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苹果。”
夏寒青端着果盘,上面是切的精细的水果块,立刻换了小苹果块叉着送到萧则绪嘴边。
“殿下,喝药了。”
百刃从外面进来,萧则绪便闻到了一股药味。
萧则绪见状,抓着被子就往下钻,夏寒青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肩膀硬生生把他拽了回来。
“殿下现在知道躲了?当初那一剑怎么不知道躲着点儿?殿下若是不受伤便不用喝药。”
萧则绪满脸苦瓜相。
“我当时只是一时气急,再也不敢了。”
他实在是争辩到气愤之处,当真恨不得自己不是那个人的儿子。
“那喝药吧。”
夏寒青吹凉药汤便往他嘴里灌。
萧则绪挣扎无果只能被迫咽了回去,随后便等着甜甜的橘子糖入口,等着半天,舌尖苦的发麻也没等到,等到了下一勺子药。
“唔……糖呢?”
“没有糖,殿下要吃些苦才能记住。”夏寒青一脸冷漠,还要继续灌药。
萧则绪:“……”
他往下一钻,用被子将头蒙住,气呼呼道:“不喝了,将军昨日说爱我,今日连块糖都不给吃。”
夏寒青哭笑不得,放下药碗拉扯了一下被子,“殿下……
他摸了块橘子糖丢进口中,掀开被子一角找了个缝隙钻进去。
黑暗之下,萧则绪感觉到有一副温热的躯体钻了进来,随后慢慢往上爬,找到他的下巴。
“夏……”
萧则绪话还没出口便被人堵住了唇,橘子甜香入喉,他抓过身上那人翻身压住了他化为主动,忍不住轻笑一声。
“将军这是自荐枕席?”
夏寒青从被角里钻出来脸色发烫,“殿下身上还有伤,不能胡闹。”
“还不是你来勾我。”
萧则绪咬了咬唇瓣,这才松开人。
夏寒青趁此空档连忙爬下来,抓着药碗,红着脸将自己埋起来,“殿下快喝药吧,一会儿就凉了。”
萧则绪这才张嘴喝了药,慢吞吞地喝了药,再来一块橘子糖,日子过的悠哉。
然而外面就不一样了,钟泓和各州郡拿不到新种,一天天地催景顺帝,景顺帝被催的一个头两个大,只能跑到萧则绪这里来。
萧则绪直接装死,夏寒青一问三不知。
西北那边赫连咎也一直在催,最后听说朝堂换了个人当家,直接就骂燕云背信弃义,不顾商人死活,要起兵。
学堂停工,天下天子原本还在歌功颂德,这一下子闹得直接由赞转骂。
景顺帝每天不是在发脾气就是在发脾气的路上。
整个人被气得头晕脑胀。
外头听澜匆匆进来,正好看见萧则绪没骨头似的躺在夏寒青怀里,手不安分地乱摸,他脸色一红,轻咳一声。
“殿下,永安宫那位被赐了白绫,罪名是谋害皇后,肃王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在陛下寝宫外跪着呢。”
萧则绪拱了拱身子,“知道了,冯鹏怎么样了?”
“冯鹏吐了不少东西,这是赫连王子那边派人送来的,从赫连池府中搜出来的信。”
萧则绪接过信看了两眼,全是萧建白和赫连池的勾当,二人约定夏寒青死后冯鹏会接替他的位置,萧建白答应了平珠割地赔款,永结友好。
“哼,想的倒挺美,谋害同僚,为一己之私竟答应这等不平之约,萧建白这是要把燕云拱手送人。”
“陛下怎么样了?”
“又病了,赐死丽妃后忽然就病了,福乐正伺候着呢。”
“更衣!我去看看他。”
萧则绪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夏寒青拿了衣裳给他穿好,手指在青丝间穿梭帮他绑好头发。
他先是帮永安宫走了一趟,里面传来大吼大叫的声音,丽妃正挣扎着不愿意自尽,闹得人仰马翻。
“丽妃娘娘,别来无恙。”
“太子殿下?”丽妃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哭着抓住萧则绪一片衣角,“殿下,本宫是冤枉的,本宫要见陛下,殿下,殿下,你不是说本宫是你的母妃……”
萧则绪视线微微下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抓着衣角一个后退,丽妃便摔在了地上。
“孤可没有一个害死孤亲生母亲的母妃,丽妃娘娘,下辈子多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别再为了个男人赔上自己一辈子。”
他朝旁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很快便转身离开。
“怎么说也是父皇的妃子,手上利索些!”
轻飘飘几个字传进丽妃耳中,脖间白绫渐渐加重力气,她不可置信地留下两行清泪,曾经的记忆一点点回荡在脑海中。
从她第一次在船上初遇陛下,与他谈论诗词歌赋,互许终生,她陪他来到京城,才知道他是皇帝,他后宫里的女人比珍珠还多。
他的正妻出身世家,诗书礼仪俱全,文武兼修;他的宠妃同样出身世家,有宠她无度的父亲和哥哥……
而她什么都没有,甚至连跟她们争的资格都没有,淑妃看她的眼神都是居高临下,像看一棵杂草。
为什么?
既然如此,她便偏要争一争,她要压那两个人一头。
景顺帝寝宫周围依旧是重兵把守,李辰焕亲自守着,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远远地他便看到萧则绪走来,面色一喜,单膝跪地惊道:“殿下……”
“李辰焕参见太子殿下,殿下身体可好了?”
萧则绪笑道:“好多了,多谢你挂念,孤进去瞧瞧。”
“殿下请。”
李辰焕站在后面瞧着萧则绪的背影,恭敬虔诚。
他并不知道萧则绪就是曾经那个夜里被他追杀的鼠辈,他只知道萧则绪是救了他父亲性命,又重用他的恩人。
萧则绪只身进了景顺帝的寝宫,景顺帝此刻躺在床上浑身动弹不得,只愣愣地盯着天花板说不出话来。
“父皇……”
景顺帝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萧则绪径直坐在床边,语气淡淡,“儿臣恭请父皇圣安,父皇怎么又病了?”
丽妃死了,景顺帝的任务也完成了。
自然可以继续病下去了。
“你、你……”
景顺帝张了张嘴怒极,最后只颤颤巍巍地吐出来一两个字。
“父皇威风了几日怎么又倒下了?那儿臣只能继续监国了。”
他帮皇帝掖了掖被角,看着对方眸子怒极而又无可奈何,不由得轻笑出声,狭长双眸中充斥着野心勃勃的火焰。
“父皇何必这么看着儿臣呢?儿臣身为父皇的嫡子,燕云的太子,自然会为您分忧。”
“儿臣体内流着一半您的血,您又怎知我没有和您一样的野心?”
“儿臣会坐在您的位置上,完成您未完成的心愿,儿臣会横扫四方,要天下列国俯首称臣,儿臣会打造出一个太平盛世。”
“你做不到的事情儿臣都可以做到!”
第81章
大朝会
就在群臣盯着那张竟空荡荡的龙椅议论纷纷时, 萧则绪直接从内殿走出,他瞧了眼龙椅旁边被撤下椅子的空位。
他没有吩咐福乐重新搬一把,干脆直接迈步就那么大咧咧地坐在了那把龙椅上。
硬邦邦的坐着有些胳屁。股, 下次还是让桑月缝个垫子来。
“诸卿想说什么?”
底下顿时鸦雀无声,这场父与子的争斗,看样子还是太子殿下赢了。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
用不了几日就该唤陛下了吧。
开头只稍稍谈了些农耕、商会之事, 萧则绪将钟泓要的新种下发下去, 又责令恢复女子入仕制服, 继续修建免费学堂。
群臣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幸好先前陛下下的令他们还没有通知下去,这每日变来变去的。
底下的百姓估计要将他妈骂死了。
很快萧则绪的话锋一转,便落到了重头戏上。
“孤前些日子重病,正巧听说了一则有趣的故事,听说峡谷之战导致夏将军双腿尽废是有人通风报信将防守图卖于平珠?”
他的声音微微沉了下来,目光落在萧建白身上,有些不悦。
萧建白眉宇微蹙,面色依旧淡然, 不知是相信冯鹏不会出卖他, 还是早已有了其他准备。
萧则绪朝福乐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即高喊一声“带冯鹏”。
很快底下有几个禁军押送着一个浑身脏乱的人进来了, 原本威风凛凛跟在夏寒青身边的副将,如今面色沧桑,看来夏寒青审问用了不少手段。
夏寒青的手段可比他狠厉多了, 他审问几乎是疼在心上,夏寒青审问是实打实疼在骨子里。
难怪外头人都喊他“活阎王”。
平日在自己面前装的跟兔子似的乖巧, 外头审问冯鹏时比之那露出利爪獠牙的苍狼王还要狠上三分。
“冯鹏, 孤问你话当实话实说。”
“当年峡谷之战实情到底如何?”
萧则绪的声音隐隐染上几分厉色, 嗓音低沉没有一丝起伏,眼底冷若冰霜,不知是坐在龙椅上的缘故还是怎得,平添一股帝王不怒而威之力。
冯鹏跪在下面,“罪臣偷了夏将军的防守图,将他卖给了平珠的赫连池,以此陷害夏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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