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像是活棺材,让人煎熬的生不如死,金銮殿在微微眩晕中睡着了,再一睁眼就要下车,人如潮水涌出车厢,身边瞬时宽敞凉快了不少。龙彧麟拍拍金銮殿焐得滚烫通红的脸颊,倦怠地笑道:“到了,回去再睡。”
金銮殿还迷瞪着,龙彧麟转身把他背起来,下了火车又叫了一辆黄包车,二人风风火火回到白弘麒的住所。彼时天色还是一片鸦青,星月高悬,为了不扰人清梦,龙彧麟和金銮殿悄无声息去痛痛快快洗个澡,洗刷掉身上的煤灰和酸腐气,免得白弘麒把这邋遢二人撵出去。
没成想还是惊扰了白弘麒,他推开浴室门一看,两兄弟正在水里酣畅淋漓地撒欢。金銮殿扭头看去,欢欣道:“三哥,你真的在这儿。”
“金子?”白弘麒有些疑惑:“这么晚,你们怎么来了?”
二人洗的差不多了,相继从浴缸里出来,龙彧麟扯过一条浴巾往腰上一缠:“说来话长,吵到你了?时候还早,再去睡会儿。”
白弘麒见没有外人,便没有心悸不安,只是他的觉向来浅,深夜里醒来就难再入眠,伴着一盏孤伶伶的台灯坐在书桌旁,开始整理白天遗留的文稿。
火车上的困意仍旧缱绻在四肢百骸,金銮殿挨着枕头再次深眠。龙彧麟稍稍掩上窗户,转身溜进了白弘麒房内,他见白弘麒笔耕不辍,关怀道:“白天有的是时间,不差这一时半会,先睡觉罢。”
白弘麒将灌饱了墨汁的钢笔放下,看向他问道:“你怎么三更半夜带着金子回来了?”
龙彧麟拉过一把椅子在他身旁坐下,将“说来话长”诠释一番,紧接着说到激动处:“我在饭店等不见他回来,没成想去妓院里头逮了个准,我气不打一处来,动手打了他,进了屋一看,他一个人拉了两个条子,我气昏了头,一巴掌把他打趴在地上。”
龙彧麟说的慷慨激昂,白弘麒轻飘飘看他一眼:“又不是什么丰功伟绩,不至于,八成是你自己想多了,还朝他大动肝火。”
龙彧麟被揭了老底,坦率道“真是的,真是我自己想多了,我总怕他跟着外人学坏了,想也没想就连夜把他送到你这儿来了,我明天就得走。”
白弘麒道:“怎么这么仓促?葛青云手下没人了?非得让你去吗?”
龙彧麟苦笑道:“这是丢人现眼的事儿,谁愿意来啊?我不出来挡枪真没人了。不过那又怎么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万多人也不是小数目,总不会说剿灭就剿灭。”
白弘麒也不拐弯抹角:“你想让金子住在我这里?”
龙彧麟怕他嫌不清净,忙道:“阿麒,等我在北平安顿好就把他接走,这些日子还真得住在你这里,你别嫌他闹腾。”
白弘麒道:“你放心,快去休息罢,明天不知道要什么时候走。”
龙彧麟并不打算就此离开,他莽撞地拉住白弘麒的胳膊,几日不见,本想聊表心迹,白弘麒看他一眼,他便犯了怂,眼神也变得飘忽不定,吞吐道:“阿麒……你眼里,我是个怎样的人?”
白弘麒感到莫名其妙:“怎么?打人没打过瘾,让我说你的不好,再把我也打趴在地上?”
龙彧麟坐直身躯,可能料定白弘麒会对他置之不理,所以并不紧张,他笑了:“我怎么会打你?阿麒,我一直喜欢你,所以也想让你喜欢我,你说我哪里不好,我就改。我想明白了,这次回北平我就和爸爸叔叔说清楚,我不娶老二,我谁也不娶,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不明白,我把心窝子掏给你,你也不肯和我好。”
白弘麒的答复直截了当,不过心脱口而出:“你不是他。”
龙彧麟恼极了安维民,但又不想因为外人伤了二人之间的和气:“阿麒,外面都改朝换代了,他也是旧人了,你忘了他好不好?”
白弘麒微微蹙眉,他从没想过忘了安维民,是在问龙彧麟也是在自问:“我和他有七年的情分,怎么忘?”
龙彧麟心急火燎地说:“又不是活到今年明年就不活了,我们还有很多的七年,活到一百岁,还有整十个。”
白弘麒并不期待,这七年磨耗他太多,无论是精神还是躯壳都被打上“安维民”的烙印,实在是太深了,任谁也难以自拔。白弘麒摇摇头:“好了你出去,我不想再听,我很乏了。”
龙彧麟暗暗攥紧了拳头,他算是彻底地明白了,看见白弘麒心里的火就败不下去,白弘麒是不会爱上他了,但他可以等白弘麒回心转意,他和白弘麒相识相知二十五年,情分比他和安维民之间的情分要深的多。
同时龙彧麟对自己持有否定,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犯了贱,憋得慌便想招惹白弘麒,或者是那样的好斗好胜,总是比不过安维民,心里不舒坦,抑或二者兼有之。
他想他的难题无人可解,要是因为实在憋得慌,要把白弘麒摁在床上干一顿,才知道自己有没有泻火,此后要是不再觊觎白弘麒,那就是过了那一夜没能过的瘾,不是喜欢。
要是还像这样牵肠挂肚,他不愿辜负自己,也不要辜负白弘麒,他不是个爱情至上的人,他把所有的爱都系在白弘麒身上,如果这种程度白弘麒仍旧不愿意爱他,他没有办法,只好死皮赖脸呆在他身边,呆在他身边过一辈子想必也很好,在一起不就是这回事。
倘若是因为看不惯安维民比自己强,要等白弘麒爱上自己才能见分晓,如果把白弘麒放在心尖上的人换作自己,证明自己并非比他差劲,那他的胜负欲得到满足释然,只是将白弘麒的爱模糊物化为胜利的标志,大概就不会再叼着白弘麒不放;如若白弘麒爱上自己,自己仍旧是现在的心情,那么便是两情相悦真心相爱。
等白弘麒爱上他怕是遥遥无期,龙彧麟偏又迫不及待想给自己一个交代,自私和欲望在他心里结成藤蔓,无拘无束地生长蔓延,逐渐把他整颗心笼络、蒙蔽、禁锢,让他失了心智,直接起身将白弘麒扑倒在地毯上。
第13章 13.雷雨夜
龙彧麟要发疯,白弘麒比他更疯,他的脑子原本就有些毛病。白弘麒倒没有挣扎撕咬,死气沉沉陷在地毯里,即便有个晴天霹雳突然当头劈下来,对他来说也只是死水里的微微涟漪,况且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何止身外之物,是连身躯都带不走,他有殉情的想法之后,对一切都不甚在乎,更何况他不觉得龙彧麟会真的对他做些什么。
房内暗的异常,窗外突然刮起了狂风,紧接着震天撼地的雷声爆发出巨响,受到雷声的鼓动,暴雨顷刻成瓢泼之势,房内忽明忽暗,光影交错,雨水激烈地打在玻璃窗上,噼里啪啦的激流之后留下一道道水的沟壑。
雷声惊得白弘麒一激灵,耳边浮现若隐若现的枪炮声,他闭上眼睛,精神心灵都有些不受控制了。他仿佛清楚龙彧麟要干什么,他想龙彧麟是他的亲弟弟,把心给他是不可能了,让他开个荤也不妨事,横竖没有便宜外人,不值得老天爷在这里大惊小怪。
白弘麒和屋内一样静谧,龙彧麟却比窗外的雷声暴雨还要肆虐。
龙彧麟急促地喘息着,皮肤毛孔全部打开,黏腻的热汗瞬间渗透全身,他心里诚惶诚恐,行为却热切大胆,他简直不是他了。他痴迷地看着白弘麒,垂涎三尺的馋,想把他一口吞进肚子里。
龙彧麟粗暴地摘掉他的金丝边眼镜,用力向外一甩,两条腿夹持着白弘麒的身体,内侧肌肉全都有力的紧绷着。
风卷着湿润的雨吹进来,身体的燥热没能冷却,他冷汗涔涔的俯身过去,借着台灯的朦胧光芒看清白弘麒煞白的脸颊,掌心在他额际一抹,又抚摸他柔软冰凉的脸。
腹部连带着腹股沟都战栗的如在云端,他的身体塌陷了,重重的压在白弘麒身上,迷乱的亲吻了他的嘴唇,片刻之后就变成缠绵悱恻的啃咬。
白弘麒一动不动,任由龙彧麟摆弄。他意识恍惚,昏昏沉沉想起白礼贤总是对他管教的很严格,他自幼养成了执拗的性格,做人做事非尽善尽美而不为,除了低人一等的出身无法左右,他把自己活成无可挑剔的神祇。
从他决定和安维民在一起之时,他就已经堕入凡尘,饱经折磨和苦楚,现如今,彻底自暴自弃,他知道没有哪位高高在上的神祇是疯子,他不承认不行,他是疯子,彻头彻尾的精神病。
龙彧麟将白弘麒剥的衣不蔽体,他在暴雨中用紊乱气息拼凑出气流一般微弱的声音,只让白弘麒一个人听见:“阿麒,混蛋,我的心肝!”
闻言,白弘麒终于有了反应,他睁开眼,看到龙彧麟的脸,意识渐渐地从混沌到清晰,他睁大眼睛感到惊恐:“彧麟!”
龙彧麟听到他的惊叫,心神瞬时和狂风骤雨一起激宕起来,白弘麒做势要挣,龙彧麟将他掀翻在地毯上,急惶惶褪了裤腰就要肆欲逞凶,嘴上却还在怯懦央求:“阿麒……求你了……”
白弘麒方才被雷声惊扰的失了魂,适应了耳边的喧嚣,他的理智恢复健全,白弘麒偏过头怒道:“放开!”
龙彧麟细密地亲吻着他的后肩胛,炽热的呼吸烫着他的颈窝,龙彧麟的手和腿都在和白弘麒角力,他死死钳制住白弘麒,兴奋激动取代了之前漫无边际的惶恐战栗,只是到了这一步不得要领,一个劲朝他混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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