手臂,一边轻蔑说着一边伸手过去。
可惜不等他触及,掌心又忽地僵停在半空。
因厉云埃已从他身上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抬起两臂。
即使指尖轻抖,依旧手法娴熟利落,不出片刻,便垂眸将流血不止的伤口以布紧缠,连最后打结,也仅以几指及牙齿自行处理妥当。
“从丹引被盗开始,就有人在试图破坏北州和南隗的盟约。”
再抬头时,厉云埃俨然不欲多言方才之事,神色笃定地低声开口。
“那时我以为是青邺在试探阿韶,但现在来看,恐怕他们想要算计的人除了阿韶,还有你我。”
萧临危闻言挑眉,没有开口。
“毕竟,你若误会阿韶偷走丹引,必不可能轻易罢休,我便一样会为了阿韶和你敌对。”
“……”
“我废除苦笼,应有人故作拖延,迫使你进退两难,只能拿我来给将士们一个交待。这么一来,就算能挽回军心,也要与南隗有了隔阂。”
“幸而你选择教场,一是并非真的想置我于死地,二也在借此审视他们的忠心。”
“包括今日下毒,若我和其他人都吃下葡萄,不管真相如何,你对南隗都是解释不清楚的。”
“所以不可能是你。”
“而你既然安然无恙,且你拦下朝贡的举动极为少见,多半不在对方预料,也就不会事先下毒,那么,问题定然出在,你觉得那些葡萄难以下咽之后,派人送往苦笼的路上。”
当厉云埃说到这里时,本就听得一脸复杂的萧临危眼中更有异样一闪即逝,却也自然不会解释什么。
只见厉云埃想了想,便最后道。
“能够这么快就得到消息并下毒的人,一定是你身边之人。你也是猜到这一点,刚刚才将计就计,给对方营造你我已反目的错觉,也借此来与我单独商议,不是么?”
“……”
萧临危良久未发一言。
显然没想到厉云埃早已将所有事看得透彻,自己原本在腹中反复拟了几遍的话竟都被他说了出来,该知道和不该知道的,他全知道了。
于是又稍作停顿,萧临危面色不变地冷哼一声。
“给人营造已反目的错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与本王有多么和睦。”
“……不和睦么?”谁知厉云埃反问。
“政治联姻多为悲剧,我现今过的已比他人要幸运很多。”
险些要问一问厉云埃所说的“幸运”,是因为他们二人如今互有所需,还是在暗指他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毫无憧憬,反而乐得自在。
最终却嘴唇动了动,萧临危什么也没有问。
“算你识相,”他随即又道,“那就劳烦王妃,今起再装得更‘反目’一些。”
“以你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受了本王那一掌,若不卧病在床几日,恐怕难以令人信服。”
当然听得出萧临危不加掩饰的刻意压制,厉云埃却也并未与他对峙,只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另外,本王离开时会撤走你帐内的所有侍奴,将你禁足在这——就算逆云帐被毁,只要本王愿意,任何地方都可以是第二个逆云帐。”
“哦。”
听萧临危明显又要将他打入“冷宫”的几句话落,厉云埃仍不带丝毫意外地低应。
这次下毒被江子温扰乱,不论如何都影响了对方原本的计划,趁着萧临危与厉云埃此番“决裂”,对方定还会再寻找机会下手。
“冷宫”里的厉云埃,无疑就成了最好的诱饵。
而见厉云埃神情始终不变,萧临危话锋一转,又嗤了声道:“不过,你要是心有恐慌,也放心不下她……”
说着,萧临危望一眼床间陷于昏睡的江子温,为避免引起对方怀疑,眼下还不能将人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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