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昊已经被这几天的事冲了理智,也杀红了眼
“有何不可?”
他自问这些年来没有片刻荒废朝政,所求所愿也不过是一人安稳,就是这样简单的愿望也有人看不得,那就试试吧,看看是他们的脖子硬还是他的刀快。
萧衍被他这句话气的胸口一阵剧烈的抽痛,看着那个一意孤行一身凛冽杀气的人他抬手推翻了身边的矮几摔向了帝王的脚边,上面放着的汤药碗碎了一地,勉力提起的声音已经几近破碎
“荒唐。”
药碗碎裂的声音分外的刺耳,萧云昊也回过了几分理智,看着床榻上唇色已经染了紫意的人心中也闪过了后怕,他连忙上前了几步,想要帮他顺一顺胸口却被那人的手挡了下去,萧衍无力的合了下双眼,气息已经弱了下去
“为君之德,为君之仁你是尽数忘到了脑后。”
胸口的痛意像是可以将人撕裂一般,剧痛之下萧衍却反而清醒了两分,萧云昊看着这人灰败的脸色心里也吓坏了,他握住了他的手臂,才发现他的手臂竟细微的发颤,他才刚刚醒来,再怎么样也不能这般和他顶着
“你歇歇,这些事我们后面再说。”
萧衍却皱了眉,这话语间并未有丝毫的退意,他恍然的合目,眼前的人已经不是刚刚登基的小皇帝了,是手握万里河山的帝王,他一夕之间便可定人生死,他一日不转念,这朝堂便会乱过一日,而这些的症结竟然是他。
心念几转之间竟多了几分自讽,方才勉强凝起来的精神顷刻间褪去,脆弱的心脉再也经受不住这般的心绪波动,心肺一体,一阵呛咳就这般涌了出来,萧云昊慌了神,再不顾他的推拒扶着人便顺着他的后背
“你别急,别吓我。”
但是低头之间却看见那人掩着唇角毫无血色的手指尖落下斑驳猩红,那血红随着人的咳嗽越来越多,他吓的声音都在抖
“衍哥哥,你别吓我,别吓我,我知道错了...”
他实在是慌了神,甚至都忘了叫太医,哆嗦着手握住那人的手,不住的发抖。
萧衍再也无力支撑,但是心里也还急着要做的事,面前压下咳喘却已顾不得这血迹
“臣自问无愧大梁君臣百姓,咳咳,不愿成惑主之人,陛下且回去 好 好好想想吧。”
这一句话让萧云昊的心都凉了一半,两辈子加起来这人也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你赶我走?”
“出去。”
这一句萧衍便几乎耗尽了心力,他知道萧云昊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不能任由他这般下去,他不是旁人,他不是平民百姓不是一介朝臣,他是帝王,掌万民生死的帝王,怎可这般生杀系于一人之身,他如何放心的下?
这般不留后路的狠辣最后吃亏的是这孩子自己啊,绝人着终是自绝,他如何舍得?
这一句话落下便已经再无多余的力气,唇边蜿蜒的血线而下,太医进来的时候正看着满地的狼藉,张福也赶紧去请黎沐尘。
只是萧衍不让太医把脉
“出去。”
萧云昊急的眼眶通红,萧衍却闭上眼睛再不看他,最后那一身玄色龙袍的帝王还是红着眼睛出了内室,看见被扶着进来的黎沐尘,躬身行了一礼,声音有细微的颤抖带着请求
“请先生务必救他。”
黎沐尘拱手回礼便进了内室。
他不敢走远只站在门口静静的听着,方才的那股热火下去,随之而来的便是害怕。
萧云昊出去之后萧衍便几近失去意识,黎沐尘把了脉也是微微皱眉,却也没有说什么,下针,开方子,里面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才出来人。
萧云昊看着黎沐尘出来赶紧问出声
“先生他怎么样?”
“激怒攻心,引了心悸,不可再受刺激,安养几天吧。”
萧云昊想要进去的时候却被萧衍身边的侍卫所阻
“陛下,王爷吩咐不见陛下。”
他愣了一下,他当然可以就这样闯进去,但是他不敢了,思及那人方才的话他心里有些发冷。
“陛下,王爷让您回去。”
回去,回哪去?这几年他都是宿在凌轩阁的,但是那人的脾气他知道,他此刻若是不走,恐怕他就会直接出宫。
萧云昊不知道怎么回的御书房,此刻御书房中的朝臣都回去了,他看见了桌案上那一摞摞的奏折,僵硬麻木的翻开了基本尽是请罪的奏折,竟无一奏请政务的。
那人怒急的模样,话语一一浮现在他的眼前,那人最后的话让他明白了他的意思,自己是将萧衍陷入了这般境地的人。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高不高能
小皇帝是真的刚
这样了还敢说有何不可
王爷没被他气死就算是命大了
看甜的去隔壁的盛总那里
今天莫总底下有番外掉落
可能是大佬合集
快月末了,有没有月票啊
给王爷呗还有5000的花花有吗宝贝们
第二百六十七章 本王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人
萧云昊回了御书房之后一言不发,让人上来了酒就直接赶了所有人出去,不光殿中没有留人,就是院子里都没有留,他自己拎着酒壶到了院中坐下,初冬的天气已经很冷了,但是他坐在青石凳上却是无知无觉一般。
一杯一杯的酒下了肚,似乎时间都在交错,他其实现在也不觉得他做的就是错的,但是思及那人方才的话他也明了了几分他的心思,他承认若是以江山为重他的手段是过激了一些,但是他也是人不是什么大圣人,若是再来一次他恐怕依旧会选择如此。
自萧云昊走了之后萧衍便也没有睡过去,靠在榻上想了很多,黎沐尘在药中加了一点儿安眠的成分,这才让他下午睡上了半个时辰,醒来之后人也精神了两分,侧首吩咐
“着暗一将这几日的消息报上来吧。”
暗卫的线报其实萧衍已经不常理会了,现在人刚刚醒来,本也不该耗精神,但是张福上午亲耳听到了这两位的争吵,现在又哪敢多劝。
萧衍精神差,没办法长时间看字,屋里便由暗一将线报一一报给他
“胡维广一案此刻是什么进展?”
暗一拱手
“陛下上午单独召见了徐尚,徐尚出了凌轩阁便直接回了大理寺,胡维广一案他直面呈了圣上。”
萧衍靠在软垫上,合着双目,手轻轻摩擦这之前裴安送过来的那枚暖玉,他睁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擦了黑,目光轻轻落在了一边的张福身上还是问出了声
“陛下可是回了御书房?”
张福虽然留在他的身边,但是毕竟是大内总管,对于皇上的行踪也是要留心的
“回王爷,陛下从这儿走后便回了御书房,只是遣了所有宫人出来。”
摩擦暖玉的手指微微顿了一下,萧衍未在问什么,只是半晌之后突然出声
“着人拿着我的令牌去请徐尚进宫一趟。”
萧云昊亲政之前萧衍处理朝政召见朝臣几乎都是在凌轩阁,只是自陛下亲政他为避嫌便甚少再这般在凌轩阁单独会见朝臣了,张福得了吩咐自然是低头称是。
算着时间这也差不多是徐尚该回府的时候了,但是有萧云昊之前的谕旨在,这位大理寺卿此刻自然是还在大理寺,得到萧衍召见的令牌时也是一顿,但是只片刻便随着内侍进了宫。
毕竟是见朝臣,萧衍还是让宫人帮他换了一身衣服,虽是不用着朝服,但是也比只着寝衣要好一些,只是他刚刚醒来,束发戴冠下来已经是一身的冷汗了
“王爷,徐大人到了。”
“请进来吧。”
“下官拜见王爷。”
徐尚进来便闻到了这屋内浓重的药味,萧衍轻轻抬手
“不必多礼,这么晚着大人过来是本王失礼。”
榻上的人声音低弱有些中气不足,但是目光却和往日无不同,隐约甚至犀利几分,徐尚落座之后萧衍未曾避讳,直接便问了胡维广一案陛下的打算
“怎么?陛下可说不可对本王直言?”
徐尚连忙拱手,还是将上午萧云昊的交代告知了萧衍,他也猜的出来陛下这几日来的动作根源是在那里,不出萧衍的所料,萧云昊却是想着将黄洪生那一众的世家老臣拉下来的,听了徐尚的禀报倒是也不奇怪。
他的目光落在了徐尚的身上,看了片刻微微抬颚,暗一会意的将一页纸交到了他手上,徐尚低头看了一眼纸条眼角便是一跳,靠在榻上的人自然将他的神色都看在了眼里,惨白憔悴的面色也难掩他眸光中压人的锐色,出口的声音语调不高却是熟悉的杀伐果决之色
“陛下的旨意你自当遵从,无论审到谁的身上你都不必忌讳,这个名单是本王的意思,徐大人审的时候也有个方向。”
这份名单实在是分量不轻,打头的第一个人赫然就是黄洪生,徐尚的脸上都有些变了,陛下上午吩咐他的时候确实是说过查到什么人都不必忌讳,但是这也是限于胡维广吐出来的人,而看此刻萧衍这份名单,这哪里是一个方向他,这跟就是直接给上面的几位大人下了催命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