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永昶注意力压根没在荣英身上,他看看顾潋,又看看赵赫,来来回回好几趟,可算是叫他瞧出点端倪。
“三年前的一度春宵,两年前的娃娃。”姚永昶举起酒杯朝顾潋遥遥一举,笑得呲起大牙,“顾兄,这不就对上了。”
顾潋冷着一张脸,“姚兄吃好了么?吃好便回吧。”
等几个人从鸿鹄酒楼出来,姚永昶看了眼西沉日暮,掏出扇子慢悠悠扇了两下。
“走水接明灯,夕月照小楼,如此好春宵回去睡觉岂不是浪费了,各位,方才我打听过,这郾城最出名的青楼叫喜迎春,不如我们一起去逛逛?”
荣英第一个退缩,“我、我今日还未操练,我得回去操练一下。”
顾潋则瞥他一眼,“姚兄是离了万老板管制便要花天酒地吗?”
“顾兄说的什么话,他不过是我家一个管事的,还能管到我这个主子头上来?再说了,是个男人都要在外面偷吃的……”姚永昶环顾一周,最后跟顾洋对了眼,“对吧,顾洋顾大人?”
顾洋:“……”
顾洋下意识点头,余光瞥见顾潋的眼神,又慌忙摇头。
“姚永,来时我向万老板保证过,会把你看住。”顾潋拉着赵赫后退一步,“荣英,顾洋,把姚兄请回去。”
话音刚落,荣英顾洋两人上前去,一左一右将姚永昶架起来往马车里一塞,荣英关门顾洋驾车,姚永昶第一声都没喊出来,马车便消失在长街尽头。
酒肆里人声鼎沸,街边酥饼刚起炉,烟火气随之扑了满身,顾潋捂着鼻子咳嗽两声,便被赵赫抓住手往旁边一拽。
顾潋以眼神询问,赵赫则从钱袋里扣出几个铜板,“没吃饱。”
的确没吃饱,那说书的十句话里有七句在诋毁他的名声,荣英更是一句话给他整出一个孩子来,哪还有心情吃饭?
“两个热乎饼子!您小心烫!”
两个铜板换了两个酥饼,顾潋同赵赫一人一个啃着,慢悠悠往街那头逛。
“有集市。”赵赫指了指不远处,顾潋顺着他的手看去,果然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去逛逛?”赵赫问。
顾潋眼睛都亮了几分,小幅度点头,“嗯。”
集市上人多,摩肩接踵络绎不绝,趁着无人注意,赵赫悄悄牵住顾潋的手,却被顾潋立马甩开。
他一脸委屈,“顾潋,你是不是信了那说书的话?”
“人太多了。”说着,顾潋走到赵赫另一边,握住他受伤的那只手,“我在这边,没人能碰到你。”
赵赫偏头盯着顾潋的侧脸看了许久,又道:“顾潋,有什么事莫要憋在心里,你问我就是了,我还能骗你不成?”
顾潋好奇地回看一眼,“问什么?”
赵赫着急:“你就不问问我水月仙的事?你都不在乎吗?你心里……你心里还有没有我?”
顾潋把最后一口酥饼塞进嘴里,眼睛在四周打转,没在意赵赫的话,随口道:“那你说吧,水月仙是怎么回事?孩子是你的么?”
“当然不是!”赵赫几乎是喊出来,其实方才买酥饼的时候他就想好怎么说了,可顾潋却迟迟不问。
“那水月仙就是娇玉阁的一个清倌,卖艺不卖身,后来看上个书生,非要跟那书生走……这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她的孩子又与我何干?”
顾潋漫不经心把后头的故事讲完:“这之后,那书生压根不愿帮她赎身,还将她攒了许多年的金银首饰骗了去,水月仙伤心之下,又发现自己有了那书生的骨肉……这事是我帮水月仙报的官,不是憋在心里头不问,是我知道与你无关。”
赵赫有些失望,他原以为顾潋会因为这事吃醋,可顾潋太聪明了,这醋愣是一口都没吃进嘴里。
赵赫不死心,小声问道:“顾潋,刚才在鸿鹄酒楼,你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吃醋了?”
“我又不傻。”顾潋拉着赵赫走到一个摊子前头,在竹筐里挑了两朵花。
赵赫殷勤地掏钱袋,“这叫往生花。”
闻言,顾潋向他看去,“你竟识得这花?”
“迎山乱林往北有一处断崖,断崖上生了一片往生花,传说两个人一同去看,来世便能再见。”赵赫丢了个银锭子过去,直接把竹筐抱起来,“上回我本想带你去断崖看花的,却不巧遇上一场大雨。”
摊主捧着银锭子咬了两口,喜滋滋朝顾潋递了本书。
“两位若是全要,便送凌霄阁主万凌霄艳情录一本!这可是鸿鹄酒楼说书的同款,我好不容易才抢到的!”
赵赫:“!!!”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他一把抢过书去塞进怀里,“多谢!方才在鸿鹄酒楼只听了江上舶女和水月仙两段,刚好今夜无事可做,便再瞧一瞧后头的。”
说着,赵赫看向顾潋,目光灼灼,“我亲自读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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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赫:都别拦我!我要亲自往坑里跳!
第42章 顾潋,信我一次
院子里响起几声破土虫鸣,黑云一层层压低,周遭渐渐变得闷热起来,眼看着一场大雨将至。
客栈二层最角落的房间里,传出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
顾潋拿了一颗瓜子,慢悠悠往嘴里一咬,嫣红舌尖一顶,炒熟喷香的果仁卷进嘴里嚼着,瓜子皮则分成完整两片被吐到手心中。
“继续。”他淡淡开口。
对面赵赫不自觉吞咽一下,举着书继续往下读。
“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不对。”顾潋打断:“是不是漏了一段?刚才好像读到乌将军和毛洞主了。”
赵赫哽住,垂眸往书上扫了一眼,他原以为艳情录就是些风流韵事,却没想到一上来就把人黄懵了。
——满篇淫词秽语,比起姚永昶写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读。”
“那、那乌将军雄赳赳,气昂昂,同那毛洞主喊道:我进去了,毛洞主便大张开迎、迎……”赵赫声音麻木,读了两行实在读不下去了,把书一丢,坐去顾潋身边,“不读了不读了,顾潋,我给你剥瓜子。”
“不必,你手还伤着。”
“顾潋!我知错了,我跟你发誓,我从未逛过青楼,若是骗你——”
“轰隆!”
赵赫:“……”
顾潋拍拍手站起来,走到窗前看了会儿外头阴沉沉的天,然后把所有窗一一合严。
刚转身,窗棂便被密集的雨点拍得“噼啪”作响。
“发誓做什么?逛个青楼而已,这些事本该一早由掌事宫女启蒙,但念及你还病着,所以迟迟没安排。”顾潋脱了鞋袜坐在床上,抖开棉被往身上一裹,朝赵赫看了眼。
“再说了,我年少时也逛过几次。”
赵赫险些哭出来。
顾潋没说谎,年少时因着好奇,的确跟赵宁一同去逛过几次,看过那些香艳画本,也知道那些事该怎么做,只不过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罢了。
赵赫心里酸不溜秋的,跟着顾潋上床,往他身边一窝,闷闷不乐问道:“你去青楼做什么了?”
顾潋歪头看去,“去青楼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有些事不懂,去学习一番。”
“何必要去那勾栏院学习?你家里没人给你安排晓事丫头么?”说完赵赫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顾潋家里哪有长辈安排这些?
顾潋摇摇头,“没有晓事丫头,我这病一直治不好,对这些事也没什么兴趣……不像你。”
所以他不是很能理解赵赫为何每天都这样精神,天天如此,若是换到他身上,怕不是早就精尽人亡了。
可赵赫却十分理解顾潋,他凑过去咕哝一句:“我这样是正常的,你这样才是不正常的,等我把你身子养好,你就知道了……”
也幸好顾潋并不痴迷情欲,要不然哪还有他赵赫一席之地?
外头雨声越发急促,两个人并排躺了一会儿,就在赵赫有些昏沉的时候,顾潋突然坐起身来。
赵赫迷迷糊糊睁眼,“顾潋,你去哪?”
“你先睡,我还没洗漱……”顾潋轻手轻脚下床,洗过脸漱了口,又取过剪子把烛芯剪短些,屋里瞬间昏暗不少。
他就站在蜡烛跟前,把外衣脱了随手一挂,中衣衣带突然散开,本来紧紧勒住的纤细腰肢被宽大的衣摆遮住。
但又没完全遮住……
顾潋身后有光,从赵赫的角度看去,鲛纱制成的中衣近乎透明,而在空荡衣裳下头,变换各种动作的身躯犹如裸露一般呈现在眼前。
顾潋把头发拆开,一转身便见方才快要睡着的人直勾勾盯着他。
赵赫像只野狼一样伏着身子,半张脸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放着绿光的眼睛。
顾潋赤脚走回床边,就听见赵赫哑着声音问他:“顾潋,你穿的,可是我送你的鲛纱?”
一听这染了情欲的声音,顾潋便知道赵赫想要什么,他思忖片刻,俯身将赵赫按躺在床上,抬手解开自己的衣襟。
“是你送的鲛纱,但如此金贵的料子,还是别撕了。”
“顾潋。”手腕被紧紧握住,顾潋抬眼看去,又被赵赫一把拉过去搂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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