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一张熊脸通红,他急不可耐的抱起拳,连连行了好几个礼。
季长年笑着挑眉,瞧着围聚的宾客朗声喊道:“今儿个我兄弟熊熊大婚,可我瞧着天色还早,你们说咱能放他入洞房吗?!”
“那肯定不能啊!喝几杯!来来喝几杯!”
“熊爷海量,不要盅!换碗!”
熊熊被簇拥到中间去,他忙回过身、巴巴的瞧渊啸。
这场面渊啸太熟悉了,当初熊熊可是为了他两肋插刀,而今他得插回来。
渊啸挤进层层叠叠的人堆儿里,高大的身子挡在熊熊前头,帮他挡酒。
汉子们的席面大气,起哄、闹酒声一茬儿接着一茬儿,可是闹腾。
暮色沉入夜里,月亮升起,悬在寥天层云间。
郑芷坐在铺满了枣子、花生、桂圆的大红喜炕上,心里头既欢喜又忐忑。
忽然,外头响起敲门声,一道苍老声音传了进来:“二爷方便不?老婆子进来了?”
郑芷应了一声,门“嘎吱”打开,是熊家管事儿的阿婆。
她瞧见郑芷还端坐在喜炕上,将手里大碗轻轻放到了桌面:“老爷脱不开身,估摸还得个把时辰,他怕你饿着,叫我下了碗面条。”
说罢,老阿婆笑着躬身退了出去。
郑芷小心翼翼的掀开盖头,就见那红木桌面上,确放着一口大海碗。
他提着衣摆凑过去瞧——肉丝汤面热气腾腾,上头卧一颗黄澄澄的土鸡蛋,并两片绿油油的青菜叶,淋两滴香油,闻着喷香。
郑芷的肚子早饿得咕咕叫了,他拿起筷子拌了两下面,张大嘴咬了一口。
水汪汪的大眼睛顿时睁的溜圆,这面可真好吃呀!
忽然,门外又响起两道敲门声,郑芷头都没抬:“唔进来嘛……”
熊熊推门进去,就瞧见小哥儿正鼓起个圆脸儿、埋着头好认真的在吃面。
郑芷瞧见人,心口子猛的一紧,忙放下筷子,伸手撂下红盖头,提着小碎步、逃回了炕边。
他的小屁股往炕面一坐,含混不清的嘟嘟囔囔:“唔……都被你瞧见了。”
前院这帮子人可是能喝,熊熊还是趁着席面乱、没人瞧见,偷摸赶回来的。
他一推门就见郑芷在吃面,鼓着腮帮子,小松鼠似的。他可喜欢瞧他吃东西,嘟着小嘴儿吃啥都香,满满的烟火气,熨帖得他心口子暖融融。
今儿个大婚,郑芷难得涂脂抹粉,红艳艳的嫁衣衬得他一张小脸儿花朵儿似的娇。
熊熊本就燥热的心口子腾的生起一把烈火,他喉咙上下滚动,反身将门关紧,朝炕面急切的走了过去。
郑芷听着脚步声,脸色羞得通红,刚想伸手去擦嘴,就被熊熊宽大的手握住了,汉子低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贪吃的小猫儿,被我逮个正着。”
郑芷垂个头,手指头摸着衣边:“婆婆说你还得有一会儿,我、我才吃的。”
熊熊轻声笑起来,声音里都带着宠:“吃饱没?要么再吃点儿。”
“不、不吃了。”郑芷脸上烫得厉害,盖头帘子晃了三晃,小声道,“你还没掀盖头呢。”
这就等不及了,其实熊熊……也早等不及了。
他拿起秤杆,将郑芷头上的盖头轻柔的挑了下来。
红盖头掀动,郑芷发间凤钗的流苏轻轻晃了晃,小哥儿羞涩的瞧了眼高大汉子,眼波流转间,兀自生情。
只刚刚进门时的惊鸿一瞥就已经勾得熊熊心头火起,这一眼顾盼生辉,他急喘了两口子长气,俯过身,将人一把抱了起来,他的手掌宽大,轻而易举就将小哥儿的圆屁股包全了。
熊熊喝过酒,呼吸的热气一浪压一浪,灼人颈子。
郑芷觉得又热又痒,正要叫他放自己下来,一抬眼,就见熊熊的头顶上,冒出了两只毛茸茸的小耳朵。
郑芷心里头一喜,上回光顾着生气,都没好好瞧,这会儿他可得看仔细了。
熊熊只感觉头上一麻,竟是郑芷伸小手抓住了他的耳朵。
他喉咙一抖,声音发着哑:“要不要我变全了……唔……”
耳朵忽的一紧,怀里小人儿扑抱上来,将熊熊的毛耳尖叼进了嘴里。
郑芷收着小牙,没舍得下口咬,只用柔软的唇瓣浅浅含着,或伸出小舌、缓缓的弄。
熊熊这壮个汉子,耳朵却好软好软。人都说耳朵软的汉子会疼人,郑芷喜滋滋的,伸着手指头戳了戳。
他正欢喜,就听见一声忍耐已久、焦躁的低吼自胸腹闷闷传来,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郑芷被熊熊猛的压在了炕上。
熊熊怕人疼,厚实的大掌抵在郑芷单薄的后背,他高大的身躯小山一般倾下,将房内幽微的烛火光全然盖住。
红纱帐被一把扯下、铺满干果的喜褥被一下翻开,熊熊垂着头、声音沙哑的诱/哄道:“小芷儿,想不想瞧我变全了?”
变全了,一头毛乎乎的小熊……郑芷眉眼弯弯,不住的点头:“嗯嗯,想瞧!”
熊熊勾着唇笑起来,伸手将郑芷的小手拉过来,放到自己的衣襟上:“那就帮相公将衣裳脱了,相公给你变熊。”
郑芷只感觉脸蛋儿腾的红了个透,手指尖都着火似的发起烫。
他羞的想将手抽开,却被人紧紧攥住,如何挣脱不了。
熊熊宽大的手掌带着他的小手抚到衣襟边,盘扣被一一挑开,露出里头雪白的里衣。
郑芷心口子砰砰砰震荡的厉害,他忽然想起什么,忍不住挺起小胸脯、献宝似的哼哼:“脱了、将我的衣裳也脱了。”
熊熊一愣,舌尖掠过唇边,顺着他的意,伸着粗手指将他厚重的嫁衣轻轻挑开了。
他不疾不徐的像在剥一颗滚圆的粽子,扒开厚实的粽叶,里头是软糯香甜的粽米……
熊熊以为自己忍得住,直到瞧见郑芷雪白里衣的衣摆上、绣得栩栩如生的棕熊。
郑芷红着小脸儿,挺了挺细瘦的腰,伸小手将熊熊的粗指拉到衣摆处,浅笑道:“好看吧?白梧哥亲手绣的。我本来不打算穿,怪羞人的,可我又想着今儿个成亲……就将你穿身上了。”
就将你穿身上了。
熊熊只感觉脑子轰的一声炸响,燥/热得厉害,控制不住的急喘起来。
他再也忍不住,大手托住郑芷的后脑勺,将人狠狠吻住了。
秋风渐起,打得窗框子轻轻的响,连屋内喜烛的火光都跟着摇晃。
烛影交错、明明暗暗,熊熊缓缓抬起头,可他厚实的胸膛仍紧紧贴着郑芷不放。
他凑到小人儿的耳边,呼出的热气濡湿了白皙的颈侧:“明儿个再给你变熊,今夜,有更要紧的事儿做……”
郑芷的脸颊、颈子到手指尖全泛起红,他抿了抿唇,伸小手羞涩的勾住汉子厚实的肩背,嚅嚅道:“那、那你可轻些呀……”
*
作者有话要说:
熊熊:嗷嗷嗷……翻身做真汉子!
第98章
夜阑更深, 熊家宅子外院的喜宴席面上,或趴或卧的瘫倒了一群人。
渊啸一头虎,大半辈子没喝过几两酒,这回为了熊熊, 算是舍命了。
不过好在他神虎族血脉, 就算喝得头昏脑涨, 还能勉强撑着, 不至于倒地不起。
渊啸瞧着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醉鬼, 那个季长年更是酩酊大醉,却还趴在桌上嗷呜呜的要同人拼酒,他满脸通红、摇晃着酒碗——
“渊兄弟!你可以!你酒量不、不错!”
“你这朋友我交定了!徐三!再来一坛子!”
他喊了好几嗓子, 徐三都没来, 估摸着也是醉在哪儿了。
“喝不动了、真的喝不动了。”渊啸摆了摆手, 踉踉跄跄的绕过桌子,吊着最后一口气往外头走。
他脑子早就一片混沌,可冥冥中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他得回家, 他的梧宝儿还等着他呢。
自打出了匪贼这档子事儿,林白梧到眼下仍心有余悸,只要渊啸不在家, 他心口子就慌。
即便汉子出远门儿时, 院外头的老树上,会多挂两只小猴儿, 可他心里头没底儿, 辗转反侧的咋也睡不踏实。
匪贼这事儿闹得可大, 上下河村人人自危, 生怕有朝一日, 祸临己身,就连往日少闭的门户,眼下也关得严实。
有慌得紧的,上过门闩后还得多堵两道长条桌。虽然真遇了山匪,堵几条桌都是白费力气,可到底求个心踏实。
村长为了这事儿焦头烂额,亲上衙门口子寻得县爷,隔天,十数衙役浩浩荡荡进了上河村,提着长刀顺着村东走去村西,却也没瞧出个所以然。
实在不得已,村长请了个老道,在洇血土面上做了场大法事,才草草将事情平息。
村子人便寻思着,这伙子山匪流寇,没准儿真是瞅着乡亲们日子好起来了,劫财的。
又瞧见林家青砖新房敞亮,头一个开了刀。
可渊啸却知道不是——
林家既不在村头也不在村尾,就算扩开的两间青砖房惹眼,可到底连着破旧老屋,真要比气派,远远不及村长家的宅院,匪贼没道理辛苦绕过曲折土路,非来劫林家的财。
再说黑灯瞎火的,路都瞧不清,各家的房子能有啥大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