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谢继平和王捕头带着文景逸和韩文爵的家眷往宁州出发的时候,已经是深秋了。
当然,现在在宁州的谢继宁自然不知道,他现在正在忙着安排童子试。
每年的四月,县里都会准备童子试,只有过了童子试的人,才能参加府试,过了府试的人就是童生了。
因为宁德县暂时是由沈庆云代管,毕竟还没有正式任命,他主持县试,名不正言不顺,又不能耽误宁德县学子的考试,谢继宁就亲自下去主持了。
谢继宁只是挂一个名义,具体的事情都是交给沈庆云完成,在沈庆云忙碌的时候,谢继宁带着人去看望之前救下的人。
“大人,衙门给他们发了种子,大家都种下了,等一两年之后,这些人就能融入本地了。”
陪同谢继宁下乡的是宁德县代县丞陈骏,沈庆云要忙,谢继宁干脆找了对这地方比较熟的陈骏陪自己下去。
“这些百姓都受了不少的苦,你们都要用心,再用心才能抚平他们的伤痕。”
很快,一行人就走到了村子,钟百叶和大丫正在田里忙碌,远远的就看到了谢继宁。
“大人,你来了,快到我家去,我给你做饭吃啊!”
走进了,谢继宁才发现,大丫肚子已经微微隆起了,眉头一皱,大丫的大的那个都还在吃奶,小的这个就在肚子了。
“你都有孩子了,家里都不让你休息一下。”
大丫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道:“我家里的也都在忙着的,我没事儿,这娃子皮实得很。”
“大人,衙差给我家分房子了,他们说是你的吩咐,你对我们大恩大德,我们也没有好东西给你,你到我家吃饭,我喂的小鸡长大了。”
谢继宁伸手接过大丫手里的锄头,跟着大丫和钟百叶往村子走去,这个村子之前的韩自厚的庄子,都是种他地的佃农在这里。
后面这地就被分给受害人和佃户了,村子人很多,这时候还是春耕,大家都在地里忙活,谢继宁几人牵着马,实在显眼。
一走近,大家都出来热情的迎接,谢继宁也不去那家,干脆在村子口大树下面坐了下来,然后问起大家的如今的生活,以及有什么困难等问题。
“大人,如今的日子比之前的好多了,现在的里正人很好,对我们也好,大人还给我们免除三年税收,再好不过了。”
“衙门下来教你们新的种地法子没有,”
“你们有些人的身体是被损坏了的,药要记得吃,不能害怕花钱,我都打招呼了,这钱衙门出一些,你们少出一些,花不了多少钱。”
“大人,我们知道了,我等回家就吃。”
“……”“……”
谢继宁在这庄子上面没有待多久,问过这些百姓,知道他们适应如今的生活,之后的日子也会慢慢的好起来之后,谢继宁就果断告辞,去另外一个村子查探。
从早上到晚上,谢继宁走访了几个地方,虽然百姓们的身上还是能看出受过苦的痕迹,但是他们都已经平静下来,开始慢慢的步入新生活了。
谢继宁之前一直挂念着这些人,如今来宁德县,一一看了他们的生活,终于放下心来。
“你们做得不错,这些百姓能这么快就稳定下来,和你们的兢兢业业分不开的,这样很好。”
“大人谬赞了,都是属下该做的。”
陈骏心里虽然激动,但是毕竟为官多年,此时还能不动声色的谦虚一下。
“做得好,就是应该说出来,好不好,百姓说了算,如今看这些百姓,就知道,你和沈代知县做得不错。”
“今天看过了百姓,明天陪我去煮盐的地方看看去吧!”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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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第二天一早, 谢继宁还没有出发去盐场,就有听到孙川说有一个案子,谢继宁心中好奇, 就干脆改变主意,暂时去看沈庆云审案子。
谢继宁到的时候,县衙大堂里,沈庆云已经开始审案子了,只见大堂上, 两边书吏坐着,正在记录状告人的姓名,家庭地址。
在县衙大门的围栏外面,有不少百姓在一边围观, 沈庆云知道, 自己刚刚代理宁德县的县务,还没有宁德县百姓的信任,干脆效仿谢继宁, 非机密的案件,就直接在大堂上审问, 让百姓进来围观。
大堂上,沈庆云椅子微微的侧坐, 他虽然在谢继宁的授意下做知县的事情, 处理宁德县的大小事物, 但正式的文件还没有下来, 所以不能直接坐在正中间。
大堂上跪着三个人, 其中一个中年男子身上穿的是锦衣,鞋帽都是一看就是精心制作的,虽然算不得是大户人家, 但也是家境颇丰了。
另外的一男一女的穿着有些简陋,男子的更是直接的短衣短裤,裤子上有明显的补丁,从中可以看出他们的家境不是很好。
谢继宁正在好奇,这是一个什么案子的时候,沈庆云已经开始审理案子了,第一步就是验明正身。
惊堂木一拍,沈庆云大声问道:“堂下何人,状告何事,都一一报上名来。”
地面跪着的三人还没有说话,反倒是两个书生模样的人上前行礼,其中一个身穿褐色长衫,身材细长的男子上笑着说道:“学生名叫杨家礼,乃是这张三家请来的讼师。”
另外一个动作稍稍慢了一步,正在懊悔,见杨家礼说完,赶紧解释道:“学生许良,乃是这李四夫妻二人的讼师。”
谢继宁好奇的感叹:“张三家一看就家境不差,自然能请讼师,这李四家竟然也能请到,实在不可思议。”
陈骏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张三家家境尚可,自然能请讼师,至于李四家,就是另有缘故了。”
谢继宁心中一下子闪过三个以上的猜测,比如李家对这许良有恩,或者这许良是一个心怀正义的人,同情贫困的李家,第三就是……。
“这杨家礼和许良一直较劲,杨书生接下看张家的案子,许良为了和杨家礼争端,所以就接下了李家,为了名声计,应当是没有要李家的钱财。”
谢继宁心中正闪过这个念头,陈骏就说出来了。
谢继宁一直知道宁州读书人喜欢诉讼,之前都只是听说,因为宁州的辖地福鼎县,而福鼎县的县衙门又在宁州城里面,所以通常这些案子都到不了谢继宁的手中,直接就是到了褚知县那里。
谢继宁审理的多是关于官员犯罪、大族犯事的大案子,硬骨头,加上谢继宁的关注点在于经济建设,很多案子都是交给了同知和通判,所以没有审理过讼师争讼的案子。
好奇之下,谢继宁,直接搬着板凳藏在大堂一侧的角落看了起来。
陈骏在一边看着堂堂的知州大人坐在小板凳上,探头往外面看,侍卫们也直接放松的坐在一边上。
大堂里面,沈庆云正在验明正身,问询三个涉及案子的人的姓名:“两位讼师暂候一二,你们三人,都只说一下自己叫什么名字,家住什么那里,状告是为了什么事情!”
“大人,小的叫做张三,家住县城北郊,这李四欺负我,抢占我儿子……”
“大人,他胡说,不是他儿子,是我儿子。”穷人模样的男子赶紧大声叫嚷。
“我儿子,”
“我儿子”
两人直接在大堂上争夺起来,沈庆云拿起惊堂木大声的拍了两下:“肃静,都肃静。”
见状,两人才从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跪在了地上,不敢再说话。
“你们两个说一下你们的名字,”沈庆云接着问道。
“小人叫做李四,这是我媳妇王氏,家住在城郊。”
张三听到这话,刚想反驳,就见两边的衙差手中拿着杀威棒,威风凛凛的站着,看向自己,只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像讼师杨家礼。
杨家礼自然没有辜负张三的期待,见沈庆云验明正身结束,接着问案子,就从边上走到了前面。
“大人容禀,学生乃是这张三家请的讼师,张三要状告李四,违背契约,骗人钱财。”
许良上前一步说道:“大人,明明是这张三家强抢民妇,欺压穷苦百姓,为富不仁。”
“你们两方都有自己的说法,都有什么人证物证。”在喧闹中,沈庆云的情绪却没有被影响,沉着冷静的接着问道。
许良道:“这王氏是李四的妻子,有媒人,合八字了的,街坊邻居可以作证,张家找家仆,李四的家中贫困,就让王氏去张家做长工,不想,这张三竟然对王氏图谋不轨,意图强占。”
栏杆外面,百姓议论纷纷,都指责起来,不少围观的百姓都只是一些普通人,被大户人家欺压,是常有的事情,颇能共情。
加上能有闲心来这衙门看热闹的,都是一些好事之人,尽管他们穷,却不是努力苦干的,是平时就活跃的,这会他们也不顾忌是在衙门,直接的就开始说起那些被欺压的事情来了。
大堂里面,杨家礼大声喝骂:“你胡说,简直是信口雌黄,大人,明明是这李四答应将他王氏典给张家做两年的妾,如今两年之期未到,李四就想反悔,又不愿意还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