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凌大公子许的居然是正妻的位置,这完全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当殷墨初知道这个消息时,破天荒地主动约了凌懿轩在梧叶茶楼。
凌懿轩也便去见了殷墨初,不过几日不见,殷墨初给人的感觉越发不近人情了,“绛王该不会是听闻本公子向顾知秋提亲,所以才主动相约吧?”
殷墨初抬眸看他一眼,并未作答,算是默认。
“我知道她不是知秋。”凌懿轩的话倒让殷墨初破天荒产生了讶异之情。
“既是知道,又为何要这样做?”
他要离开京城,除了逃避欺君之罪,就是为了逃避殷墨初吧,凌懿轩心里很清楚,“殷墨初,其实我一直以来都不讨厌你,甚至依旧希望你还是曾经的童年好友,只是立场不同,所以无法互相信任罢了。”
殷墨初放下手中的茶杯,“你到底想说什么?”
凌懿轩叹息一声,“如今我变得讨厌你了,倒不是因为知道你娶了谁,只是突然觉得你听说这事来找我,意义不明。”
似被说中,殷墨初越发沉郁,“到底为何要提亲?”
“告诉你实话也不是不可以。”凌懿轩想起还有三天,三天后他可能永远也见不到心里的那个人。
心里越发烦闷起来,“交到我手里的庚帖是知秋的,也就是说,无论我娶的是谁,我名义上的妻子都只是顾知秋,不会是别人,不像你,你的王妃是顾瑶依,就算她不是顾瑶依,但在皇室玉蝶上的,是顾瑶依的名字。”
第五十五章-犯罪
凌懿轩说完诛心的话,倒不觉得有多对不起殷墨初,就如同他俩小时候为了以后谁能娶到顾知秋动起手来的时候,他不觉得揍了七皇子哪里错了,因为那时殷墨初说的话就该打。
他还记得,那时殷墨初说,如果顾知秋长大了不愿意嫁给他,那就杀了她,无论生死,都只能在他身边。
真正爱一个人,怎么会舍得伤害他呢,可殷墨初就是不懂,凌懿轩也懒得跟他解释了,转身离开前留下一句话,“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绛王。”
凌懿轩走后,殷墨初依旧坐在雅间内,掌柜的站在外面都能感受到里面越发冰冷的怒意,他从未见过主子如此盛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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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之秋取下腰间的骨笛,放置在一旁,将姬非月的画像给了知恨保管,回到屋内细想着有没有带漏什么,忽然想起当初他做的黑火药还有剩,以后行走江湖可以用来防身,必须带上,还可以多做一点,反正贡品那么多,他也带不走。
静下心来慢慢制作着黑火药,不知不觉已到傍晚,顾之秋停下手里的活,今天一过,明天还有一天,后天他就该走了,留一封遗书吧,希望殷墨初看到后能善待小知恨。
净完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拿出纸笔慢慢写着,只希望自己走后,小知恨会被好好对待,无论如何顾之秋也相信殷墨初不会对一个孩子动手,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晾干墨汁后,顾之秋将遗书折叠整齐放进信封,而后放在窗台边,走到屋外,西院四周杂草丛生,树木也很茂盛,遮挡了大片的天空,这让顾之秋看不见天上的月亮,只得叹息一声,转身回屋点上蜡烛,坐在一旁发呆。
不知道凌懿轩怎么样了,提亲的事肯定有内情,可是他一个要离开的人却无能为力,还有京城医院大夫被杀的案子,他走了,凌懿轩一个人肯定能搞定,就是不要再遇到杀手了。
也不知道姬非月如何了,有没有找到适合疗伤的地方,粽子肯定很快会被他吃完,想着姬非月曾经和小知恨天天闹来闹去,突然觉得现在太过安静寂寞了,好闷啊。
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还是开着门透透气吧,顾之秋起身拉开们的瞬间,被门外站着的人下了一大跳,深更半夜的悄无声息站在人家门前,是存心吓人的吧!
顾之秋没好气地瞪着门口的殷墨初,虽然不知道他来找自己有什么事,但也不至于这么吓他吧,“大半夜过来,到底想干嘛?”
“凌懿轩向顾府提亲了。”
听了殷墨初的话,顾之秋只是点头,他知道,也很想问凌懿轩,但一直没有机会。
见顾之秋没有任何诧异,殷墨初便知他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顾之秋摇头。
“因为顾瑶依现在的身份是顾知秋,与凌懿轩交换庚帖,定下婚期的人,他的生辰八字和名字都是顾知秋。”殷墨初说得顾之秋一愣,根本没反应过来。
“我想想。”顾之秋整理了一下思绪,殷墨初要说的难道是,“你的意思难道是?”
“没错,除了人是顾瑶依,所有的一切都是顾知秋,以后凌懿轩的夫人,就只是顾知秋。”
这又是何苦呢?顾之秋的眼眶越来越热再一次不受控制的红了,他何德何能,能让一个人以这样的方法留住他。
可凌懿轩不会这么傻,除此之外一定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顾之秋黯然的神色让殷墨初看着越发烦闷,“他为何知道你的身份。”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顾之秋累了,不想继续站在门口和殷墨初说话,退回屋内坐在桌案旁埋头趴着,声音闷闷的,“是我告诉他的,好了,你走吧,我累了。”
没有再听到任何声音,直到顾之秋嗅到一丝掺杂着酒香的霜雪气息才知殷墨初已经站在他身边,蹙眉抬头很不耐烦,“还有什么事?”
“到现在你还如此嚣张。”殷墨初拽着顾之秋的手腕将他拉起来,“凌懿轩什么都知道,你为什么唯独要骗本王?”
“松手!”顾之秋越是想挣开殷墨初的手,他圈住手腕的力度也就越大,剧烈的疼痛让顾之秋的脾气也上来了,“你以为我想啊,我特么就是倒了八辈子霉,才遇到了你!快给我松开!”
“本王就是不松开你又能怎样?”殷墨初的气息越发冷冽,这代表着他的耐心即将消磨殆尽,“你说的每一个字本王都不会再相信,或者说你还能以哄骗之外的方式摆脱?”
顾之秋也很气,他打不过殷墨初,只能开骂,“你就是个混蛋,死人脸,还特么的是个性无能,外面是怎么传你的,不能人道,他们说得对!”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一股力量将他压倒在床榻之上,顾之秋反应过来,已经被死死按在上面不能动弹,殷墨初的脸色黑得可怕,以往他最喜欢的霜雪气息如今充满了危险,“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试了又当如何?”殷墨初俯下身去,与顾之秋只剩几毫米的距离时才停下看着他,如此近的距离,连顾之秋脸蛋上细微的小绒毛都能看见,“你能如何?”
顾之秋挣不开他的手,只能狠瞪着眼前的人,“混蛋,你这是在犯罪!”
殷墨初单手就能制住他,见他如此忽地轻笑一声,“那又如何,我是绛王,京中皆知绛王身怀绝症,命不久矣,不能人道,你说,这到底是真是假?”
顾之秋原本对穿着就没那么讲究,尤其是晚上,总是穿着宽松的外衣当睡衣,根本不需要太大的动作,拉开他的衣领几乎就脱掉了一大半。
他无法动弹,死咬着嘴唇不发出一声,偏过头不去看身上的人,自始自终强忍着,未掉下一滴眼泪。
时间越发漫长,就在顾之秋意识快要模糊之际,一切的折磨终于停止了。
殷墨初见他闭着双眼,以为他晕了过去,伸手想去抚摸那张红润过后渐渐惨白的脸,突然顾之秋睁开双眼,一口咬在他的手上,吃痛的殷墨初收回了手。
顾之秋拉过外衣盖住自己浑身上下的痕迹,忍着剧大的酸痛从床榻上下来,站在殷墨初面前,双眸冰亮得可怕,看到殷墨初被自己咬破的手,他突然想起曾经在梧叶茶楼,殷墨初曾说没出息的男人才咬手。
忍受过一切都没有落泪的顾之秋,突然掉下一滴眼泪,他还真是没出息,体内越发难受,他依旧站着一动不动,“就当我还你的,不再欠你了。”
他的脸色越发苍白,嘴唇被他自己咬破还未结疤,殷墨初刚想走近,顾之秋一把拿过旁边的蜡烛,亦不在乎烛泪落在手上的那一刻有多痛,另一只手拿着从枕头下摸出来的黑火药,“离我远点。”
“你想做什么?”殷墨初本可以先一步夺下他手里的蜡烛,岂料顾之秋知道他会抢夺,完全没做停留点燃黑火药随手一扔,落在窗台边。
一声巨响,不是很纯的黑火药威力依旧没有那么大,但窗台被炸坏了一个洞,掀起的气流将一旁的遗书吹飞,炸起的碎片飞向顾之秋,在他脸上割下一条口子。
而他仿佛感觉不到痛,双眸越发黑亮的看着殷墨初,伤口的血慢慢溢出,在他脸上形成了一道血泪,似落未落,“你问我要当如何,我不能怎样,但我现在可以控制自己的生死。”
“你疯了,快把东西扔了,过来!”殷墨初第一次急了。
“不可能。”顾之秋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情绪,“我不管你要如何对我,但只是有一点,我就是死也只会死在自己手上,绝不会死在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