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奇怪,他手一按上来的那瞬间,粗糙的掌心带来的触感转移了我对身体里那股古怪热意的注意力,仿佛得到某种安抚,我觉得稍稍好受一些。
雁长飞:“烫的很,起烧了?我叫大夫来看看。”
说罢他抽手要走,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贴在我脸上,他掌心温暖带着茧子,我忍不住蹭了蹭,觉得舒服得很,舒服得我犯困,脑子里逐渐混沌,坠入梦里。
梦里我成了只在地上打滚蹭痒的猫,然而自己蹭来蹭去总有蹭不到的地方,这时董君白来了,他一眼认出了已变成猫的我,微笑着冲我伸出一手:“枫儿变成小猫了?上来,让哥哥抱抱你。”
“抱,抱……”我爬上了董君白的大腿,这大腿与我平时枕在上面睡觉时感觉到的略有不同,董君白似乎变壮实了一些,大概是因为我变成猫,变小了,才显得董君白大了壮了。
梦里董君白分明眼里充满爱意地看着我在他大腿上继续蹭痒,然而耳边却有一个突兀的声音在我耳边说:“别这样,你,你下去……”
我不下去,我两爪攀住董君白的脖子:“我不下去,我热……难受,你摸摸我……”
董君白却笑眼看我,并不伸手来摸我。
他为什么不摸我?雁长飞和我成亲第一晚就知道要撕扯我的衣裳,他想看我的身体,他趁我不备偷亲我的脸。
为什么董君白不摸我,他连唯一一次亲我的脸都落在了雁长飞后头。
“摸摸我吧……我真的可难受了……”心里似乎堵了无限的委屈,终于到了堵不住的时候了,梦里化成小猫的我眼泪不停涌出,抱着董君白不撒手,“哥哥……你真喜欢我么……”
董君白开口,声音却不像他的声音,低沉粗闷:“喜欢……有一点……喜欢……”
“那你摸摸我啊……我难受得要死了,要摸才能好……”我哭着道,“求你了,哥哥……”
董君白终于被我说动,双手抖着放在我背上,从后背到腰轻轻抚了几下,正像给猫顺毛那样。
他手心粗糙的茧子隔着轻薄寝衣抚在我皮肤上的感觉让我很舒服,于是我感激道:“谢谢君白哥哥……”
董君白动作停住不动了,接着听见他和旁边别的什么人说了句话,我没听清楚,我继续蹭他,拱他,希望他像刚才那样抚摸我,甚至希望他能做点儿更多别的什么。
但董君白换了一种方式,他一手掐住我后颈,另一手扒下了我的寝衣,又接着脱了我的裤子。
我心情激动无比,攀在他身上,心想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吗?可我现在是只猫,让董君白那个一只猫会不会太荒唐了些?不过没事,这是梦,梦里什么都不奇怪。
我迫不及待,去嗅董君白的脖颈,结果嗅到一股不太好闻的汗味,梦里的董君白怎么这么不爱干净?
“好了么?”董君白朝外问。
“好了,王爷。”有人答他。
我:“?”
董君白托着我大腿抱着我起身,一步一步朝什么地方走去,我身上热意仍在涌动:“君白哥哥,摸我……”
君白哥哥却说:“摸你大爷。”
接着董君白松开手将我当空一抛,下一瞬,我坠进了一片冰凉的水域里,凉水漫过我全身,我陡然从清醒了过来。
从水里冒出头来,我睁开了眼,只见我仍在瀚王府的卧房里,雁长飞穿着雪白寝衣站在我身前,正脸色铁青地看着我。
而我浑身只穿一条短至膝上的亵裤,泡在盛满冷水的浴桶里。
那扰了我许久的莫名热意正一点一点退却,烛火摇晃,我打了个喷嚏,不明所以地看着雁长飞:“你把我扔进来的?”
雁长飞面无表情:“你不是说热?现在凉快了么?”
我皱眉观察他,觉着他有点儿奇怪,怎么突然不太高兴的样子?
雁长飞却不再给我观察他的机会,把门带上离开了。
我坐在凉水里,热意渐渐全部消散,脑子也逐渐全部清醒,我想起了前面我忽然感觉很热,以及方才我做的那个和董君白搂搂抱抱的梦。
当时雁长飞应该是躺在我旁边的,我没有说什么梦话让他听见吧?
又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我从浴桶里爬出来,冷得瑟瑟发抖,撒干身上的水,钻进床帐里将被子裹在身上,继续睡。
清晨,饭厅。
雁长飞用饭的表情从未如此严肃过,眉毛微微拧着,包子两口一个,像是在嚼巴他的杀父仇人似的。
我舀着一碗粥喝,试探他道:“我昨天晚上……又做了个噩梦,在梦里吓得惊叫,有没有吵到你?”
雁长飞冷哼一声,道:“没有,你昨天夜里很是安静乖巧。”
听起来感觉很有些阴阳怪气在里头。我假装没察觉,又道:“你昨晚把我扔进冷水里……是不是不甚妥当?”
雁长飞又是冷哼一声:“千户大人给自己下那种药才是不太妥当吧?”
我:“什么?”
边洲在一旁答:“听闻千户大人昨晚喝了杯凉茶之后突然发起了高热,属下将大人房里凉茶拿去给医官看了,说是被下了催情的药物。”
我好一番吸收,才明白过来,我房里的凉茶被人下了药,所以我昨晚才会突然觉得热,以至于雁长飞把我扔进水里。
我怎么可能给自己下催|情|药?瀚王府里最有可能给我下这种药的该是雁长飞才是,我微眯双眼,审视地看向雁长飞。
后者也回看我,两眼却是澄澈坦荡,问心无愧,不但问心无愧,还带着审视看我。
第31章 就不能试试……和我做个朋友?
“究竟谁下的药,我亲自来查。”我一拍桌子起身离去,直奔茶房。
茶房人不多,加上问出来的昨天送茶去我房里的婢女,一共六个人,一番审问,谁也不承认往我茶里下了药,又派人搜身,也没搜出什么来。
“封府,不许放人出去。”我对边洲道。
边洲看向站在树下双手抱臂看热闹的雁长飞。雁长飞一颔首,算给了他指示,边洲应了声“是”,离开茶房派人封住瀚王府各扇出入的门。
又让人封了下人们住的边房所在的院子,我不放心府里的护卫,自己动手搜的,然而一无所获。
处理得这么干净,竟然一点儿线索都没留下,茶房里的人神情也不像说假话,哪怕我拔刀把他们吓得眼泪鼻涕一顿流,也依旧没人招供是自己下的药。
“别审了,”雁长飞冷笑一声,“依本王看,这药就是你自己下的。”
“你放屁!”
我恼了,茶房这边什么线索都没搜到,唯一还剩下一个能接触到我喝的那杯茶的人,就是雁长飞了。
“昨天夜里,那杯茶是你亲手倒给我的。”我收了刀,走近雁长飞,以眼神逼视他。
雁长飞却毫无心虚,坦荡地直视我:“昨晚你中了那催情|药之后黏人得像只叫春的猫,直往我身上爬,若是我给你下的药,我该直接把你办了,何必好心把你扔进冷水让你冷静?”
我当场愣住,脑子里短暂空白。
“都忘了?”雁长飞压低了声儿,眼里蕴着冷意,“刚才是我骗你的,你昨晚并不安静,你黏着我要我摸你,嘴里乱叫哥哥。”
“怎么?看你一脸难受的样子,我原本还以为你这几日转了性,终于对王爷我有了一丝好感,”雁长飞看着我双眼,又道,“可看你现在这样子,似乎是想回到昨晚一刀捅了那个往我身上爬的卢青枫?”
“这几日|你先别去书院了,待在府里静几天,我安排先把你送回漠国去。”
什么?
催情|药一事暂时被我抛在脑后,我难以置信:“把我送回漠国?我是大魏人!回什么漠国?!”
“你是我的妾,我是漠国的王爷。”雁长飞冷冷解释道,“所以你是漠国王爷的一个物件儿,本王想把你送哪儿就送哪儿去。”
“连大魏的皇帝也管不着。”他又慢慢补上了一句。
“你敢?!”我怒吼,“我不去漠国!”
雁长飞:“送千户大人回房,给本王看严了。”
四下过来几个护卫要抓我,“去漠国”化成一种恐惧笼罩了我全身,那是陌生的地方,去了那儿就再也见不到董君白了,青霭虽说要跟我走,但陌生的国度,我无权无势,以瀚王男妾的身份如何保护她周全。
我脑子里登时一片混乱,想也不想,纵身一跃翻上了屋顶。
护卫们如雨跟着落在屋顶上,四面八方将我围了个严实。
“别拦着我,否则卢某不客气。”我拔出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今天得离开瀚王府,我不要再在这里待了。
护卫们对我的话充耳不闻,边洲身形一动,第一个迎面过来,其余护卫皆随他而动,如一张捕鱼的大网要收了。
可惜卢某不是网中鱼。绣春刀画半圆,与边洲交手的第一招,我将他的大刀旋了出去,刀“咚”一声钉在树上时,我仰身从他腋下滑过一脚回踹在他背上,把他踹飞。
边洲在半空一旋身,落在屋檐边,撞飞无数瓦片,登时便有鲜血从嘴角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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