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你怎么知道我要扎手。”见段佑言毫不犹豫地支持他,许怀谦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不愧是多少年好友哈,关键时候,就是给力。
段佑言无语,许怀谦那目光就差钉在他手上了,他不是扎手扎什么?
段佑言没说话,许怀谦也没有问,找到段佑言的食指,用银针扎破,再用玻璃载物片载了一滴血,重新放在显微镜上,调试好了后,让他们观看。
“喏,你们看,这些血都是由什么组成的?”
黄粱就闻言将眼睛凑到显微镜上面,从目镜里看到那一个个呈现目镜里的椭圆形的小虫子,他再次语塞了。
人的血液里也有这么多的小虫子!
黄粱看完后,太医院的其他人也争相观看,看完后,都跟黄粱一样语塞,这简直太难以置信了。
他们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受到了冲击了。
这水里面有很多很多的小虫子,这血液里也有很多很多的小虫子。
这么说,他们的世界都是由虫子组成的了?
这么说,女娲不是他们的祖先,虫子才是?
一想到外头那些树枝上蠕动的,一踩还一脚虫浆的毛毛虫是他们的祖先,太医院的人全都感觉不寒而栗。
这也太恶心了!
也是许怀谦听不见他们的心声,若是能够听见的话,一定会赞赏他们,他们还真说对了。
世界可不就是由这些虫子组成的嘛——
“其实你们看到这个虫子它不叫虫子。”看他们一个个犹如石化般僵住不动了,许怀谦再次开口解释道,“这个叫细菌。”
“细菌?”
太医院的一众人被许怀谦的这个新词给疑惑到。
“嗯,就是叫细菌。”许怀谦给他们解释,“何为细菌呢?”
“就好比菌子,它们的孢子散落在大地各处,藏在土壤之间,一场大雨后,它们就会长出一个个鲜嫩的蘑菇来。”
“这些藏在水里,藏在我们身体里的小虫子,也可以比喻为此。”
许怀谦这么一解释,大家表示听懂了:“因为它细小而又多,还会像菌子一样生长,所以它叫细菌么?”
“额……”许怀谦想了想,“也可以这样认为。”
“总之,我们生活的世界,无处不存在这样的细菌。”许怀谦给他们讲,“就好比这水里,血液里,土壤里,到处都蕴含着细菌一样的道理。”
“这些细菌有些是有益的,有些是坏的。”许怀谦尽量简单地说,“就好比段太医刚刚取的那一滴血,段太医的身体很健康,没有任何的病,所以他的血液里的细菌都是有益的,并不会损害身体。”
“而我们刚刚看到的那滴水里的细菌就是坏的,人们在喝了冷水后,那些细菌进入到人的身体里,侵害我们的五脏六腑,就会导致腹痛腹泻,有些甚至还会生虫,严重得很有可能直接病死。”
段佑言很快举一反三道:“所以那些久治不愈的伤口,也正是因为有这些细菌掉落到他的伤口上,我们大夫肉眼看不见,也治疗不了,所以才会导致病情加重。”
“可以这样理解。”许怀谦点头,“但这也跟个人身体的治愈能力有关。”
“有些人身体里的细菌……”许怀谦顿了顿,“就是你们刚刚看见的那些血液里的虫子,它们很顽强,它们能自己抵御这些外来虫子的入侵,所以病就好得快。”
“有些人身体里的虫子很弱,抵御不了这些外来虫子……”许怀谦越说越感觉再说自己,“就会很容易生病,就连伤口也愈合得慢,最后完全被外来虫子侵占,加重病情,甚至死亡。”
诸黄粱:“……”
段佑言:“……”
太医们:“……”
他们全都沉默了,这跟他们治病的理念完全不一样。
“如此说来,一个人生病只要找出他身体的坏菌……”段佑言想了想,“就能把他身上的病给治好了?”
“是这样。”许怀谦点头,“但也不是全部哈,比如外伤和骨折这种就跟病菌没有关系。”
许怀谦顿了顿道:“我说的是瘟疫或者痢疾之类的。”
这两个词一出口,太医院的人全都变了变脸色。
他们现在明白,为什么许怀谦说,只要把这个显微镜做出来,他们太医院可以进入朝堂了。
有了显微镜,类似于瘟疫或者时疫之类的病,就在他们面前无所遁形了吗?
诸黄粱不愧是太医院院使,在许怀谦说完后,立马反应了过来:“我们只要把瘟疫和痢疾的病菌找出来,再研究新的病菌去对抗瘟疫和时疫的病菌,以后瘟疫和痢疾等病医治起来,岂不是药到病除?”
许怀谦被诸黄粱直接给震惊到了,不愧是太医院院使哈,这头脑转得也未免太快了。
“是这样的!”许怀谦点头,“但是诸院使,你也得考虑,人体能不能接受这种病菌?”
该提点的许怀谦都有提点:“若是人体接受不了,这治病不就是成了害人?”
“这确实也是个问题。”诸黄粱想了想许怀谦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他们现在对细菌这一块,了解得还是太太少了,根本就不知道,什么病菌对人体有益,什么病菌对人体有害,只知道,了解完这个病菌就能治病。
他们把目光放在许怀谦身上,希望许怀谦多说一点。
许怀谦被他们顶得头皮发麻,喂喂喂,我虽然懂生物,但学得也不多,初高中那点生物知识都被他给丢到爪哇国去了,仅存的这点存货都被掏干了,再榨也榨不出来了!
“我这也是玩我儿子的放大镜想出来的。”老规矩,不知道的,就一律找个垫背的,“你们知道,他有个能够方法事物的放大镜,我那时候就在想,要是这个放大镜能够再放大,再方法,能够看清人肉眼看不清的东西就好了。”
“经过一番实验,我知道的这也就只有这些了,我又不是学医的,再多的就不清楚了。”
说罢,许怀谦指了指那台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显微镜:“这台显微镜就送给你们太医院了,若是还显不够好的话,可以让工部那边照这个方法,再给你们打磨一台更好的,你们拿着慢慢研究嘛,总有一天,你们能够研究出,你们想知道的。”
许怀谦这么一说话,太医院的人又把目光从他身上给收了回来,也是,许怀谦又不是学医的,天天跟着章秉文还有这琉璃,能够琢磨出这么多东西来,已经很不错了。
再多的他恐怕也弄不清楚了。
不过太医院的人也不气馁,以前他们对脏东西只有一个很模糊的概念,但是现在他们知道脏东西具体是何物,甚至还能观测到它,让他们对一些无法治疗的病,能够更深入的研究,总比以前完全束手无策的好。
一瞬间,每个太医的脑中都浮现了一众,他们想要研究的病情。
身为太医的太医,他们每个人手底下可都是有几个疑难杂症的,以前他们没有办法治疗他们,现在他们想试试!
看他们一个个跃跃欲试的模样,许怀谦也不打击他们的自信心,向他们问道:“我可以出院了吗?”
也不知道朝堂那边有闹出个结果来了吗?
“应该可以了吧。”许怀谦天天窝在太医院,当然听不到朝堂那边的消息,而段佑言他们可是天天要出太医院回家的,多多少少都能够听到一些消息,“朝堂那边已经有所妥协了,听说正在给商部划分五品官,让他们跟钦天监一样,在朝堂上做个没什么大用的透明人。”
得知这个消息,许怀谦也不恼,这是因为他病危,朝堂那边不敢把事情闹大,怕引火上身才妥协的。
他们妥协归妥协,但肯定不会妥协得太彻底,把商部划分成钦天监那样的没什么存在感的部门,正中他们下怀。
“能上朝堂就好了。”万里长征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只要这一步迈出去了,后面的千难万险都不算什么了,“以后的事,谁说得清。”
说完他轻松地伸了伸懒腰:“哎呀,不容易啊,装病装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出院了。”
他在太医院这一待,没有十天也有半个月了吧,要不是有显微镜这件事吊着他,说不得,他都生蘑菇了。
“是这个理。”段佑言刚点完头,听到许怀谦后面的话,跳了跳眼皮子,“你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出院?”
“不然呢?”许怀谦看他。
“我劝你还是再多装一会儿的好,反正装病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段佑言正了正神色,“不然,你就等着朝堂那群被你戏耍过的人的报复吧。”
这次是许怀谦装病他们才妥协的,许怀谦声望高,又是昌盛帝和太子看中的人,他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反对党脱不了什么干系。
所以反对党这次才答应得这么爽快。
可要是让他们发现许怀谦是装病的,甚至在病好后,面色红润身体健朗地走出太医院。
被戏耍的反对党会不会气恼?
朝堂上的把戏,不仅仅只体现在嘴炮上,还有各种阴谋诡计上。
商部的人都是些女子、哥儿,他们真想下手的话,有的一百种方法,让商部的女子、哥儿们集体不去商部任职,然后趁机偷梁换柱,将商部的人都换成男子,甚至是朝堂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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