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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犬 (李狗血)


  原本顾忌着他的身份,周围聚集在此的北州兵尽管心存怨念,并不敢有何过分的情绪表露。
  却也注定无法维持太久,就在厉云埃赤足踏入笼内的瞬时,过于颠覆的画面如山海倾塌,让所有人皆发出难以控制的唏嘘。
  ——这情形实际在于,苦笼内有上百的笼子,每逢落夜,坤奴便跪在里头,像货物一般任由笼外的兵将挑起笼帐审视挑选,挑中后只需径直进入笼内,为所欲为,将兽性展露淋漓。
  那些已被将领划为己有的坤奴,笼间所悬的帐布则会换作极为精美的彩绡,越是华丽,越彰显将领的地位,用来和其他无主的坤奴区分。
  而眼下,厉云埃所进入的笼帐,无疑便是——最为普通的皂黑色。
  这种笼帐里头的坤奴,向来是营中无论身份高低,人人都可以放纵践踏的最低微的存在。
  也因那笼子在所有人心里早就根深蒂固,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王妃,一旦进了里面,顿时与苦笼的坤奴重叠,只剩任人宰割的卑贱。
  尤其,厉云埃始终面色沉静地跪在笼内,灯火通明中,双眸盈盈,玉白柔艳,即便未曾分化,仍满身铺着令人窒息的蛊诱。
  像圣洁谪落,堕出一道不曾在苦笼见过的绝世风景。
  “王上,”一旁玄蓟略带忧心地看着萧临危,“真的要这么做?被南隗那边知道了,恐怕不会罢休。”
  “……”
  萧临危俯视这已逐渐被兴奋蔓延的教场,皂帐被风掀起,隐约透出厉云埃被薄纱包裹的挺直脊背。
  从始至终,厉云埃不曾抬头看过他一眼,更没有任何乞求。
  “他敢废除苦笼,就该承担后果。”
  半晌,萧临危视线不变,沉声道。
  苦笼已废,定不能恢复,厉云埃是他唯一能给的补偿,也是最为合适的交待。
  “焚香。”
  也随着萧临危这一声落下,玄蓟稍作怔愣,不得不抬手,示意底下的北州兵即刻点燃鹰香。
  这种以鹰印所含香料制成的香——既用以战时鼓舞士气,也作北州所有重要仪式的开端。
  于是,当极其熟稔的烈香如天幕缓缓遮盖,尽数渗透于早已蠢蠢欲动的四肢百骸,所有人无不热血沸腾,愤怒与情欲交叠,燃烧着满腔残暴。
  距离铁笼最近的一行,望向厉云埃的眼神俨然更加赤裸。
  若在寻常的苦笼,早已蜂拥而上,毕竟笼内无法容纳过多人,不能抢先进入的,只得在外等待抑或令觅其他。
  而此刻,偌大场地仅有厉云埃一人,却在虎视眈眈中,大多数尚存的理智又最后提醒他们——
  眼前人再是落堕,依然身份尊贵。
  不管手下队伍不加掩饰的欲望有多么强烈,总归众多将领们,还一直未有丝毫动作。
  他们的王上肯将王妃作为补偿赐于他们,是对他们至高的安抚与重视。
  可若真要在王上的注视下,将这位从南隗远道而来的王妃折辱撕碎,等待他们的将是怎样一番后果,实则未知。
  况且,还有一个原因。
  教场乃是平日严酷受训之地,多的是森凛与威严,即使得到允许,也如一道无形的囚笼将他们笼罩,让他们既觉禁忌上头,又潜意识地束手束脚。
  哪怕生性粗犷,也实在难以在这样的地方肆无忌惮的行淫荡之事。
  是无所顾虑地接受王上的歉意,将苦笼从此作废的不甘全部发泄,还是作为王上最坚固的盔甲,对王上的一切决定毫无怨言,誓死维护这不容有半分亵渎的圣地?
  这一矛盾突然如两条不断翻斗的猛龙,在看似平静的人海搅起波澜,愈发汹涌。
  以至于阵阵欢呼雀跃中,一魁梧身躯不知被谁最先推出,朝厉云埃的方向踉跄而去,却当他硬着头皮来到铁笼前,又迟迟不敢真的更近一步。
  与厉云埃四目相对,不知为何,双脚像是胶着在地。
  更不知觉中,周遭再次陷入安静。
  无数道视线聚集于他一身,既有疯狂的期待,又蕴着极度忐忑。
  连同高台上的萧临危,也沉沉凝视着那第一个走出的人,唇角紧抿。
  交战已久的两龙究竟谁胜谁负,多半取决于那人接下来如何决定。
  便满空星月与火光仿若跳跃着拧成一束,看不清其他,唯剩下铁笼一角。
  也就清晰映出那人站在笼边,望着厉云埃时,满脸狰狞与迟疑,健硕腰背绷出细微的抽搐,内心连翻挣扎,最终——
  他脚尖蓦地向后,俨然打算退却。
  谁知紧接着,来不及失望与思索,更加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在那人即将转身之际,薄袖飘飞,厉云埃竟主动地,朝他伸出一手。
  “……”
  萧临危原本沉着的神色顷刻崩裂。
  与此同时,万籁俱静,江恶剑如脱缰野马,也终背着司韶令一路飞驰抵达到此。


第74章 鹤梦
  整个教场跌至最寂静之际,只剩江恶剑几步跃至铁笼的刺耳破风声。
  他并不知先前情形,便在看到厉云埃的下一刻,几乎不假思索地一把握住厉云埃伸向前方的手,欲将他先从那侮辱性过强的牢笼里拉出来。
  没想到掌心蓦地一股抗拒传来,江恶剑竟猝不及防被对方推开,要不是惦记背上的司韶令,他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王妃——”
  而疑惑抬头,话音未落,极为匪夷所思的一幕已映入眼底。
  因着厉云埃刚刚不合常理的举动,那本欲回到队伍的人难免在一旁怔然许久,尤其最令他不知所措的,是当厉云埃伸手的刹那,头顶陡然倾泻的寒悚。
  尽管不曾抬头,却在场所有人无不惊觉,他们的王上不高兴了。
  可惜他们又一时拿不准,萧临危的怒气究竟来自王妃此举实在孟浪,还是责怪他们,与王妃相比之下过于优柔寡断。
  这场本以为可尽情发泄怨气的狂欢,不知觉的竟有些煎熬。
  君心难测,也就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而江恶剑在此时像个傻狍子一样突兀现身,无疑让僵滞在笼旁的那人又有了契机,忙不迭就要退下。
  哪知就在他再一次挪动脚步之际,厉云埃已利落推走了江恶剑,看似细弱的手臂倏然又朝向他,绿纱浮动,白皙掌心渗出与其本人天差地别的有力掌风。
  像从平静湖底猛卷上来的波涛,眨眼将人强行拖进了漩涡。
  那分明身材魁梧的强壮天乾,与此刻尽显单薄的厉云埃共处一笼,竟仿佛一只受惊待宰的羔羊。
  大抵是从未见过这种兵士被“坤奴”抓进笼子的诡异情景,也或许是在此瞬间,萧临危一掌震碎的祥云望柱如天崩地裂,尘土飞扬间,满场火光倾斜,顷刻跪地一片。
  绕是再心粗胆壮,也悉数意识到,眼前情景绝不是他们所能观瞻,甚至恨不得将耳朵也捂住,生怕待会传来更惹王上犯怒的声响。
  “王上,”玄蓟也侧身垂眸,朝萧临危施礼,“我看还是散了——”
  “散什么?”萧临危紧攥满掌脏污,字字阴戾,“他想做个废妃,就由他去。”
  “……”玄蓟猛然抬头,“王上要废掉王妃?那南隗——”
  却见萧临危拍去掌间灰尘,再没有开口的意思,玄蓟张了张嘴,只得适时止住。
  便一时间,除了萧临危继续面上铁青地盯着笼内,如一道汹涌碧波,其他人无不战战兢兢,唯有距离铁笼最近的江恶剑二人仍愕然不曾移开视线。
  服下隐息丹的司韶令面上依旧无一丝血色,好在看起来已无大碍。
  厉云埃显然事先知晓他可服药自愈,才会毫不留情地下手。
  而这一路江恶剑脚下疾驰,倒不忘又惴惴问他几遍,司韶令却始终没有告诉他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眼下他伏在江恶剑背间,无声注视着厉云埃,越往后,面色越是复杂。
  “握紧了。”
  隔着道道黑沉笼栅,只见厉云埃一手仍将那人攥着,淡淡开口,像是提醒道:“你若擅自松开,我便不保证,你还会不会醒来。”
  “……”
  原来如此。
  竟是——
  “鹤,鹤梦?”听厉云埃一番话说完,江恶剑也豁然明白过来,脱口问道。
  司韶令沉默:“……”
  因着厉云埃习得鹤梦以来,七枚紫微针便鲜少离手,这最近半年,失去紫微针的厉云埃总给人手无寸铁的错觉,连司韶令都快忘了,他这位兄长所用的“鹤梦”,倒也不完全依仗于紫微针。
  鹤梦传承自前五派之首——他们父亲的“小洛河”,二者皆是可以将人困于幻境,而比起小洛河,由于鹤梦多了紫微针为依托,只需收针,即可脱离幻境,算作为对方留下些许余地。
  也就是说,若没有紫微针,鹤梦同样可施,只不过如此一来,反而更接近于小洛河,中招的人很难真正摆脱幻境。
  此时此刻,厉云埃与那人相触的掌心便是抹掉幻境的唯一依托,在厉云埃亲手结束这场“鹤梦”之前,他若离开半分,通往梦醒的桥梁即刻坍塌,他便再永远走不出正一寸寸侵占他整个脑海的画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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