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来前几天朝言说过的话。
现在有喜欢的人,还有刚刚说的那句不想当兄弟,但还是想做家人的意思。严景倾有点不敢想,但他对朝言却没有拒绝李双玲的那种气魄与毫不犹豫。
也不知为什么,面对朝言严景倾就想不出那么多理由。
仿佛是匮乏,又仿佛是对他的例外。
还没想出怎么回答的话呢,朝言忽然站起身,对着严景倾越来越近。严景倾条件反射的站起了身,而这时朝言伸出双手却慢慢把他给拥抱住了。
他比严景倾要矮一些。
虽然大约半个头的位置,但仍显得有些弱小。
朝言声音很微弱:“我不知道自己的过去是怎么样的,但一定不是什么好回忆。现在我跟你在一起,无忧无虑还很快乐,我一点都不想回到以前。景倾哥,你对我太好了……”
“我没办法不起其他的心思。”
就像李双玲一样,可朝言就比她少了一道关,他可是从未见过严景倾面容的。即使每个人都说严景倾多好看,可在朝言耳朵里,不过是个形容词。
朝言的喜欢就像是依赖性。
严景倾没敢第一时间回答,只是略有余地的说道:“阿言的意思是,你想与我成亲?可阿言,我对你照顾是应该的,我没有其他的家人,当然对你无微不至。若换成一个年迈的老人救了你,这种亲情的依赖性也是一样的。”
“会不会是你……弄错了感情?”严景倾回答的很理性。
但朝言很笃定,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很清楚不是。没人比我更懂这种失明后的感知,你的声音和拥抱……那种温暖我永远也忘不了的。景倾哥,恩情无以为报,但我只是说出我的想法,以后也会尽量去帮助你。若我能复明,我……”
“罢了,我相信阿言。”严景倾将他松了出来,“但阿言,我们需要再相处一段时间,才能明白各自的感情。”
他自己都还没有搞懂,对朝言一直的照顾和心上的位置,到底属不属于爱。
作者有话要说:
两天没睡好了,头好痛……
第18章 拥抱
这晚当然是谁都睡不着的。
两个人各怀心事,严景倾头一次感觉到心头烦闷加上燥热,干脆直接开了床上那扇窗户。他单坐起来,一个人望了会儿夜空,又给自己倒了杯凉水才勉强回过神。
该想的不该想的此时此刻都该放下,在此事上犯迷糊那是绝对不应该。
隔天大清早,严景倾倒不会对他有所回避,只是坦然的留下了早饭,和朝言说了声出去打点东西,一个时辰后就回来。
当然朝言也没往那边想,说了声嗯。
虽然他眼睛不便,可严景倾能发现,很多时候朝言在自己悄悄的学那些东西。就算他学得慢,却还是愿意摸索着在书上找,甚至还会用鼻子嗅出一些需要的草药。
人虽是看不见,却不是废了,朝言一直都是尽可能不给别人添麻烦的性格。
如今他在严景倾家里,喂鸡喂鱼喂狗都是自己去,将家中的结构都清楚的很。
想到这,严景倾心想,若能知道朝言的过去,他真的想看一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狠心能对人下这种毒手。既不是要他命,却是丧失五感之一,那真是害人到极致了。
这么一想,有个线索忽然在脑海里成型。
不是要人性命,是让朝言失去光明,难道这个人的目的是为了不让朝言获得什么机会么?不怪他会这么想,因为当初救了严景倾他的后爹曾经就说过,牵扯到利益之间的陷害,可能不是要人性命,而是另一种生不如死的方法。
古有男子移情别恋而辜负女子的行为,使得那女子滑胎而身体衰弱,男子与那偷情的女人为了谋得她家产设计了一出大戏,所用的毒药就是使人口不能言,毒哑喉咙以至于不能伸冤。
亦或者是某家富人聘请文武双全的一个人来当那家主人的侍卫,其中一个男子家更穷,为了得到这个机会路上偷偷给人设了陷阱,使得那个人断了腿,无法担任这个官职。
由此可见,朝言的眼睛大约也是这么得来。
思及此,严景倾叹了口气,也不知自己走去了哪里。他回头一看自己已经离家中好长一段距离,如今也是山脚下的农田里。
正好无事,严景倾头一次去看了几眼,和几个人打了招呼后他才往里走去。没成想王生和雀雀也在这,夫妻俩倒是甜蜜的在农田里互相帮衬着,倒不算腻歪,只是举止之间倒也是亲密的很。
大多数农村里人不会什么甜言蜜语,成亲后就是两口子了,就那样过着日子。王生这会儿还处于新婚的快乐中,所以对他媳妇也贴心的很。
疼媳妇的男人不常见,雀雀当然也乐得自在。
他两个说完话才发现严景倾站在一旁,忙放下了自己的锄头,擦了擦汗跑了上来。王生猛喝了一大口水,晒的偏黑的脸上露出了几颗牙:“怎么来这了,你早上不是都去采药么?”
严家没什么自己的地,所以严老头也穷,吃饭的家伙都是靠自己的手和那些陪伴了很久的捕兽工具。
严景倾摇了摇头:“倒也有闲的时候,今天就是随便过来看看。”
两个男人说话,雀雀也没上前,自己便在地里干活。严景倾没打算耽误他太久,只想了想还是问道:“你成亲后是什么感觉?和以前可有不同?”
“嘿,那不同可大了去了。”王生刚想跟他侃侃而谈,一转念心想不对,“你咋问这啊,严大哥莫不是也想成亲了?”
他乐呵起来,严景倾摇头面上表情依旧很淡定:“只是看你和新妇相处很好,随便问问罢了。”
既然这么说了,王生嗯嗯两声,马上谈起自己感觉不一样的地方:“那可多了,没成亲之前天天都是一个人出去,有时候累死累活回去了家中还什么东西都没有。现在娶了媳妇,家里能有人经常说个话啊,干完活回去还有人马上就来送口水喝,那你说我能不高兴吗?”
“再说了,现在有了媳妇,互相帮衬着,感觉这日子也很舒坦,一天比一天高兴。”王生笑眯眯的,回头一看雀雀还在忙,立刻又下去让她去休息。
倒真是甜蜜的很。
算了,他们现在还在忙,严景倾没有过多打扰,又自个一个回去了。
不过王生刚才形容新婚的那些话,严景倾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天也差不多是这样啊。原先自己家中也没人说话,朝言来了以后那就是两个人说话。
他从外头回去,朝言也会在桌子上倒好水。
难道他两个和这新婚的小夫妻一样没什么不同?
严景倾被自己的想法迷惑了,但他回去的路上,脑海中又开始浮现种种画面。比如黄昏后,朝言就站在屋子前等他。
这场景,倒是令人憧憬。
在外头随便应付着采了几根常见的草药和地菜,严景倾随手就拿回了家。朝言果真和狗崽子在院子里头等他,不过屋外头太阳正烈,还好没傻到在太阳底下。
于是想到这的严景倾忽然对着朝言笑了两声。
一旁的朝言有些迷惑,问他:“你笑什么?”
严景倾倒不知如何是好了,马上轻咳了几声:“没有,今晚上煮个地菜粥吧。”
这几天后面的鸡蛋都是朝言收的,他翻了翻橱柜,里头已经攒了五个鸡蛋了。那些小鸡已经差不多快变大了,不过要孵化蛋还得需要很久一段时间,家中的鸡蛋只能靠这个大母鸡来生产。
已经好几天没去打猎了,严景倾想了想:“明个我再带你上山一趟吧,听说最近有野兔出没,到时候做个烤兔肉怎么样?”
“好。”他还没吃过兔肉呢,朝言一口答应。
现在的谈话倒像个没事人一样,不过只有当事人心里明白,也不知这种相处能维持到几时。
现在这天,已经是七月中旬,严景倾估摸着日期,随口说了句:“明个好像是中元节了,得去祭拜我爹。”
“中元节前后不宜出门,不然就二十再去打猎。”严景倾推算着,决定将日期改变了一下。
朝言说了声好。
*
跟严景倾分开后,朝言将狗崽子牵到院子里,回来才关上门。夜里有些凉快,他从来是不开窗的,就这么和衣躺下了。
朝言准备早睡,姿势躺的很正板,双手放在肚子上就这么睡着了。
一阵迷糊中,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醒了。模糊了许久的眼睛忽然看见了光,甚至四周的景色都一清二楚,连每一个人脸从身旁经过都如此清晰。
朝言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正迷茫着,他感觉自己的脚步都是轻飘飘的。
但很快,周围的环境变得不太清晰起来,四周响起了阴恻恻的声响,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朝言这不是好地方。正当他聚精会神之时,面前忽然出现了几个看不清脸的人。
他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能看清吗?
为什么所有人的脸都能看清,唯独面前的人不行?
还没开口说话,黑乎乎脸的人就开始说话:“可惜了,你是我弟弟。有这么一层身份在,我不能把你怎么样。我这个人你也知道,睚眦必报,既然得不到的话……那不如就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