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是许怀谦家的夫郎?”裴望舒愣了好一会儿后,朝段佑言看去,一点都不敢相信,许怀谦那个病秧子找得到这样的夫郎?
“……应该是。”同样有些震惊的段佑言回过神来点点头,入学考那天他在书院门口对陈烈酒的印象也是一闪而过,只记得是个明媚的红衣哥儿,没想到性格也飒爽得让人眼前一亮。
裴望舒痛心疾首:“……这么好的哥儿,怎么就不挑一个身体好的夫君入赘呢?”他突然就理解了,当初许怀谦为什么被陈烈酒一拿钱砸,就同意入赘了。
换他,他也顶不住啊。
“因为我师兄好看呗。”只有章秉文这个还没有情窦初开的小家伙没觉得许怀谦入赘给陈烈酒有什么不对,“你们不懂,病美人病美人,就是要越病越美。”
“确实。”孟方荀颔首,许怀谦身子骨弱是弱,好看起来是真好看啊,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子惹人疼爱的破碎感,尤其是是吐血的时候,那种感觉更是强烈。
没准许怀谦的夫郎就好这一口!
裴望舒恶向胆边生:“你们说现在把我自己打病,去他家应聘上门相公,有戏吗?”
“——咦。”几人想象了一个壮汉病弱的样子,有被恶心到!
“快把你那龌龊的想法收起来。”章秉文恶心得都起鸡皮疙瘩了,“朋友妻不可欺,再说师兄现在都病成这样了,你还这样,算什么朋友?你再这样,不要怪我们跟你绝交了。”
“我就是太惊讶了!”裴望舒没真这么想,他再不是个东西,也不至于真那么做,他就去习惯性口花花而已,不过他是真下了一个决定,“我以后要是找夫郎就按这种性格的找!”
“你快拉倒吧,”几人赶紧制止,“且不说你能不能够找得到,就说,人家看不看得上你还两说呢。”
就算他们不了解哥儿也知道,像陈烈酒这种的哥儿,天下少有,他想再找一个这样的,简直痴人说梦。
不过他们也没想到,很多年以后裴望舒还真找到给个性格类似于陈烈酒的,不是个哥儿,却一样飒爽得很。
这边,被陈烈酒给抱上马车的许怀谦,烧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是陈烈酒来接他了,那颗一直坠着的心像是终于有了着落。
拉着他的手放心地晕了过去。
老婆在他就有安全感了。
第25章 把酒话桑麻25
陈烈酒带着烧昏过去的许怀谦直奔府城里最好的医馆。
还是济安医馆。
他家的药贵是贵了点, 但许怀谦自从开始吃他家的后,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有在变好,别的医馆没有他家医馆的名头, 陈烈酒信不过。
到地, 他将许怀谦从马车里抱进医馆, 点名:“让你们家最好的大夫来。”
医馆里的诸位大夫见他一个哥儿轻轻松松地抱着个大男人进来,说话办事有条有理, 知道不是个好惹的,忙把医馆里医术最好的苗大夫推了过去。
苗大夫瞧着年纪很大了,他坐在床边给许怀谦把脉, 见昏迷不醒的病人身体都还在下意识地往外吐血, 眉头紧锁。
“怎样?”陈烈酒拿帕子给许怀谦擦他下意识吐出来的血, 见状, 心急地问了一声。
“哎!”苗大夫叹气了一声,收回手,摇摇头, “本就体弱,还亏空得这般厉害染上风寒,没得治了。”
就算还有得治, 那也千难万险,绝对不是他们这种小府城里的人能够救治得起。他观陈烈酒一行的衣着, 也不是什么达官显贵之家,干脆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你撒谎!”陈烈酒一双眼睛锐利得好似能看穿人心,他恶狠狠地盯着苗大夫, “好好的一个人, 他是病了,又不是死了, 怎么就没得治了?”
“难不成你家医馆都把不好医治的疑难杂症以一句没得治了打发了?”
“这样看来,你们济安医馆也不过是徒有虚名,不配拥有昌南第一医馆的名头!”
威胁的意味十足!
好霸道的哥儿!苗大夫被陈烈酒那双直射的人心的眼睛盯着,像是脖子上被人架了一把刀,这人今天他救也的救,不救也得救,不然这哥儿绝对不会对他们医馆善罢甘休!
“……好吧。”
横得怕愣,愣得怕不怕死的,人家光脚的不怕他们穿鞋的。要是因为他而毁了济安医馆的名声,背后的东家绝对绕不了他。
苗大夫仅仅只是犹豫了一会儿颔首答应了医治,不过他也没把话说得那么绝对:“不过我丑话说到前头,他这种情况治是能治,但是这所消耗的银钱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陈烈酒不耐烦得很:“而且什么,说!”
苗大夫无可奈何:“而且就算治好了,我也只能保住他十年寿命,这十年间,他还得不能冷了,不能热了,不能再有任何风吹草冻了。”
许怀谦的身体如果说以前体内还有一股生气在维持,用药物日日滋补着倒也没什么大碍,可他现在直接就是病入膏肓,就剩下一副空壳子了,救过来恐怕也要日日忍受病痛的折磨,非大毅力者绝能坚持得下去的可能。
“只有十年的寿数了?!”屋里的王婉婉听到这话,直接心疼得落了泪,这是遭了多大的罪,才会把一个人折磨成这样。
就连对生命和寿数还没有什么概念的陈小妹都知道十年很短,短到二哥只能活到她十八岁,连她出嫁都看不到了!这么一想,她的眼泪似珠子一样不争气直掉,止都止不住。
见她们这样,苗大夫眼神也跟着一黯,这也是他一开始就说,治不了的缘故。就算治好了,病人忍受不了这种病痛的折磨,自己也会想死的。
“哭什么哭!”陈烈酒跟他们所有人都不一样,他不觉得大夫说只能活十年,许怀谦就只能活十年了,他又不是阎王爷,凭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人还没死,你们就哭上丧了?这不是有得治么?”
说着他看向苗大夫:“我们治,不管花多少钱我们都治!”
苗大夫见他这般执拗,只好道:“那还请你们到柜台取一只百年人参来吧。”
陈烈酒忙从钱袋子里抽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给王婉婉:“去取!”
来之前,怕许怀谦拿不动那么多银子,他全都给换成银票了。
苗大夫见他们真有钱,也不再多言,等王婉婉取了人参来,从医药箱里取出小刀,擦了又擦,要切参片给许怀谦含。
陈烈酒见他这般墨迹,直接夺过人参掰了一截,捏开许怀谦的嘴巴,给他塞嘴放好,对着苗大夫道:“请吧。”
苗大夫看了眼那掰得就剩半截的人参,拿银针出来给许怀谦施针的时候,心里一直再骂。
暴遣天物!暴遣天物!
如此败家!
看你们把钱花光了拿什么给病秧子治病!
苗大夫为人虽然抠门小气了些,不过医术是真的好,几针扎下去,许怀谦就不再无意识地咳嗽吐血,含着参片渐渐进入沉睡。
晚上取了针,陈烈酒给他把人参扣出来,灌药下去,又掰了一截人参给他含上。
如此反复三天,一根百年人参用完,许怀谦才堪堪醒过来。
刚醒过来,他眼睛都是花的,根本看不清东西,只能够确定自己在一间满是药味的屋子里。
“……阿酒,咳咳咳。”他迷茫地叫了个音节,随即扯到满是伤口的喉咙猛烈的咳嗽起来。
“我在,你别说话。”陈烈酒几乎是在听见他第一个音节时,就握住了他的手。
手被他的手心一握,他手上的温度烫得他缩了缩,跟随的他声音去看他,却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到一团红色的影子,听到他的声音,看到这团红,确定是陈烈酒后,他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你刚醒过来,身上还没好全。”陈烈酒捉着他的手,盖到被子里去,“再躺两天,等过两天好了再说话。”
许怀谦眼巴巴地看着他,想努力看清他模样,奈何面前的红影子雾蒙蒙的,他除了红,连衣服的痕迹都看不清,这要是近视估计得有两千度了。
听陈烈酒这么一说,他以为是还在生病的原因,声音很轻地“嗯”了一声,干脆把眼睛闭上了。
花得他想吐。
在考院里烧了两天亏空了身体,又吐了那么多血,再不吃不喝地躺了三天,原本还算是有个人样的人,现在瘦得直接没个人形了。
那么大一个风清朗月的男人,现在躺在床上皱巴巴的、小小的一团,脸瘦得只有巴掌大,被子都是他的好几倍,像个轻轻松松就能抱起来的小孩。
以前一双丹凤含情眼,看人的时候眼睛里晶亮晶亮的,柔情地能把人给吞噬进去,现在已经完全没有色彩,雾蒙蒙的,想也知道,他现在恐怕什么都看不见了。
坚强如陈烈酒,他从来没在谁面前露出过脆弱,但这次他直接没忍住,酸了一下鼻子。
考院里的那些物资官,他一个都不会放过!一个都不会!
他打听过了,许怀谦又不是没花银子,一两银子的棉被,他直接买了三床,垫一床盖两床,结果三床都是草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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