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玄喉头滚动,宁行止是遨游天际的苍鹰,他怎么可能拿宁行止当金丝雀?
宁行止见聂玄不说话,又道:“你答应过我会满足我的要求,我所求不多,难不成好不容易提一个要求,你都不肯满足吗?”
聂玄紧抿着嘴,他不想宁行止和温长陵单独在一起,更不想宁行止再去涉险,却又不敢强硬的拒绝宁行止。
宁行止性子拧,若是他不同意,宁行止怕是会同他置气,甚至偷偷跑去护卫温长陵,倒不如他松口。
“好。”聂玄沙哑着嗓子开口,“你去可以,但必须让赵寅跟着。”
“随意。”宁行止只要自己能去就可以了,至于聂玄安排谁跟着,他都无所谓。
温长陵再去河东巡查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去,常晋自然也知道了,他不知道聂玄为何会突然对他失去信任,但一定跟东宫那个跟宁行止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有关。
常晋知道如今聂玄盯他盯得紧,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默默等着,只盼别出什么差池。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近来河东异动频频,时间赶人。
温长陵接到任务后第三日便轻装简从准备前往河东。
此去一行不足百人,随行除了宁行止和赵寅,全是聂玄亲自选出的精兵。
温长陵被封巡察使,自西京出发,途径潞州至晋阳,转道凤翔后回西京。
河东以东有宁飞看着,西北两处皆有聂玄安插的人,可以确保暂时没有异动,只是有些人在观望河东之势,若河东真的起兵,且能压西京一头,那那些观望的藩镇,难保不起异心。
聂玄拿河东开刀,一来是因为河东地区蠢蠢欲动,反势明显,二来便是杀鸡儆猴,震慑那些尚在观望的藩镇。
临行前夜,宁谢两家为宁行止践行,宁行止浅喝了几杯酒,索性便宿在了将军府。
第二日起来,已经到了离开的时间,他们约好在城门口见面,宁行止过去的时候,温长陵他们已经全都到齐。
见到宁行止,温长陵叹了口气:“你何必趟这浑水?”
宁行止道:“此行艰难,我还是一并去的好,何况我二……”宁行止立刻住口,他险些说漏嘴。
“什么?”温长陵道。
宁行止讪讪笑笑:“我义兄在凤翔为官,义母托我探望一下他。”
“宁二公子?”温长陵刚刚已经听出宁行止说漏嘴了,何况宁家大哥就在西京,段逸又是个闲散自由人,在凤翔做官的除了宁行渡,怕也没有别人了。
“对,虽然我与宁二哥未曾见面,但好歹有兄弟之名,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刚好去看看他。”
宁行渡自宁行止去后便被调去凤翔做行军司马,由于为人谨慎,行事周全,今已被凤翔节度使提拔为节度使副使,若凤翔节度使再升,进了内阁,那凤翔节度使之位,怕就落入宁行渡囊中了。
“也是。”温长陵说罢,刚准备启程,余光看到聂玄朝他们的方向过来,立刻朝宁行止伸出手,“走吧,我扶你上马。”
宁行止不解的看着温长陵。
温长陵低声道:“陛下过来了。”
宁行止会意,立刻把手放在温长陵的掌心。
聂玄下朝后匆匆换了件便服就赶来,生怕来不及为宁行止送行,却没想到刚来就看到宁行止把手放进温长陵的手心。
聂玄瞬间感觉血气上涌,恨不得提刀上前,他厉喝道:“温长陵!”
说话间,聂玄从马上一跃而下,快步上前把宁行止和温长陵握着的手分开,拿出帕子开始给宁行止擦拭手心。
宁行止抽了几次没能把手抽出来,周围的人目光都躲躲闪闪的看着他们。
宁行止气道:“你放开我!”
聂玄不语,埋首认真给宁行止擦着手。
“聂玄。”宁行止低喝。
聂玄的动作顿住,看着宁行止的手被他擦得通红,又轻柔地给他揉着手,边揉边道:“阿止,我能容忍你很多事情,也能应承你很多要求,但唯独有一点我不能忍,”聂玄手上动作顿住,抬眼看向宁行止,眼睛赤红,“你不能有别人,我舍不得把你怎么样,但其他人,我不保证。”
聂玄说罢,松开宁行止的手,轻轻把宁行止拥进怀里。
宁行止刚要挣扎,聂玄便道:“阿止,就让我抱一下。”说完,便松开了宁行止。
聂玄站在宁行止和温长陵中间,回身看向温长陵:“朕同意阿止同去,是不愿阿止不开心,但温大人要记得,离阿止远点儿。”
温长陵低笑道:“同为男人,陛下风流韵事那么多,阿止便是有那么一两个知己,又算什么?”
聂玄脸色沉了下去,别人怎么看他他不在乎,他只怕宁行止会误会他。
聂玄深吸了口气,回身看向宁行止:“所有的事情,待你回来,我再同你好好解释可好?”
宁行止没有理会聂玄,翻身上马,直接打马离去。
温长陵他们向聂玄行了一礼,也都纷纷上马。
赵寅等在最后,待大家都离开后,走到聂玄跟前:“陛下。”
聂玄道:“盯紧温长陵,不要让他靠近阿止。”
出了西京,一行人一路疾行。
自西京到潞州,快马需七日,宁行止知道,从他们要去巡查河东之时,便有不少眼睛盯上他们了,此去河东,一路上怕都极为艰难。
宁行止他们疾行五日,路上虽小遇一些骚乱,好在都平安化解,只是眼看着离潞州越来越近,怕只会越来越危险。
安平郡王他们虽然异动频频,却始终不反,怕此前异动,全是在试探,一时反不了,但他们肯定也不会想要温长陵他们进到河东地界儿去查他们,最好是既能威吓西京的人,让他们无人敢去河东查探,又让聂玄找不出证据,无法对河东出手。
夜里洗漱完,宁行止刚要睡下,温长陵便来敲门了:“阿止,睡了吗?”
宁行止半坐起身:“温大哥有事?”没当着聂玄的面儿,宁行止也没什么演戏的心思。
温长陵道:“确实有事。”
宁行止起身把灯点亮,开门放温长陵进来。
赵寅就在隔壁,把宁行止屋里的情况听得清清楚楚。
听到温长陵这么晚去找宁行止,立刻坐不住了,他悄然从房间出来,缓步行至宁行止窗下,静静听着宁行止和温长陵的对话。
温长陵道:“近几日这么多事,怕是对我们的警告,眼看就要到河东地界,若我们继续往前,怕是更为凶险。”
“确实,近几日要加倍小心。”宁行止有和温长陵一样的担心,对温长陵的话也极为认可。
温长陵接着道:“所以之后的日子,我想与你睡一间屋,也方便互相照顾。”
宁行止沉吟着。
温长陵不会武,若有人夜袭,他独自一人休息,确实是危险,宁行止道:“也好,那你便和我宿在一起吧。”
赵寅在外面听着,默默回到房间。
驿馆每间房只有一张床,若温长陵和宁行止一起睡,岂非要抵足而眠?这若是让聂玄知道了,岂不要出大事?
赵寅立刻从房间出来,敲响了宁行止的房门。
宁行止不喜与人同睡,何况他还知道温长陵对自己的心思?于是便把床让给温长陵,自己在地上打地铺。
温长陵哪里肯让宁行止打地铺?二人正推让间,便听到了敲门声。
赵寅在门外道:“谢公子,你睡下了吗?”
宁行止和温长陵推让的手顿住,看向门口:“还没,有事吗?”
赵寅道:“确实有事,不知可方便进屋一叙?”
宁行止上前把门打开。
赵寅朝屋内看了一眼,见宁行止和温长陵穿戴整齐,稍稍松了口气,又故作惊讶道:“温大人也在?”
温长陵颔首。
赵寅道:“那实在是太好了,刚好也要和温大人商量。”
宁行止把赵寅让进来,关好房门。
赵寅道:“我们马上就要进入河东地界,只怕此前又是一轮风险。”
宁行止顿时明白赵寅想说什么了。
果然,赵寅道:“所以我想着我们若是再住驿馆,便三人一屋,相互间也有个照顾。”
“也好。”温长陵单独住肯定不可以,宁行止和温长陵一起睡也有点尴尬,再加一个赵寅刚刚好。
赵寅听宁行止同意,松了口气:“如此,我便叫驿官再添两张床榻吧。”
说罢,赵寅便去招呼驿官来添了床榻,三人这才各自睡下。
一夜好眠,第二日一早便开始赶路,只是这一路山地,并不好走,直至深夜方才找到一处破庙休息。
赵寅安排好值夜,便回到宁行止和温长陵身边:“温大人,谢公子,今夜怕是不能好眠,你二人趁现在无事,赶快休息吧。”
宁行止点头,赵寅说的没错,若是安平郡王要下狠手,这里简直是占尽了天时地利,再加上今日赶了一天的路,他们也极为疲惫,连人和都给占到了,宁行止他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养精蓄锐,以备不时之需。
几人围坐在篝火旁,宁行止盘膝而坐,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