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外名声重孝,顾寻芳不敢抖干净这二人龌龊,又忌惮秋明藏的巫蛊,怨恨之下,自顾自弄出这一场好戏。
然而听闻皇帝已一连几天歇在御书房,哪怕顾寻芳恶心他与自己亲生母亲乱伦,但心里到底心疼他,没想到赶过来正好看上太后喜笑颜开地坐上辇。
皇帝自然知道御书房外那场婆媳官司,俩人挣同一个男人,婆婆胜了,要不是逼肿着,恨不得翘着尾巴走。
顾寻芳最终也未将热汤送进去,皇帝不以为意。他对顾寻芳,只是浅薄的了解,他既不愿、也不想、更用不着去猜顾寻芳在想什么。顾氏入了宫,就没有他翻天的余地。
皇帝太年轻,他爱自己的母亲,也只爱自己的母亲,不懂顾寻芳入宫时看他的眼神究竟代表了什么。
这场巫蛊案,皇后看着像受害者,可娘家却受了敲打,他母亲埋怨他何必将事情闹到这一步,甚至还进了趟宫,见到儿子消瘦模样,又说不出责怪的话。
待到过些时日,虽说凤印已先被太后拿走,但明面上,皇帝还有再找个机会将凤印归还。
然而还印时,皇后一把撞翻了那装印的盒子,空空落落,只剩一块皇绸缎。
这下子真是闹翻天,凤印丢失,皇帝震怒,太后又惊又怒动了胎气,在场的宫婢太监都被扣下,皇后一同被扣押,等到月上梢头,宫殿内无人敢点灯,顾寻芳听见轻响,皇帝推了门进来。
顾寻芳不再顾忌,直接问他:“你要废了我吗?”
皇帝早嫌他事多,但何必废他,废一个皇后,还要安排一个新皇后,到时候再闹嚷一通,更何况他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倒不如将他日后幽禁在宫中来的方便。
二人做了一年多夫妻,顾寻芳两次有孕,撕破脸后,竟才换来两人头一次心平气和地说话。
他穿着皇后袍服,金步摇纹丝不动,扭过身来看皇帝。
他不住地回想婚后时光,除了流泪,竟几乎没有别的轻松时候。他为不得圣心难过、为头胎小产伤心、为母亲莽撞与太后的刁难担惊受怕,他真真地爱过皇帝,曾经心甘情愿,而如今却走到这一步,想至此,眼泪倏地一下掉满脸。
顾寻芳看出来皇帝的打算,垂泪道:“你想要一个皇后,而我想要的却不仅仅是皇帝,我想要一个夫君……”
皇帝觉得莫名其妙:“你既然入宫,就知道你我不可能是寻常夫妻。”
顾寻芳恨他,怒道:“寻常夫妻做不得,但寻常百姓母子间,也会如此通奸吗?”
皇帝不语,年轻的帝王早早练就了不露声色的好本领,被妻子点破这等脏事,他一点都不慌张尴尬。
顾寻芳看着他,看着他背后的月亮:“我进宫时,也是这样的月亮。”
皇帝不耐烦听他扯这些话:“日后这样的月亮,你想在宫里看多久就看多久。”说罢就要叫人将他带出去,寻个尤头日后好好安胎,不要再露面了。
顾寻芳终于正视他,皇帝冷冷的,是头次见面时不一样的冷冰。
他不再哭,捂着肚子,坐下时金步摇轻轻地晃,他淡淡地说:“我不愿再做你的皇后,也不想再给你生儿育女。”
太后再醒,皇帝正守着他,蜡烛烧了一整夜,剩最后一点儿,慢慢地摇曳,照着他脸上阴影晃动,似乎有点累。
他心里还带着恨呢,醒来后摸摸肚子反应会儿,张嘴就骂顾寻芳不安好心,皇帝见他精神尚好,终于能安心,一下子把他抱怀里。
太后抱着儿子,还要再说话,却听他忽然低声地跟他说:“他死了。”
太后一惊,皇帝看着他,两人对视,这世上最尊贵的一对母子、最隐秘龌龊的一对夫妻,皇帝仔细端详太后神色,见他既有些茫然,又有点害怕。
他想起两人流亡之初,太后在马车里紧抱着他,也曾是这样的神情。
如今他身登至位,依旧看到了母亲这样的神色,他心里十分柔软,亲吻他嘴唇:“慌什么,以后宫中,就我们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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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就预计写大约10章。写完啦,会有三章古代的后续番外and五章现代番外。
第12章 古代番外1
皇帝正儿八经的第一位长子,是从他母亲肚子里出来的。
孩子出生后皇帝挨个数孩子的手指与脚趾,再听他哭声洪亮,面容齐整,实实在在是个再健康、完好不过的孩子,任谁也想不到是乱伦出来的孽种。
皇帝此时,终于能松一口气。
他与亲生母亲媾合,早已不求有后,原想在外抱养一个,谁能想到上天赐来一个孩子。
在生产前,他想过太多种可能性,祈祷孩子健康,不求他多聪慧活泼,只要清醒自立就好,皇帝确保能在退位前给自己的孩子留下个完整太平的江山;万一不健康怎么办,无论身体残缺又或智力缺陷,谁来在他驾崩后怜悯他的孩子呢?
他的笨蛋亲妈早在生产完后呼呼大睡,皇帝抱着孩子放太后身边,又认认真真数了一遍手指,还是十个,一根不多,一根不少。
太后又开始坐月子,他生产时正要入深秋,室内地龙烧得暖和滚烫,日日用煮沸的生姜水洁面洗发。
若不是高处不胜寒,皇帝恨不得把他亲妈捧到天上,处处小心周到,进屋时把身上烘得热腾腾才去碰他。
太后可不理他,二十多年前他第一次生产,坐上了贵妃的宝座,如今却见不得光般躲在深宫里,连孩子都记不到他名下。
皇帝哪里不知道他趁机拿乔的本事,看他撇过去的脸上还留点孕期时肉乎乎的嫩劲儿,心里好笑,他拿捏起太后的心思实在是一把好手,道:“尚宫局已经在缝制皇后朝服,我特意嘱咐,叫织女们将胸前留大些空间......”
他说着脸不老实地埋向太后胸脯,太后顿时就心里高兴,乖乖抱着儿子的头,想着他自己这辈子当过贵妃、当过太后,唯独没当过皇后!然而他此生最恨的两个人都是皇后,他非要当当皇后看看有什么了不起的。
太后营养好,孕期就白嫩丰满得叫皇帝日日埋他胸脯,如今又多了奶水,轻轻挤一下便顺着红红尖尖的奶头往下流,皇帝痴迷下流地舔干净,鼻尖完全埋进太后奶子里,啧啧作响。
太后没喂过孩子,但喂男人很熟练,抱着他的头与背,忽然听见皇帝问他:“上次奶水多,还是这次奶水多?”
上次,指的是他的第一胎,生下皇帝这个奸淫生母的孽种。
太后不愿意正面回答,说:“比较这个做什么,不都是你的吗?”
皇帝掌握住他的奶子,捧在手心里,雪白细嫩、软弹芬芳,笑道:“胡说,上次的我可一口没吃上。”
太后讪讪,皇帝问他讨二十多年前欠的那几顿奶,他既是他男人,又是他儿子,竟吃起自己亲爹的醋。
母子俩共处时很少让把小皇子抱进来,皇帝自己儿时就没体会过母亲的好,现在哪里会又拱手让给别人。
但他的的确确是个好父亲,小皇子大事小情无一不亲自过问,大臣们都胆战心惊,顾皇后薨后,因无子善妒被褫夺皇后位分,降为贵嫔,连妃位都不是,一点没给顾氏脸面。如今后位空悬,皇帝又年富力强,可见日后皇家血脉定能枝繁叶茂,前朝唯恐他现在立这生母不详的长子为太子。
皇宫里大小事务经过层层耳目,能彻底保守住秘密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太后深宫内托病静养,又说不出来是什么病症,太医院那管理药材的手册如今是废纸一张,看不出来宫内到底用了哪些药物,但采购却避不开人,有心人一查便知,消耗最大的是产后调理的药物。
早先就疯传太后秽乱后宫,因此竟传出来那小皇子或许是皇帝弟弟的传闻,毕竟依照皇帝这个母亲孝子,捏着鼻子替自己亲爹认下绿帽子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另一方面,缝制皇后朝服可不是件能瞒住风声的事。起初前朝人心惴惴,以为皇帝要立后,四处打听消息,结果那件朝服做好之后,就销声匿迹,没人知道它去哪里了。
事情到这种地步,聪明人已看出一些端倪,毕竟皇帝御下严格,整个大内除了他,没有旁的男人,太后找谁通奸去?
再说了,若真是太后通奸产子,皇帝又不是不能生,大可交给户殷实人家代为抚养,何必认到自己名下?若是个女孩或坤泽还好些,但是个男孩,日后掺和进夺嫡之中,视正统为何物?
而那件离奇消失的皇后朝服,总不能是皇帝自己拿去穿了。
流言慢慢变得荒唐起来,暗讽天家母子上蒸下报,这次皇帝没等扩散开,直接雷霆手段处置,小皇子还不到百天,已有上百颗人头落地,宫门口的血都冲不干净——群臣们只知道皇帝外热内冷、面慈心苦,却不知道他还有如此暴虐无道的一面。
太后可不知道那些,他只知道自己夙愿得偿,出了月子后沐浴更衣,换上那身朝服,九条凤尾迤逦近三米,镶嵌无数珍珠宝石点翠,裙身用暗纹金线精心绣出一大只展翅高飞的凤凰。
他揽镜自照,看自己头上的龙凤钿,金羽翅栩栩如生,随着他动作颤颤巍巍地抖,只觉得天上地下,没有比他更得意、更体面、更至高无上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