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瑜依然看着秦霁,不发一言。
秦霁败下阵来,举手投降:“我告诉你可以,但是你明天还是得跟郑守走,我的圣旨都下了,朝令夕改不合适对吧?”
卫瑜:“那你一五一十地说与我听,为什么要急急忙忙地送我走?”
秦霁叹气,把曾义给他的纸条给了卫瑜:“这就是原因。”
卫瑜展开纸条,两眼扫完:“这是真的?”
秦霁颔首:“司天监那帮人,神是神了点儿,但是真才实学是有的。”
卫瑜将纸条握进手里,回忆起了前世关于这一段的记忆。
前世的暴君并没有拿到包括云归城在内的三座城池,那时发生大地动,要慌的是卫国,卫瑜自然有人就无法在秦国听说和大地动相关的消息。
他只隐隐记得宫人们提到过卫国发生大地动,可别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知道你放心不下百姓,可是我也觉得你可以对我放心。”秦霁认真地说道,“你和老师教了我那么久,我不至于应付不来的,更何况还有郑禄在,他是秦国元老,见多识广,你别担忧。”
卫瑜低下头,拉住了秦霁的手:“我明天会跟使团离开宁州的。”
他留下来,只会让秦霁分心,更何况他要是不回国都,怎么能防止卫琼想歪门邪道对付秦霁?
秦霁在明,那他就去暗处。
“阿瑜。”秦霁抱住卫瑜,用自己的脸颊紧紧贴住卫瑜的,“抱歉。”
卫瑜摇了摇头:“你我之间,不该说这个。”
秦霁牵起唇角:“也是。”
卫瑜要随使团前往卫国国都,秦霁亲自去送行。
他还给白鹭说了很多注意事项,最需要注意的就是保护好卫瑜的安全。
“阿瑜,不管此次你得到了什么样的答案,都要快快回来。”秦霁当着使团众人的面也不好动手动脚,只将自己常常佩戴的玉佩解了下来给卫瑜系上,“这玉佩留给你当护身符。”
卫瑜摩挲着玉佩,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吻在了秦霁的脸颊上。
“等我,我很快就回家。”
卫瑜和秦霁辞别,坐上了马车。
郑守率领使团,迈上了前往卫国国都的路。
待目送使团走远,秦霁翻身就上了马:“高德,你留在将军府,若是有要呈给朕的你便统统接下,要紧的立即派人送来,不算要紧的就先搁着等朕回去处理。”
高德大惊:“陛下您要去云归城!”
秦霁扯住缰绳:“朕得去云归城看看情况,不然朕不放心。”
那可是数以万计的人,如今是秦国的子民。
“郑禄曾义,走!”秦霁也不是只身前去,他还带上了左膀右臂。
陈玄文和陈玄武两兄弟也带了人跟随。
“陛下!陛下!”秦霁策马飞奔,高德在后边追了一段路,追不上不说,还吃了一嘴的灰。
高德捶胸顿足:“我的陛下诶!”
高环扶住自己的师父:“师父,咱现在怎么办?”
高德:“还能怎么办?按陛下吩咐的去做。”
使团的行进速度缓慢,为了避免在路上遭遇大地动,秦霁特意安排了使团绕道而走,而没有走最近的路。
宁州到云归城最近的路,快马加鞭不过半天,秦霁带着人抵达云归城时刚好赶上了午饭点。
来不及去用午饭,秦霁先去了云归城的县衙。
云归城和另外两座城池本属于卫国的一个州,现在被划分到了宁州治下,云归城也就从州府变成了秦国的云归县。
云归县的县令原本是卫国的一位司马,只是他是云归人,不愿离去,也想着落到秦国的手里之后,他尽力护着云归百姓们,便没有和自己的同僚一道离去,而是当起了云归县令。
这位县令见过曾义和郑禄,认得他们,见他们来了云归县,立即迎接进了公堂,然而坐上公堂的不是曾义这个刺史,也不是郑禄这个大将军,而是一个模样出众的年轻人。
“周县令,还不见过陛下?”曾义出言提示道。
云归县令这才恍然大悟:“臣,云归县令周贤,参加陛下。”
真是奇怪,皇帝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平身。”秦霁示意众人都坐下。
“周卿应当已经得到了消息,云归城不日将有大地动发生,朕命云归城所有人撤出。”秦霁道。
周贤回禀:“是,臣让衙役们张贴了告示,也大街小巷派人通传了,只是云归城军民加起来足足有两万余人,撤离不会很快。”
更何况秦霁还通融了,愿意投奔亲戚的可以去投奔亲戚,往秦国去的也就罢了,往卫国去的都要到县衙办理公文,不然都进不去卫国的城。
想来也是唏嘘,他们前不久还是卫国人,转眼成了秦国人,连去自己的亲戚家都得经过官府。
“让官军去帮百姓们撤离,不要和百姓起冲突,解释清楚,对于不愿意相信的百姓也要婉言劝说,不可起争执。”秦霁叮嘱道。
“郑禄大将军已收拾出了帐篷给云归城的百姓们居住,一切听从郑大将军的安排。”
“谢陛下。”周贤真心拜谢。
“朕到云归城来就是想看看情况,你们自行忙碌就是,不必管朕。”秦霁到县衙坐了坐,就要上街。
说实话,现在的云归城很是混乱,不是所有的人都相信官服张贴的告示。
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也从未听说过什么大地动,再加上下令让他们撤出云归城的是秦国的官府。
即便一被接纳入秦国就免去了曾经那高得压死人的五成赋税,也不能代表人人都对秦国官府十分信任,特别是那些在卫国的军队里当过兵的,自认自己是卫国的英雄,怎么会愿意听从秦国人的调遣?
秦霁本以为在生死面前,就算是贪生怕死,大家也该好好地配合官府撤离,然而他还是见过的人太少。
走在大街上就能遇到一个还穿着卫国军队甲胄的中年男人,和自己的家里人争吵,家里人要走而他不让。
“我生是卫国的兵,死也是卫国的鬼,怎能让秦国人指使?”那人将自己家里人打包好的包袱从车上全部扯了下来扔到地上散落一地。
“是周大人让我们走的啊!”他老娘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周大人不会害我们的!”
岂料这人居然推了自己的白发苍苍的老娘:“周贤就是个懦夫!投降的懦夫!”
他妻子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张弓!你怎么能推娘呢?”
她扶起自己的婆婆,远离张弓:“你不走那就留在城里,不要妨碍我带娘和孩子们离开!”
张弓大步走上前扬起了巴掌:“你敢!”
“陈玄文。”秦霁黑了脸,这狗东西,打老娘打老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陈玄文按住了张弓的手,笑嘻嘻地轻轻一折,张弓的手腕就痛得不行。
“兄弟,推自己娘打自己妻子,这不合适吧?”
张弓痛得面目扭曲,哇哇大叫,让陈玄文放手。
秦霁带人把散落在地上的行李帮忙捡了起来,都是些用旧了的东西。
“来人,护送这家人出城。”秦霁吩咐道。
陈玄武带的禁军立即出来了两个人,帮这家人推车,又去搀扶老妪。
“你们做什么?绑架吗?”张弓在陈玄文的手里挣扎起来,“这个家我说了算,我说不准走谁都不准走!”
秦霁气笑了,这人比他这个皇帝还狂。
“你说了算个屁。”陈玄文直接折了张弓的手腕。
“娘,我们走。”张弓的妻子红着眼,在禁军将士的保护下远离张弓。
张弓的娘失望地看向张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是非不分的孩子。”
卫国早已经抛弃了他们,她儿子却还惦记着在卫国军队里吃肉喝酒的日子。
“我是卫国人!我忠于卫国有什么错!”张弓不服道。
秦霁:“哪国人都有在天灾下活下来的权利。”
当初自己刚穿过来时,卫瑜便不介意国家之分,为了秦国百姓谋划,卫瑜怎么就没有想过他是卫国人所以不管秦国百姓的死活?
“陈玄武,派人去通传一声,谁敢阻拦百姓们撤离,军法处置。”秦霁道。
张弓骂了起来:“你个小白脸来管我们家的闲事?是不是那女人勾搭的奸夫!”
他的面目凶狠,吓得两个孩子哭了起来。
张弓的娘颤颤巍巍地给了张弓一巴掌:“不孝子!你这个不孝子!”
秦霁闭了闭眼:“老人家,请离开吧。”
张弓的妻子更是失望掩面,她和她的婆婆一样不理解,为什么丈夫是个愚忠之人?难道就因为曾经在军队时得了上峰的几坛酒和几口肉吗?
那几坛酒和几口肉,和被征收的赋税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呢?
“主上,此人如何处置?”陈玄文见张弓嘴太脏,干脆把他的下巴给卸了,免得张弓多嘴毒舌。
“扔去卫国城下,既然不愿意受秦国庇护,那秦国便不庇护了。”秦霁冷漠转身。
张弓哪里是带着对秦国的怨气撤离,他也不会这么对张弓,这云归城里多的是不想归顺秦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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