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追查此事,一半因为皇族内部的纠葛,另一半则是因为与赵煜相关的那个怪梦,被他直接隐去了没有说。
但经此一事,沈澈几乎在笃信,赵煜与这段过往,多少是有渊源的。
可赵煜倒好,听了沈澈的话,只觉得脑袋更疼了,意识都要飘出身子去。
最后也不知是怎么,半推半送的把太子殿下这尊大佛请走的,然后,几步折回床上躺倒,闭着眼睛什么都不敢再想,只盼着能睡着,哪怕是昏死过去都行。
可偏偏头越疼,他的意识就越是清醒,反而就越发要去想沈澈刚才说的话。
最终,赵煜心一横,眼看意识已经不受自己主观控制了,就任由它飞到天边去好了,头疼既然止不住,睡又睡不着,他也就只得闭上眼晴强忍——
有种疼死老子!
半睡半醒时他做了个梦,那枚令牌还是崭新的模样,依旧滚动在指尖,被他极为娴熟的把玩。他拿着令牌去见了什么人,可对方的面容一直埋在一团迷雾里。
但自身形看,这人不是沈澈。
就这样,他不知何时才真的沉沉睡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
赵煜坐在床上缓神,他竟然真的昏睡了一天一夜,好在这次醒来,身子轻松许多,头也不觉得疼了。
眼见赵煜刚缓和些,陆吴川便忙不迭的想安排筵席庆功轻松一日,被沈澈阻止了。
暗中合了赵煜的心意。
案件善后的工作差不多了结,赵煜到院子里透气,便听见一声鹰鸣。
三两盘旋而下,落在他手臂上时,赵煜只觉得手肘一沉,竟险些没经得住它的斤两——肉眼可见,这货肥了一圈。
赵煜打量它,道:“几日没见,你吃什么了?”
三两像是也明白,主人这是嫌弃它了,叽咕两声,圆脑袋就往赵煜胸前蹭。
赵煜这回不吃这套,手臂一扬,三两借势而起,展翅飞上枝头。赵煜站在树下叉着腰:“自己猎食去,一看就知道,案子上立功了,就有人上赶着给你好吃的,再肥老子就把你拔毛炖了!”
这话说完,一人一鹰就这样一个树上一个树下,僵持了片刻。
终于,还是赵煜在气场上略胜一筹,让三两明白,自己主子没跟它开玩笑。低头看看自己已经圆得挡住脚的胖肚子,长啸一声,拍拍翅膀,飞走了。
沈澈这时则就站在院外。
赵煜数落自家鸟儿,他听得再清楚不过了。于是太子殿下寻思着,要是让这人知道,自己为了和三两搞好关系,三天两头给它加餐……
咳。
幸亏三两不会说人话。
听他训鸟儿的腔调,就知道他身体好多了,便也就放心。
皇上让尽快回都城的旨意已经被自己压了好几天,看来明日终于可以启程了。
他转身离开,没有进去招惹赵煜。
毕竟,山高水远,来日方长。
第30章 别扭
涤川城郊,天子脚下。
郊野的景色,都更大气磅礴一些。
官道宽阔,三里一亭,十里一阁,赵煜挑开车帘往外看,眼看马车行到当日钱天崖等人遇害的地方。
半月的光景,已经恍如隔世。
绿草野花已经有夏日郁郁芬芳的模样,生机盎然,哪里像是不久前发生过那般惨案。
这是他第二次自胜遇府回都城来,短短个把月,经手过两起凶案。
这两起案件结局惨烈,最让赵煜觉得不爽的是,都有涉案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殒命。
当真是邪性赶在一起了?
他正看着景色出神,车外一匹马儿自后面轻巧的贴近窗边。
是沈澈。
太子殿下借口车里闷得慌,要求出去骑马透气。
其实赵煜大约也是明白的,这人体恤他大病初愈,有意把马车让给他——让他在车里怎么舒坦怎么待着。
可若非是一直在车里睡觉,马车坐久了也是累的,他正想说也下车骑马透气,还没开口,便见沈澈神色突然戒备起来,注意力集中在大道前方。
车里毕竟视线不佳,赵煜只隐约瞧见有什么人突然自官道旁窜出来,快步拦在道中。
接着有个苍老的声音大声喊道:“车里是赵煜大人吗!老朽身怀冤情,求赵大人做主啊……”
车队就这样停下来。
沈澈就着车窗边,低声道:“我去看看。”
轻夹马肚子。马儿小跑着上前去了。
半分架子都没有,好像还继续坚守着他侍卫的职责呢。
太子殿下当侍卫上瘾,赵煜可不能真把他当侍卫。
也就紧跟着下了车。
这才看清,拦车的是个老人,此刻正佝偻着身形跪在地上。他的衣衫已经很旧了,但胜在干净整洁。
从服制看,该是个文人,只是不知为何,家道破败。
沈澈翻身下马,行至他近前,柔和了声音道:“听声音是位老人家,您有何冤屈?”
老人这才抬起头来看眼前的年轻人,有些迟疑的问道:“你……你是赵大人?”
这时,赵煜也已经行至沈澈身旁,道:“本官是赵煜,老人家拦停车马,有何话讲?”
老人已经浑浊的双眸投射在赵煜脸上,眸子在这一刻瞬间有了神采,喜极了的神色自眼底蕴出来,泪水也跟着汪在眼眶里。他颤声道:“大人,对……你是赵大人!大人如今已经这般玉树临风了……老朽是翟恪啊……您还记得吗?”
翟恪这个名字,赵煜印象极深。
他惊而上前,细细端详眼前的老者……
赵煜年幼时,家里有一位教席先生,名叫翟恪。
他对赵煜极好,只有他,在听到小赵煜说那些奇怪的记忆时,没当他是胡说或者脑子不清楚。
他曾对赵煜说,或许,这是小煜儿前世的记忆,万事都有多面性,你若是在意,就多去发掘因果,善恶利弊要多面地看。
这份信任、这些话,让赵煜感念铭记。
可有一天,他突然离开了。
赵煜当时曾问过父亲,翟老师去哪里了?
老赵大人只说,翟先生家中有事,离开了。
便这样一晃二十年,赵煜还时不时会想起他,不知他过得好不好。
万没想到,今日骤然相见,会是这般情境——
当年四十多岁,儒雅文质的先生,而今已经被岁月在脸上刻画出沧桑。
不用问也知道,他过得不好。
赵煜忙上前去,双手把老人搀扶起来:“翟老师!”声音不自觉带出些滞哑,“当年不告而别,您……到底……是遇到了何事吗?”
赵煜一句问话,便让老人含在眼中的泪水,沁出眼眶。他忙用衣袖擦拭:“人老了,眼窝浅,但……老朽若非是无计可施……也万不会来拦大人的车驾。”
站在一旁的沈澈先接了话:“既然如此,就没有当街畅叙的道理,老人家有何冤情,随我家大人回府衙,慢慢再说也安心。”
说罢,上前搀扶起翟恪,把老人送进马车里。
赵煜跟在二人身后,看着翟恪的背影,心里也说不出是副什么滋味。
府衙内,赵煜让衡辛把老人家安排在书房稍坐,传书记前来。
毕竟翟恪口中喊冤,所述事由,须得记录下来。
赵煜就趁着这当口,回卧房更衣,正待再前去书房,便看见沈澈闲人一样在他院子里溜达,听见他脚步声,向他露出个极文雅的笑容,道:“等你半天了。”
刚才入都城,沈澈便策马离开了,赵煜以为这人回宫向他皇上爹问安去了,怎么眨眼的功夫又回来了。
阴魂不散的。
“殿下……不觐见陛下,有失礼数体统,若日后陛下怪罪了,下官可吃罪不起。”
沈澈笑道:“赵大人国之柱石,父皇不会怪罪的,更何况,他今日招内阁议事,这会子没工夫应承孤。”
那你也该回东宫修整一下吧。
赵煜如是想。
然而沈澈,好像知道他的心思一样:“你翟老师的事儿,孤得听听,可能事涉皇室,”他话音落,再不等赵煜再说什么,推着他肩膀就往书房方向走,“别让老人家等久了,他有心等你,不知已经在那荒道旁守了几日了。”
赵煜的肩膀被沈澈包在掌心,略微一挣,没挣脱。
换来对方安抚似的拍几下,没多言语。
就这样走到书房门口,沈澈才非常识相的松开手,赵煜整理袍袖衣角,心道: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进门,就见书记在和老人闲聊,满脸受教敬佩的模样。
二人见赵煜和太子来了,便起身要行礼。
赵煜心知肚明,沈澈不愿在翟恪面前暴露身份,抢先道:“二位不必多礼了,沈侍卫心思缜密,也来一起听听。”
书记一怔,不再多说,拱手在一旁坐下,摊开纸笔准备记录。
翟恪则行至赵煜面前,非常郑重的双膝跪下。
像是知道赵煜下一刻就要赶忙将他扶起来,老人一摆手,正色道:“老朽跪得是我朝的刑部尚书赵煜大人,并非是当年的小不点儿。”
让赵煜一时僵在原地。
翟恪又继续道:“事情本来已经让你父亲费尽了心思,但……瑞儿,真的是冤枉的,他没有杀人,他怎么会杀害郡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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