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去求他们给些金疮药!”
“求?哼,有用么?”
“那……”小顺虽惊惶无措,却也深知求人确是无用。
于是他抱头哭了起来:“可、可殿下的手臂……再不治……就要废了……”
小凡冷笑一声:“成王败寇,废了条手臂,又算得了什么?”
小顺子怒火中烧,毫不客气地甩了小凡一个巴掌,斥道:“你这个狐媚子,朝秦暮楚!我家主子就算成了败寇,也轮不到你来耻笑!”
说完,便又要冲出门去。
“你就不怕你家主子被他们耻笑?”
小顺子惊叹一声,怔在了原地。
小凡一边为白朗擦去额头冷汗,一边沉声说道:“你若去将白朗右臂伤势说与了柳仕芳,只会听到他声声幸灾乐祸,他非但不会给你金疮药,反而巴不得白朗的手臂早些烂掉才好。成王败寇,谁不想看到昔日皇室沦为废人?”
小顺又忍不住哭了出来,懊丧回头,跺着脚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做?”
小凡疼惜地抚摸白朗的脸颊,声音却异常冷漠地说:“什么都不要做。”
“坤华……坤华……”
寒夜里一阵痉挛,坤华自梦中惊醒,借着木栏外透过来的月光看看周遭,还是那间充当寝屋的牛棚,他依然躺在粗糙的草垛上,身上裹着油渍犯光的破棉被。
只是适才的梦太过真切,自己分明坐在白朗床前,紧紧握着他冰冷的手,抚摸他发烫的脸颊,而白朗不知得了什么重病,已经是神志不清,眼睛却瞬也不瞬地凝着自己,口中痴乱地喊着自己的名字。
他不由得一阵心慌,梦里的忧惧和疼惜蔓延到现实中来,他不禁喃喃:“白朗……你、你可还安好?”
牛棚的一隅响起一阵轻微的喘息,躲在暗处的邪罗,悲伤地看着惊惶无措的坤华。
他一连几日都在深夜潜入坤华栖身的牛棚,趁坤华熟睡,肆无忌惮地凝视令他魂牵梦萦的容颜。今夜,他见坤华睡得极不安稳,明显是做了个令他惶恐的梦。
他几欲将他唤醒,以免他在梦中担忧伤情,却在此时,坤华剧烈地翻动起肩膀,他知道坤华快要醒了,便一个闪身,躲到了暗处。
白朗,你可还安好?
邪罗无奈地叹息,原来,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他。
隔天夜里,柳仕芳将小凡押回那间密室。
房梁上垂下一条铁链,小凡双手高举过头,两只手腕被铁链吊在一起;左腿膝窝处绕了几股粗绳,那粗绳的一端直伸向上空,绕过梁上一个滑轮,又缀回小凡的眼前。
小凡见柳仕芳搓着双手走过来,身子便剧烈地挣动起来。
“宝贝儿,今夜没外人打扰,你我好生温存一番吧!”
柳仕芳全然卸下贤士的伪装,扑过来就在小凡脖颈处一顿啃咬,小凡连声骂他,抬起右脚向他裆部攻去。
柳仕芳似是早已料到,将那条粗绳用力一拽,滑轮骤响,哗啦哗啦,小凡的左腿便被提了起来,他惊呼一声,本能地放下右腿,才得以颤巍巍地站住。
可已然有些迟了,绑着手腕的铁镣还是向皮肉里勒紧了几分,小凡不禁大声呻吟,可更令他不堪的是,自己的左腿已被粗绳吊起,柳仕芳还贪婪地狠拽那条绳子,小凡眼睁睁看着那条腿越抬越高,臀瓣间的密处也越来越透彻地露了出来。
小凡极不甘心地叫喊,因为过于羞耻,又甚是徒劳,听在耳中,便成了悲凄无助的呜咽。
“姓柳的……你、卑鄙……啊……”
小凡的腿已经升到极限,拉抻的感觉令他极为痛苦,柳仕芳见小凡的股间春色已尽收眼底,便将粗绳在近旁柱子上栓好,退后几步,饶有兴致地欣赏小凡此刻迷人的体态。
“姓柳的,我小凡发誓……只要我能活下去……我就会想尽办法再攀高地,我……我定会令你不得好死!”
柳仕芳嗤笑一声,继而又佯装怜悯道:“然则啊宝贝儿,在你等到那一天之前,可是要经受不知多少个如现下这样的日日夜夜呢。”
言罢,便随手取了个器具,猛然探进小凡的密处。
“啊……畜生……柳仕芳……住手……啊啊……”
第一四四章 不恨
一夜下来,柳仕芳深感骇然,他从未想到自己竟能如此残暴,看看倒在地上兀自恸哭的小凡,他暗骂了自己一声畜生。
可转念一想,也不能全怪自己啊。
小凡不知为何,这一夜竟是极不识趣的,一开始便说什么迟早令他不得好死,吃了苦头却没半点软语,谩骂诅咒就从未停过,身体的挣扎反抗就更让人搓火。
柳仕芳心里的魔鬼,是被小凡牵引出来的。
可小凡也真是奇怪,直到柳仕芳将他折腾得遍体鳞伤,尤其是那幽密处,已然溃烂血污,临近了天亮,他才终于求饶乞怜。
看着蜷缩着身子抽抽搭搭的小凡,柳仕芳于心不忍,俯身上前,欲将他扶起。
却听小凡失声惊叫,抱住近旁的柱子抖若筛糠,泪汪汪地大眼睛惊恐地盯住他,怯生生地哭求:“哥、哥哥……不要再……我、我受不了……放过我……好疼……好疼啊……”
断断续续的话语,直戳柳仕芳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忙宽慰道:“别怕,我……我不会再碰你,待会儿你带些药回去,好生将养着,等你伤好了,我们再……呃,你明白吧?”
门被推开,小凡才一进屋便支撑不住,瘫倒在地上。
小顺子正坐在床边照料昏迷的白朗,瞥眼看去,见小凡一身血污衣冠不整,便想到他必是行了一整夜的龌龊事,心下厌鄙不堪,一撇嘴,扭头视若无睹。
小凡兀自粗喘调息,开口求道:“劳烦……扶我起来……”
却良久未闻动静,抬眼看去,正见小顺子乜斜过来,鼻子里哼了一声,又扭回头去。
小凡顿感气恼,继而又苦笑一声,挣扎了半晌才起身,颤巍巍走到小顺子的床上,瘫倒上去。
他整个人都似脱了骨一般瘫软,却又奋力举起右手,那手中握了一个瓷瓶。
“小顺,快些给白朗上药。”
小顺子蹙眉看去,顿时恍然,忙上前接过瓷瓶,这才细细打量小凡浑身的伤,深感惭愧。
“这……你伤得很重吧?我也、给你上些药吧。”
小凡轻笑,闭起眼睛,微微摇了摇头。
“这药不多,快些给白朗用吧,我的伤……”小凡抿紧嘴唇,说不下去。
想到昨夜种种屈辱折磨,他拼力自控,却也忍不住通红了眼眶。
旋即别过头去,掩面搪塞:“我本就是下贱出身,这点儿伤不算什么,将养几日便好。”
随后的几日,柳仕芳都未再为难小凡,反而是一日三餐加了不少好吃食,还每隔一日便送一瓶金疮药来。
而小凡,将最补身子的膳食悉数给了白朗,那些金疮药,也未有一支一末用在自己身上。
五日过后,白朗终于能起身走动,小凡反而缠绵病榻,烧红了脸颊。
那夜,小顺子总算能睡个安稳觉,躺在白朗身边,发出沉稳的鼾声。
小凡在那鼾声中,迷迷糊糊地睡着。
忽而感到一阵温热的鼻息,小凡吃力地睁开眼睛,那一刻,他只觉自己是在做梦,深夜里做着白日梦。
白朗冲一脸惊诧的小凡笑了笑,将身上披着的单衣揭下,盖在小凡身上。
小凡怔愣着看了他许久,忽而诚惶诚恐地起身,又被白朗按回床榻。
“你起身做甚?”白朗的语气有些责备。
可听在小凡耳中,却是温柔无比。
他便在这片温柔中,忍不住幽泣。
“你……你哭什么?”
不问还好,一问便让小凡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他是在关心自己啊,终于被他温柔对待了一回啊!
白朗很快便也明白了小凡心意,一时有些尴尬,继而又无奈地叹息,眼睛看向别处,幽幽道:“我越是长大,就越是觉得,人性太过复杂,好人,坏人,哪里是能分得清楚?”
转头看回小凡,竟是情不自禁地垂怜,一只手伸了出去,捧起小凡的脸,温柔地抚摸。
被触碰的瞬间,小凡打了个激灵,心中狂喜,却又惶恐至极,生怕这温柔的抚摸转瞬即逝,下一刻便成了恨之入骨的殴打。
可过了半晌,白朗的温柔仍在掌间,小凡的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白朗抚慰地笑笑,竟是用手指,将他的眼泪悉数抹去。
“小凡,你曾害我心爱之人,又害我至友忠臣,我白家江山的沦丧,你也难逃个中干系,可你,明知道我装疯卖傻,却屡次三番助我,还不惜得自己的身子……”
白朗禁不住一声哽咽,转头看看自己的右臂,再看向小凡,情真意挚:“小凡,我不恨你了。”
小凡只觉心里一阵潮涌,继而又有些苦涩,自嘲道:“好啊,殿下不恨我了,便是我天大的福分。”
不恨,只是不恨了,难不成,还要奢望被他爱么?
“小凡,如若我能脱险,日后我定赐你荣华富贵……”
一句话,竟是将之前的温存破坏殆尽,小凡不悦地皱眉,荣华富贵,原来在他心里,自己的一片真情,是与荣华富贵相抵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