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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秧子夫君是当朝首辅 (北边有狼)


  张生华被那寒意一激,不自觉闭了嘴,不敢再往下问。
  容衍此人,看起来虽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给他的感觉却极为危险。就像早些年他在盛京游学时,偶然出入过那些达官显贵高大门楣下张牙舞爪的阴影。
  过不久,宁长风提着两个包袱走进来,很自然地推起轮椅,装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其实心在狂打鼓。
  “走吧。”
  容衍住声,不想在外人面前给他难堪,便垂下眼睫,不曾表态。
  和张生华告完别,宁长风推着容衍离开,景泰蓝懂事地跟在旁边。
  一路无话。
  容衍租住的是一间两进的小院子,正房一间,东西各一间厢房,房子年久失修,蛛网结了一层又一层,宁长风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开始打扫。
  拔草、铲地、抹桌子……
  容衍就在一旁袖手看着,不靠近也不离开。
  眼见快到正午,宁长风抽不出空,便从怀里拿出二十个铜板给正在吭哧吭哧拔草的景泰蓝:“去街口买碗面给你阿父吃,剩下的你自己买点零嘴,不许跑远了。”
  景泰蓝记路很厉害,每次来镇上宁长风都是带他吃的街口那碗面,因此并不担心他会走丢,只嘱咐一句便放他走了。
  五月的太阳已算是毒辣,打扫了一上午卫生,宁长风早就满身大汗,见院里有一口井,便打了些清凉井水上来,对着头一冲,满身暑气瞬间被冲了个干净,畅快极了。
  他将汗衫脱下,就地搓几把拧干净水,打着赤膊挂在刚支起的晾衣杆上。
  他体格高大强壮,肌肉健美线条流畅,常年打猎锻炼出的身材刚劲结实,每一处都彰显着男性气概。
  如果不是深知他有和哥儿一样的生理构造,就连容衍恐怕都要看走眼。
  宁长风毫无当哥儿的自觉,裸着上半身又开始铺床。
  床才铺到一半,身后就传来容衍幽幽的声音:“做给谁看呢?”
  宁长风头也不抬,道歉十分诚恳:“做给你看。”
  说完一顿,直起身来望着他:“望你原谅我口不择言,误会于你。”
  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容衍一时静默,又道:“我并非说此事。”
  宁长风突然福至心灵,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放下手中的抹布,哭笑不得道:“我关了院门的。”
  容衍抿唇,又不做声了。
  几句话下来,那股尴尬感不知怎么就烟消云散了,宁长风索性上前两步,屈膝蹲在容衍面前,双手扶着轮椅扶手,眼中流露出认真:“这些时日我想了许多,以往我总将过错推脱在你身上,其实我也有错。”
  容衍眼睫一颤,垂下的眼眸重新抬起,如深潭般看向他。
  宁长风抬手遮住他的眼睛:“不要这么看着我,让我说完。”
  “我一个人生活惯了,养成了爱自作主张的毛病,上山猎蟒前应当交代你和景泰蓝一声,白白让你们焦灼担心,是我的不该。这是其一,其二我不该在没问清事实前便先入为主,在玉婶家说出那种……”他停顿片刻,有些难为情地开口:“伤人的话。”
  手心里的眼睫簌簌扫动,宁长风按住容衍要拉开他的手:“你先听我说完。”
  “我这人投胎时走错了道,生作哥儿,骨子里却是个男人,很多时候想不起和身边人打商量便擅自作决定,甚至从未站在你的角度上思考过,你不信任我也是应该的。”
  宁长风暗暗吸气,轻声道:“人一辈子遇上个喜欢的人不容易,我不想错过你。”
  话音落下,四周只能听见风穿堂而过的声音。
  容衍久久没有动作。
  宁长风的心也跟这穿堂风似的,一点一点凉下来。
  良久,久到他快要撑不住时,容衍才握住他的手腕,一点一点拉下,露出那双浓墨般的眼眸。
  当他用这双眼睛看人时,宁长风总是不由自主被吸引。
  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从未怪过你。”
  第二句则是:“你刚刚说——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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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宁长风:对不起我错了我改下次再也不会了#$^^&^&*(
  容衍:他喜欢我!


第18章
  宁长风脸“轰”地一下着了起来。
  “喜,喜欢……”他重复着这两个字,说的时候没注意,被容衍单独提出来一时觉得挺不好意思,舌头都开始打结。
  容衍勾唇笑:“哦,那就是不喜欢?”
  “当然不是!”这次宁长风倒是反应迅速,脱口而出。
  “那你——”容衍微微俯身,白玉似的手指点过他热意灼烫的脖颈,按在他突突直跳的大动脉上:“真的了解过我吗?”
  命门被按住,宁长风下意识偏头一让,容衍的手便落空垂下,收进袖子里。随之收起的,是他在那一刹那露出的眼神,倦怠的、厌弃的,好像随时都会在人前消失。
  容衍又笑了,这次笑意却不达眼底:“天下喜欢我皮囊的人多了,你——”
  那种感觉一闪而过,快到宁长风来不及思考就已经抓住了容衍的手:“不完全是!”
  “大可不必——”容衍一顿,眼神难得带上讶异。
  就听宁长风停了停,似乎在整理思绪:“我承认,第一眼就喜欢上你那是见色起意,但这些日子的相处,让我觉得你是个温柔可靠的人,我们在一起生活很和谐不是么?”
  原来是说这个。
  容衍轻轻挣脱宁长风的手,轻笑:“你太单纯了,温柔可靠是可以装出来的。”
  宁长风不信邪:“即便嘘寒问暖可假装,那日我衣不蔽体站在赵家院子里,你为何没像他们一样露出嫌恶的眼神,还亲自写下婚书?”
  容衍别开眼神:“那是我寄人篱下,权宜之计罢了——”
  他话音未落,就见宁长风蓦然站起,倾身朝他吻了过去。
  这个吻又深又重,宁长风将这些时日在他身上学的技巧尽数还了回去,容衍没料到他会突袭奇招,一时被他占据上风,分开时喉间逸出几声闷咳。
  “还说你不喜欢,身体的反应可骗不了人。”宁长风恶狠狠地盯着他说。
  两人离得极近,鼻尖挨着鼻尖,彼此呼吸交融,都有些不稳。
  宁长风仿佛能听见自己内心如擂鼓般的巨响。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做这种“恶霸”行径,心里也没多少把握。
  镇上关于那个寡妇半夜逃脱的消息他听说了,那把袖弩容衍更没避着他,似乎就是为了告诉他:他捡回来的男人没那么简单。
  他是故意的。
  故意让他知难而退。
  他越想让宁长风退,宁长风就偏不。于是宁长风又欺身上前,吻住他紧闭不言的唇。
  “阿父阿爹,我回来啦,开门呀!”
  “唔——”容衍发出一声模糊的嗓音,拍了拍宁长风的肩膀。
  宁长风不得不与他拉开距离,套上衣衫去开门。
  门外站着摊主,手里端着面碗,反观景泰蓝小手捧着一个小纸包,正拈里面的糖渍梅子吃。
  “多谢。”宁长风接过面碗,招呼景泰蓝进来,顺手将门关上。
  景泰蓝吃着酸甜酸甜的梅子,一仰头看到宁长风面色不虞,悄悄后退几步,挪到容衍面前,正要悄悄问他怎么回事,一转头惊呼道:“阿父你嘴唇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
  宁长风顺着景泰蓝的目光望过去,果真看到容衍唇色艳红,唇角还残留着不知名的水迹,在阳光下点点泛光。
  容衍:“……”
  他抬袖,默默擦去了那点水光。
  宁长风笑出声,连日来压在心底的难受劲突然就没了,他在收拾好的院子里支起一张桌子,转头招呼容衍:“来吃面。”
  日光很好,风也轻柔,像他们在竹楼度过的每一天那样寻常。
  容衍只犹豫了一瞬,便摇着轮椅朝他而去。
  宁长风并未停留太久,就好像他真的只是来帮忙搬一下家,干完活就走,绝不拖拉。但每次下山又会给他们带些吃食用品,容衍每日都要喝的药包也是他带来的,一次十包,一日一服,次次不落。
  景泰蓝被他留在了镇上,美其名曰“有个照应”。
  他来的次数很勤,但见面很少,每每都是在院门口放下东西就走,等开门时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某次景泰蓝又一次提着药包进来,见容衍正望着院墙出神,便将多日内的疑惑问出了声:“阿爹为什么不见我们呀?”
  容衍收回目光,看着树上落下的叽叽喳喳的鸟雀,道:“他在等我,给个回复。”
  景泰蓝似懂非懂地“哦”一声,小小的脑瓜子并不明白两人在较什么劲,他抱出一个木箱子,里面放着笔墨纸砚,是容衍如今吃饭的活计。
  “阿父,今天该出摊了。”
  容衍在街口支了个摊子,旗幡上写着“代写书信”的字样,他长相出挑,待人彬彬有礼,写出来的字漂亮飘逸,久而久之在镇上传开了,不少酒楼茶馆都想聘他做个账房先生,被他一一拒绝。
  “明儿就是端午了,你就忍心让他们爷俩冷冷清清过啊?”
  刚卖完猎物,宁长风正准备回去,看到路边卖彩绳的忍不住驻足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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