阏氏 (失眠孤独症患者)
- 类型:古代架空
- 作者:失眠孤独症患者
- 入库:04.09
“呜……我也要……”
乌累若不耐烦道:“不准哭!!”
美人受立即不敢哭了,将手伸过去,去拿他怀里的卤牛肉。乌累若看着那只微微颤抖的嫩白手,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美人受捏了一块牛肉,也不嫌手上油乎乎的,就直接往嘴里塞,塞了一块又快速地捏了另外一块。乌累若转头看着他,看他吃得狼吞虎咽,哪有汉宫里那些臣子的精致虚伪,讽刺道:
“不嫌脏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位“昭仪娘娘”以前是最嫌弃他们匈奴人的,嫌弃他们的衣服,嫌弃他们的吃食,嫌弃他们丑陋野蛮。这位“昭仪娘娘”曾经在王庭都多次让他父王难堪,嫌他父王不洗澡,嫌他臭,就他父王好哄骗,为这么个虚伪奸诈的汉人生生搭了性命。
美人受嚼着香到他恨不得吞舌头的卤牛肉,红着脸道:
“我饿。”
乌累若烦躁地将那半包卤牛肉塞他手上,皱眉道:
“拿去。”
美人受吃得急,牛肉还没吃完就开始打嗝,噎得小脸通红,油纸包都洒在身上,乌累若听得烦,将水囊扔他怀里。
水囊里的自然是冷水,因为天寒地冻,水冰得他头皮发麻,乌累若看他抱着水囊一小口一小口喝,似乎极为嫌弃一般,又开始生气。
这位阏氏总让他生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就很烦躁,他明明做了错事,还一副眼泪汪汪的无措表情,现在似乎还失了忆,什么都要倚靠他。
乌累若生着闷气在牛车前烤火,时不时扒拉着身前的火堆。
“查干……”
美人受在身后小声叫他,查干是乌累若对他胡乱编的一个胡人名字。乌累若不耐烦转过头,美人受将水囊小心递给他,委屈巴巴道:
“水好冰啊,你热一下好不好?”
乌累若气笑,他以为自己是父王呢,什么都会将就他?乌累若对他毫不理睬,执着一根树枝又去刨了刨火。美人受委屈地跳下车,他的“丈夫”似乎脾气特别不好,对他特别凶。
美人受坐到乌累若身边,拿出牛车上的小铁锅,自己捧了一堆雪进去,然后放到火边烤。乌累若冷冷看着他的动作,心里充满鄙夷。美人受在匈奴的时候,经常参加篝火晚会,看到那些匈奴人直接坐在火边烤吃的,又大大恶心了一番。这帮匈奴人真脏啊,连厨子都不会请,肉没烤熟就开始吃。
但他现在也成了脏脏的“匈奴人”,因为查干说自己是他的妻子,名叫毛伊罕。乌累若这个名字着实起得不道德,“毛伊罕”在匈奴语中是“丑人”的意思,哪像他的父王,叫他“乌齐娜”,是最美的月亮。
美人受看雪水慢慢融化,开始冒着热烟,就欢欢喜喜地去提,结果手就被小铁锅烫伤了。美人受吃痛地捂着自己手,眼泪巴巴地对“丈夫”说:
“查干,我的手烫伤了。”
他把被烫伤的小嫩手伸到乌累若跟前,乌累若瞟都不瞟一眼,直接道:
“哦。”
第34章 34
晚上,美人受被烫伤的手痛得睡不着觉,他背对着乌累若,呜呜咽咽哭。乌累若听着他抽抽噎噎的哭声,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懊恼地坐起来,去拉他的手。
美人受有些生气,将手攥在自己怀里,不给他看。乌累若就凶道:
“拿出来!”
美人受咬着嘴唇无声哭,还是不拿出来,似乎真的生气了。在他的印象里,他的丈夫从来不会这么凶的,他虽然会很糙,但是对他却是极好的。
乌累若看着他生闷气,心里又无边懊恼,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里像被火烧了一样,又烫又闷。乌累若下了牛车,一个人到雪地里,烧了一夜的火。美人受还是困得睡着,手始终揣在怀里。
第二天早上,乌累若用小铁锅烫了一些馍,又煮了一锅肉汤。他用匕首削着硬邦邦的羊肉块,脸上的表情臭得像铁锅底。美人受看着他手上银制的匕首,觉得很精致,也很好看,又莫名地眼熟,小声叫他:
“查干……”
查干不理他,继续削羊肉块。美人受大声道:
“查干!”
查干恶狠狠瞪了他一眼,美人受瞬间红了眼睛,哽咽不已:
“你……你为什么这样啊……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从他醒过来,他的“丈夫”脸色就特别臭,态度特别恶劣。乌累若看他还有脸哭,还有脸质问自己到底哪里有错,恼怒地扔了羊肉块,走到远处。
羊肉汤煮糊了,等乌累若冷静下来回到牛车旁,牛车上空空如也。乌累若脸吓白了,急忙沿着脚印去找美人受。美人受大着肚子,裹着皮毛披风,在雪地里走得慢吞吞。他一边走一边哭,“丈夫”对他太坏了,他受不了了。美人受也有娇纵的小脾气,当初在草原上就逃跑了两次,现在乌累若对他这么坏,他不走才怪。
乌累若顺着脚印不一会儿就抓住了他,美人受眼睛哭得红肿,推打他:
“你走开!”
乌累若看他大着肚子哭得那么伤心,心里顿时感觉像被毒蜂蛰了一下,很痛。乌累若牵着他的手将他强拉了回去,美人受还在闹脾气,边哭边骂:
“你走开,你走开,我不要和你在一起!”
乌累若索性将他抱起来,抱到牛车上,用厚厚的皮毛垫子一层一层将他裹住。他不能让他走,他走了,他怎么到父王的陵墓前交代呢。乌累若如此安慰自己,很快又煮好了一锅肉汤,端给美人受喝。
美人受还在生气,但肚子实在很饿,他现在一个人吃两人份,乌累若又常常给他甩脸色,他不太吃得饱。早上的肉汤格外浓香,分量也格外充足,美人受吃了热热的两大碗,终于感觉饱腹。乌累若等他吃完了,才舀着锅里的剩汤,就着干巴巴的馍吃。
吃完了早饭,乌累若扑灭了火,准备带他出关。出关前他又将两个人的容貌修饰了一番,他偷来的是一对胡商夫妻的通关文牒,文牒上的男人留着大胡子,他也留了胡子,勉强较像。文碟上的女人很胖,样貌显凶。美人受现在怀着孕,身体虽然胖乎乎的,但他的脸很可爱,也很纯美,一点都不凶煞,反而可怜巴巴。乌累若只好用买来的颜料将他的脸抹得黑乎乎,手上也抹得黑乎乎。美人受讨厌地看着他给自己抹颜料,生气道:
“你做什么啊!!”
乌累若不吱声,继续给他抹,头发也给他弄得乱糟糟,又给他戴了一顶臭烘烘的熊皮帽子。美人受嫌弃膈应至极,“丈夫”又开始凶他:
“今天你要听我的话,否则我就将你栓到马棚里。”
栓到马棚似乎是恐怖的回忆,这几乎是匈奴人对逃跑的汉人的常用手段,美人受立刻惊吓住了,握住他的手道:
“不要!”
乌累若推开了他的手,又在他脸上、手上粘上黑乎乎的兽毛,怎么丑怎么来。
等终于收拾好,乌累若看着又丑又胖的阏氏,满意地抿了嘴唇。美人受一天都不开心,他平常最爱美了,因为他哥哥很好看,所以他也格外注意容貌。现在他身上又臭又脏,像几年没洗澡的牛羊一样,对乌累若隐隐怨恨。
中午的时候,乌累若将他拉到市集,随便吃了点东西,又买了许多干粮储备,直到傍晚,才带着他走到关口。
值守的士兵忙了一天,看后面还排着那么长的长队,不免有些懈怠。检查到乌累若的时候,看他们两个老老实实,本本分分,车上也没装多少东西,就是一些貂皮和狐狸皮。乌累若讨好地送了两张上好的皮毛给兵大哥,那士兵就放他走了。等二人要出关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呼喝:
“等一下!”
乌累若暗暗摸到藏在皮毛里的匕首。一个高大的官兵又检查了一下美人受的文牒,怀疑道:
“你老婆肚子怎么那么大?”
乌累若嘴角抽搐:“我妻子怀孕了。”
官兵们重点检查胡人男子和小娃娃,这个官兵看美人受眼神畏畏缩缩,不免怀疑:
“真怀孕了?”
乌累若有点生气:“当然是真的!”
那官兵对美人受笑笑:“把衣服脱了,让我们看看。”
这官兵也是脑子进水,竟然怀疑美人受衣服里藏了人。乌累若暴戾地将人推开,浑身的煞气都忍不住透出来。那官兵立马大火,拔刀怒喝:
“你做什么!”
士兵们立刻将两人团团围住,美人受吓得发抖,缩在“丈夫”身后,低声叫到:
“查干……”
乌累若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乌累若态度暴烈,似乎随时都准备与人拼命,另外几个官兵看人家也没做什么,护着自己老婆不让他脱衣服而已,就拍拍那个高大的官兵道:
“行了行了。”
那个高大的官兵还是不服气,恶狠狠摸了几下美人受肚子,确定真伪。美人受惊叫两声,乌累若又差点和人打起来,被另外几个官兵按住才没事。
出了这点小插曲,二人终于出关。一路上乌累若脸色极为难看,美人受怕他,又很委屈,难过地抚摸自己肚子。肚子里的小宝宝轻轻动了几下,美人受欢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