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冷绝美的脸上露出不符合气质的残忍表情,“打一顿就好了。”
赵赫一听顾潋要打他,把笔往桌子上一搁,抽着肩膀委屈掉泪,连哭都不敢哭太大声。
顾潋:“看,还未上手,就已奏效。”
薛良露出了跟顾洋一样吃惊的表情,然后缓缓竖起大拇指,真心实意夸赞道:“顾丞真乃……大丈夫也,老臣佩服,佩服。”
“孩童心智都是如此,仗势欺人欺软怕硬,若太傅比他更强硬,皇上就不敢多说什么。”
顾潋将笔拾起,重新塞回赵赫手中,“皇上,日落前务必抄完,不然,晚膳便不要吃了。”
说完转头,“薛太傅,这几日便在家中休息吧,待伤好了再来。”
薛良行礼告退,顾潋跟出来送他,行至修德院的梅花树下时,薛良突然停了脚步。
“顾丞,其实老臣还有一事要跟顾丞讲,只不过还未想好如何开口。”
顾潋点头,“太傅但说无妨。”
“唉……”薛良先是重重叹了口气,然后朝顾潋鞠了一躬,顾潋连忙托住他的双臂。
“太傅,这是如何?”
“顾丞,老臣辅佐先帝二十载,如今先帝去了,臣也该告老还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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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潋日记
今天又是丰(ji)富(fei)多(gou)彩(tiao)的一天呢。
第4章 顾潋!朕要把你休了!
薛良道:“新帝继位,改元换新,旧职更迭,此乃传统。”
先帝驾崩后,新皇继位,朝堂上一般要经历一波大换血,有自知之明的老臣便主动请辞,空出的官职则安插新皇心腹。
“可新帝哪来的心腹可以更迭?就连内务司监也由王总管继任。”顾潋轻声道,“先帝拼了命打下的江山,不能毁在我们手中,太傅三思。”
薛良频频点头,“老臣晓得,老臣晓得,先帝待老臣不薄,然天下能人志士如此多,顾丞也该多考虑,不能一直指望我们这把老骨头吧。”
薛良的话点醒了顾潋,放眼整个朝堂,最年轻的顾潋也已二十有六,若只靠这些老臣是靠不住的。
“我知道了。”顾潋送走薛良,又在院子里站了会儿才进殿。
赵赫站在桌前抓耳挠腮,墨水甩得满地都是。
“皇上,抄得如何了?”顾潋凑过去一瞧,本该是一幅字,被赵赫描成了一幅画,他强迫自己心平气和,换了张新纸。
“臣教皇上写一遍,皇上认真学,记好每一个字的笔画。”
顾潋把蘸了墨的笔塞进赵赫手中,继而握住他的手,像教稚童写字那般,带着他写下第一个字。
早在顾潋握住他手时,赵赫就绷紧了身子,顾潋在外头站得久,这会儿手是冰凉的,让两人皮肤相接的地方更加敏感。
更别说顾潋整个人都紧紧贴在他的胳膊上,几乎是以拥着他半边身子的姿势,这让赵赫大气不敢喘一口,屏住呼吸偷偷偏头看去。
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顾潋的侧脸和梳得一丝不苟的鬓角,顾潋低头时,露出乌发之上缀着的几点粉白,赵赫双目从顾潋侧脸移开,聚焦几秒才看清那是几片梅花瓣。
他下意识吹了一口。
顾潋察觉到赵赫注意力并不在字上,十分不悦地转过头,“皇上在看什么?”
赵赫张了张嘴,嗫喏几下,“顾潋,朕、朕看你头上有东西,所以吹了一口。”
顾潋垂头轻拍一下头发,几片粉白便滑落下来,刚好掉在写了个开头的赋华录上。
“应当是臣在梅树下待得久了,臣去梳洗一番,皇上等臣一会儿。”
顾潋带着满身梅花香气离开,走了一刻钟后,赵赫鼻尖还萦绕着顾潋身上的味道。
他缓缓低头,看着案几上的梅花瓣和顾潋的字。
“赋有才情万千,然悻悻一生,直至暮年,恍然拾笔,不枉痴痴……”
最后一字还未写完,只剩一横,赵赫左手执笔将字补全,又捻起一片花瓣,盖在他补齐的一笔上,嘴唇微动。
“痴痴……”
“皇上要吃什么?”顾潋突然进来,听到赵赫自言自语,于是问道。
赵赫回神,“吃、吃梅花糕。”
御膳房送来的点心中还真有一盘梅花糕,今日一早用沾了露水的梅花做的。
顾潋出去取了梅花糕来,放在桌上,看着赵赫。
赵赫拿不准顾潋什么意思,但梅花糕的香味实在太诱人,他狠狠吞咽一下,手慢慢朝盘子里伸去。
就在马上抓到梅花糕时,顾潋轻轻咳了一声,赵赫立马停下动作。
“顾丞……”
他可怜巴巴瞅着顾潋,眼泪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下来。
顾潋本想逗弄他一番,没想到把人馋成这样,他憋着笑,取了张帕子,擦去赵赫嘴角的口水。
“皇上,只能吃一口,待会儿便到用膳时间了。”
一口?赵赫在盘子里瞅来瞅去,这拇指大小的梅花糕,一块都不够他塞牙缝,他一口能吃一盘。
这样想着,他也这么做了,一把抓起五六块,一股脑全塞进嘴里嚼。
梅花糕碎了便黏了满口,赵赫抻直了脖子往下咽,果不其然卡在了喉咙里。
“顾、顾丞!朕噎着了!”
顾潋又好气又好笑,连忙端了茶来喂赵赫喝下,赵赫噎得脸红脖子粗,连喝三杯热茶才把满嘴的梅花糕咽下去。
噎的难受了又哭哭啼啼,“顾丞,朕难受极了!朕站不住了!”说罢跌跌撞撞跑到榻前,一头张进去。
这样的演技实在太拙劣,顾潋一眼便看穿他什么心思。
“皇上,若是抄累了就休息片刻,但臣乃君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臣说了皇上抄完才能吃晚膳,皇上若是抄不完,晚上连梅花糕都没有。”
赵赫被欺压了一天,顾潋先是要他抄书,又说要打他一顿,现在连饭都不给吃了,他实在忍不了,从榻上一跃而下。
“顾潋!你欺负朕!朕要把你休了!朕要写休书!”
声音之大,连外头的顾洋都听见了,正要进去瞧瞧情况,却被王德忠一把拦下。
“哎,顾大人顾大人,皇上跟顾丞闹点小矛盾而已,不必担心,相信顾丞能解决的。”
顾洋哪能不担心,“王总管,今日皇上刚把薛太傅打成那样,我们少爷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万一动起手来伤了我们少爷怎么办?”
“啊——”顾洋话音刚落,殿内响起一声惨叫,紧接着是顾潋的声音,“皇上,继续抄书吧。”
王德忠冲顾洋眨眨眼,“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咱们皇上谁都不怕,就怕顾丞,他呀,也就敢跟顾丞吵吵两嘴,旁的不敢的。”
赵赫一手捂着后腰,一手执笔,愤恨不已瞅了眼斜倚在榻上看奏折的顾潋。
顾潋抬了抬眸子,问道:“皇上总是看臣做什么?”
“没、没事。”
大丈夫能屈也能更屈,忍一时不用挨打,退一步能有饭吃。
入夜,赵赫洗完澡回来,看见躺在床上披着兔毛毯子看奏折的顾潋,脚下猛地一顿。
见赵赫回来了,顾潋放下手中奏折,从一旁拿起一个玉瓷瓶,朝赵赫招招手。
“皇上,过来。”
赵赫盯着瓷瓶看了会儿,慢慢往后退了一大步,裹紧自己的中衣,“顾潋,你要对朕做什么?”
顾潋又说了一遍,“皇上,过来。”
“朕是不会屈服——”
“皇上若是听话,明日就不用抄书了。”
不用抄书?赵赫连忙追问:“真的吗?”
顾潋答:“自然是真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赵赫考虑半天,才磨磨蹭蹭走过去,背对着顾潋坐在床边,满脸通红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潋掀起他的衣摆,把裤沿往下一拽。
赵赫:“!!!”
他心下一惊,刚要反抗,一只带着凉意的手便抚上他的后腰。
意识到顾潋在给他涂药,赵赫绷紧的腰才慢慢塌下去。
顾潋指尖挖出一块药膏,细细揉在赵赫被他掐青的后腰上,其实今日下手时他原本没想太用力,可赵赫一直吵嚷着要写休书让他实在难忍。
“皇上,为你我赐婚的是先帝,皇上往后不可再提休书之事,待皇上恢复正常再……”
等赵赫心智正常,他便算完成先帝嘱托,到时赵赫厌烦他是个男子,说不准真的会用一纸休书将他打发了。
揉着揉着,顾潋的目光渐渐上移,赵赫后背结实,苍劲的肩胛肌肉随动作绷紧,麦色皮肤上生了几颗小痣,顾潋在那几颗痣上巡回片刻,突然问道:“皇上整日待在宫中,怎么会晒黑的?”
“嗯?”赵赫没听清,忙着玩自己的裤腰带。
“无事。”顾潋回想起先帝和赵宁的模样,赵家香火虽不兴旺,但胜在个个都是皮肤白皙的美男子,赵赫这冬天是去做了什么,才晒成这幅样子?
涂好药,顾潋便裹着兔毛毯子走了,等赵赫回过神来,殿中只剩个过来伺候的王德忠。
“顾潋呢?”赵赫问。
王德忠答:“顾丞回梧华宫了,顾丞嫁入宫中,自然要统领后宫,是有自己住处的,若皇上想让顾丞过来住,召幸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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