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便又蓦地被打了个散乱,老实地趴着,任司韶令再怎么摆布,也没再多言一句。
没想到待他再重新有了意识,已是第二日的现在。
司韶令的温柔像是有一种魔力,总能让他不知不觉便安然入睡。
以至于他醒来看到身前几乎与他密不透风相拥而眠的侧脸,一眼不眨,看痴了般直勾勾地瞪了良久,努力平息心中呼之欲出的妄念,才忽地想起来,昏睡之前祁九坤与司韶令的那一番对话。
——你这身子最近是不是又开始乱来了?
——早就告诫过你不能强行再用……
这两句被司韶令刻意岔开的质问让他实在有些在意。
于是多少存了可惜地小心翻出司韶令的怀抱,江恶剑落地间脸色微有复杂地扶腰而立,便往门外走去。
只不过司韶令像是睡得极熟,始终也没有丝毫声响,原本已走到门口的人又突然停住。
忍了又忍,终还是在临出去之前,江恶剑转身原路返回,微张双臂,在司韶令仍朝他侧睡着的身上抱了抱。
昨晚他就很想要这样。
“阿邵……”
更壮着狗胆低低唤了曾经每日挂在嘴边的这一声陌生称呼,才忙不迭离开。
“祁大夫,”径直找到正靠在药炉旁眯眼小憩的祁九坤,开门见山道,“我家主子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谁知祁九坤不仅没有露出惊讶,更不曾睁眼,老神在在地开口:“咋的?那么大动静都没满足你?”
“……”江恶剑被噎了一下,想到前几日应是他医好了江子温,遂打住动粗的念头,又咳了几声冷道,“我都听见了,你说他的身子有问题,不能再强行用什么——”
却不等问完,他这回似是猛然想到什么地一愣。
能让司韶令避如蛇蝎不愿提起的隐疾,该不会是……
“他……”脱口便要询问,却几番思忖,江恶剑忽地一把将老头儿拎起来,凑近他的耳朵,左右看看,确定没有其他人。
才绞尽脑汁,难得字字斟酌道:“他昨晚自是勇猛非凡,这你不需要怀疑,但原来……他是不可以这般强与人交欢的?是不是……是不是因为五年前的伤……”
所以是由于自己那一句对他的质疑,让他为挽回尊严,迫使他有了后来那番逞强?
难怪他虽一下下凶狠,却给他的感觉又极为脆弱,也怪不得方才仍睡得那么沉,竟然是累坏了么!
“……”看江恶剑一副豁然开朗又糅杂着震惊、同情、愧疚反反复复的纠结神色,祁九坤显然看出了他在想些什么鬼东西。
却并没有替司韶令作何解释的打算。
只抬眼扫见蓦地自屋檐抖落的雪,在脚下颤巍巍地碎成无数细沫,融入这融化冰封,好似即将重掀风浪的江湖。
吹胡子瞪眼地提醒江恶剑。
“我看你还是先想想,昨个被那臭小子一怒以青山指废了功夫的几个神酒倒霉鬼,又要如何找你们算账吧。”
听他话音方落,江恶剑猛一退后,连翻蹭起一路冷冽,惊险躲过那仅差毫厘便刺入体内的三枚戾寒飞针。
白雾渺渺间,看到不知何时竟坐在房顶的艳曵身影,半截鬼脸面具之下纤指微动,指间宿铁扇顿合,搅动细不可见的丝刃,又将飞针猝然收回。
无疑,是传说中那神秘至极的神酒坊主——鬼扇子。
第27章 无归
“啧,”伴随神酒门派醒目的赫红袍子落定于皑皑雪地,来人目光毫无顾忌地上下打量着江恶剑,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轻笑,“身手倒是不差。”
江恶剑没能看懂她笑里的含义,只看着她腰间那巴掌大小的翡翠葫芦,心下已确定她的身份。
所以……她是来替自己门下柳钰等人寻仇来了?
这般想着,江恶剑难免面露警惕,眯眼看着对方极为高挑的身影一步步朝自己走近。
分明身段凹凸妖娆,腰细如水蛇,长腿纤直,偏走路姿态倒是粗犷随性,也不知为何,随着她愈发逼近,气势没来由的让江恶剑感到几丝熟稔。
也就在这微一恍神的刹那,对方竟出其不意地猛然释出股信香,味道清甜如夏蝉误入冬凌,一声声鸣出甘逾蜜糖的红瓜凉爽,虽为天乾,倒并无压制,更像是恶作剧的逗弄。
呛得江恶剑几步迅速退后,就在腰背即将撞至身后冷壁之际,谁知她又忽地以宿铁扇骨卡住他身前腰束,阻止他不管不顾的躲闪。
低声笑道:“小心点儿伤口。”
“……”
这是什么寻仇路数?江恶剑一时迷惑,倒也不客气地挥开她的鬼扇子。
结果他一挥袖,对方趁机一把捉了他的手,几番摩挲,在江恶剑顿生毛骨悚然地意图抽回之下,又猝然朝他贴近。
当真是贴得极近,过于柔软与故作紧密的触感即使隔着衣物,仍激得江恶剑一瞬间全身都起了层鸡皮疙瘩,窒息不已。
亏得及时认清对方的目的,尽管心有震惊,依旧当机立断地抬掌劈去,怒风推起裙摆,终摆脱她得寸进尺的下一步动作。
在她偏头一口朝自己颈后信引处咬下之前,与她拉开几尺距离。
不禁诧异,这神酒坊主是什么饥不择食的女流氓,好歹也算名门正派,怎么一上来像是比他还没脸没皮?
那他绝不能再输。
却见对方意犹未尽般活动了两下方才强在江恶剑掌心撩拨的手指,“啪”地展开扇子:“你给我当小媳妇,我神酒日后自不会为难你,也保证不会再找那死瞎子的麻烦,可好?”
……死瞎子?
是在骂司韶令?
她和司韶令原来是有私仇的?
思绪飞快转动,江恶剑在思索之余,倒也想不到自己一介疯狗有朝一日能碰上这等香饽饽的待遇,香得他都有些迷糊。
“嗤,”却还算清醒地一撇嘴,他干脆摆摆手道,“不好。”
“怎么?”对方一扬头,“你觉得我哪里比不上一个死瞎子?他能给你的,我可是只多不少。”
“那不一定。”江恶剑呲牙一笑。
既是司韶令的仇人,他更不能输了。
便道:“我喜欢硬的,你,一看就太软了。”
“哦……”她却不怒反笑,“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试过了,”江恶剑抬手止住她又欲凑来的身子,隔空在她胸前指了一下,“我是说,你这儿太软了。”
“……”这回像是微一阵意外。
江恶剑心下冷哼,只看她还能如何反驳。
不过对方很快又笑了几声:“可是,硬邦邦的抱起来岂不硌得慌?”
“不硌,我软。”江恶剑脱口道。
“是吗……”
对方闻言却笑得更欢了,也在江恶剑正心觉论起不要脸还是自己更胜一筹之际,倏然出了手。
江恶剑自是凝神防备她手中变幻莫测的鬼扇子,殊不知与此同时,她另一空落落的手得空往前用力抓了一把,没什么攻击的力道,只正好捏在江恶剑蓦地发僵的胸膛。
“你都这么勾引我了,我自然要成全你,可惜,你这里手感也不过如此嘛……哈……”
而放肆的笑声还未落,江恶剑哑然瞪着她,只见半空朔流回转,翻起戾如刀割的碎风,伴随一道熟悉的颀影俯冲而下,可顷刻将人劈为两半的利刃已先一刻直奔那女子还未收回的手。
是司韶令来了。
显然与女子早有相识,司韶令毫无怜香惜玉之意,若非她轻功卓绝,已被他一剑剁去了细腕。
更让江恶剑大开眼界的,是女子好似在司韶令现身后才使出了她最诡谲的身法,原来那宿铁扇与飞针之间相缠着不止一道锋利无比的丝刃,道道精细绝伦。
若说飞针作为第一道幌子,扇骨紧随其后,那么这些一眼几乎看不清的无数丝刃,便是第三道最难以躲避的杀手锏,一个眼花,就会无形之中被大卸八块了去。
怪不得被称作“鬼扇子”。
“你个死瞎子,快告诉我无归哥哥去哪了!”正细细观摩,却听女子开口,语气已不似方才轻松,对司韶令招招狠辣间咬牙切齿,“当年的账还没跟你算,你跑到这来一躲五年,现今又敢动我神酒弟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什么?
江恶剑听得一头雾水,她是在找一个什么人,只有司韶令知道那人下落?
又听她道:“你一日不说他的下落,我就每日都来骚扰你这小地坤,反正他不能与人真正结契,到时他再勾引我,我可不保证我会做什么。”
“……”江恶剑极其无语。
他到底什么时候勾引她了?
而眼看荆棘剑与宿铁扇一来一回,谁也不曾处于下风,江恶剑本不欲插手,偏余光瞄到一旁沉默许久的祁九坤,见他虽然事不关己地继续煎药,却微眯的双眼目光闪烁,才猛地想到司韶令还身有隐疾,眼下被吵醒,定仍疲惫不已。
然而,就在司韶令终以蓄满内力的一剑将女子短暂隔出数尺,突然开口的瞬间,江恶剑暗搓搓欲拉偏架的动作也忽地滞住。
“司恬尔,”他听见司韶令竟如此叫她道,“他本就心有所属,当年为绝了你幼稚的执念,不惜装死让你亲手埋了他,可见他不愿与你纠缠的决心,你却一直怪我助他离开,你才是闹够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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