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君衍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萧裕是这天下的帝王,是九五之尊。萧裕和他,根本就没有同等的身份。萧裕是尊,他是卑。
他们二人之间怎么会有真情和牵挂?
时间仿佛还停留在那日,萧裕紧紧的抱着他,把脸埋到了他的脖颈,还不停的对他说着他的心意。
可如今?一切都没有了。
现在只剩下自己了,只有自己一个人面临这些说不尽的离愁。不过也是自己自作多情,萧裕其实也并不喜欢他。
这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之位不知有多少人喜欢,可是,为什么他现在觉得那么讽刺呢?
他好想离开这里,他不想再看到这一切了。
这摄政王之位是萧裕给的,重要的是——萧裕给的,这个位置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他还记得当初在大殿上,萧裕不顾众臣反对也要立他为摄政王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萧裕才是真正的萧裕吧,冷酷薄情,处事狠戾。而他自己,如果没有萧裕,恐怕永远都只是那个屋子里的人。
在那个屋子里的自己,生于黑暗,满身罪恶。那样也很好啊,至少黑暗不会抛弃自己,罪恶也不会抛弃自己。
……
江放为什么会来摄政王府?因为他不放心君衍。那日他布置好一切后,就有人把君衍的事告诉了他。
君衍突然回了摄政王府?而且晚膳热了好几次?他不知道君衍和萧裕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江放,会守护君衍。
因为除了君衍,他也什么都没有了。好像还有一个人,应该还有一个人吧。
他不后悔把君衍身上的事告诉萧裕,他永远都不会后悔。他知道萧裕可以简简单单的牵动君衍的心,他不能允许那种事发生。
他想要君衍活着,哪怕让君衍恨他。
可是他突然有些后悔了。
为什么萧裕突然不知所踪?是不想要君衍了吗?明明是萧裕不让自己带君衍离开的,他现在这是干什么?
夜一那边也是无聊极了,他突然发现主子不在了,不知道去哪里了。他问问暗一他们吧,暗一他们也不知道。
暗一他们和自己说,他们也不知道他们主子去哪儿了。
夜一很纠结,他是不是可以回来了?毕竟主子不在,他也没信可送啊。小侯爷那边,人家啥也不给自己,自己也不能从人家屋里偷出点东西给主子啊。
所以他干脆就回了皇宫,整日和暗一他们一起。如今萧裕和夜星觅不在,他们当真是松了很大一口气。
而摄政王府的君衍却不太好了,他身上的蛊毒又发作了,甚至连江放都感觉到了极大的痛苦。
那种痛苦比之前受过的所有的痛苦都多……
按理说,江放的身体应当是没有什么大碍了,现在突然能感觉到这极大的痛苦。
只能说明,君衍身上的痛苦翻倍了!
这种痛苦他都承受不了,更何况是自幼体弱的君衍呢?
他看着那些医者像上次一样无可奈何,他的心也不自觉的痛了起来。
“惊风。”江放身上的痛感一阵阵的袭来,但是他还是开了口。
惊风连忙从门外走进,恭敬道:“在。”
他的确是很好奇主子为什么叫他,因为现在主子和君衍公子身上的蛊毒发作,应该找大夫才对。毕竟,他不会看病。
江放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道:“去那里请他吧。”他看起来很平静,但是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的身子在微微的颤抖,虽然不明显。
惊风十分疑惑,问道:“阁主……”他不是不知道阁主的意思,可是当真要去吗?他宁愿永远都不去。
“还不快去!”他冷冷的道。
惊风回道:“是。”
说完,惊风便离开了。
阁主没有明说,他也知道那个人是谁。
至于“那里”,他怎会不知道。那位时常在那里弹琴,常常身穿一袭白衣。整个人特别干净,特别温柔。
他不知道为什么阁主要这么做,那位可是更擅长杀人!世人传言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可是那位明明是个干净温柔的人,怎么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呢?
那位一年前来的时候,好像跟阁主说了些什么。阁主却很绝情的把人家赶走了,还说以后再也不会见他。
那时候所有人都说阁主绝情,可是当真是绝情吗?更多的是舍不得吧。
阁主与公子都被下了藏情,这事除了几个阁主的心腹和那些医者,就没有人知道了。而那时那位来了,说要给阁主解蛊。
他们不知道那位为什么知道,但是阁主没有同意。在阁主心里,公子怕是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如今,阁主又要为了公子去请人家,人家会愿意吗?那时候,阁主的话好像真的很伤人,那位离开时身上都带着伤心。
……
一个很是清幽的院子内,没有药草,没有花草,只有两棵桃树。
可以很轻易的看出一些东西,比如那桃树已经在此扎根了好几年,比如那桃树下的人已经在此呆了好久,比如……
现今的桃花开的极盛,给清幽的院子平添些生气。
轻风吹动了树上的桃花,桃花的花瓣随着风掉到了地上。整个院子里都布满了落红,那些落红甚至还随着轻风起舞。
那树下的白衣男子正在抚琴,他抚琴的样子也是极美。
他坐在那桃树下,手指轻轻的拨动琴弦,墨发随意的落在身上的白衣上,简直就是人间难得一见的人。
他的身上好像有着孤傲清高,他的骨子里好像带着随性自由,他的琴声里好像带着忧伤落寞,他的……
但是这些东西都只是陪衬。
这男子便是邪医——楚渡。
这个院子是当初他们初遇时的地方,后来他离开了,他也离开了。再后来他回来了,他还没有回来。
惊风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楚渡正在那桃树下抚琴。
一个清雅至极的身影,淡然的在树下坐着抚琴。阳光洒到了他的身上,更衬得他白衣似画、干净至极。
眼前的一切都美好的像幅画卷,使人不忍心打扰这画卷中的人。
琴声很好听,古朴悠扬,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孤寂之意。低沉时,如倾诉衷肠,高亢时,如山河入海。
琴声潺潺如水流入心间,勾起人们心中的好奇,引诱着着人们去窥见那弹琴者。
而那弹琴者的容貌,哪怕只是惊鸿一瞥,也足以让人一生难忘。
最终,楚渡看向了他,一双温润的眼睛,却不带一丝色彩涟漪。他瞥向那到来的人,形状极好看的薄唇微抿。
过了片刻,他平静的开口问道:“你是谁?”
清冷温润如水的声音传了过来,沉浸在琴声中的惊风猛地一惊。
他有些慌乱,连忙道:“我叫惊风,我家主子是江放,主子派我来请您。”
楚渡有些疑惑,慢悠悠的道:“江放?请我?他为何不自己来?”
惊风想到眼前这人的身份,忐忑道:“主子昨夜蛊毒发作,身子不适,所以只能派我前来。”
想起往事,楚渡苦笑一声:“当真?他要你来请我?”
惊风赶紧回话道:“当真。”
楚渡愣了一下,平静道:“如此,那便走吧。”他不相信他会来请他,可是就算是微不足道的可能,他也要去尝试。
惊风:“是。”他心里有些意外,想不到这位还同意前去,他本以为要花费些时间才能说服这位的。
惊风是驾着马车来的,马车虽不是特别奢华,但也胜在舒适。
行的很快,二人很快便到了。
这是楚渡第二次踏入这里,第一次还是一年前。他很意外,他想不到是这么快,他就又来到了这里。
惊风带着楚渡去了君衍的房间,房间内非常安静,众人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楚渡看着江放,他的样貌与一年前很是相似,只是又多了几分狠戾。他看到了床上的人,他已经明白了他为什么要他来,他的心里突然有了几分不悦。
守着床边的那二人看到楚渡,以后跟看到救命恩人一样,他们行医数年,也曾见过楚渡一面。
总有人说,邪医楚渡,为人狠戾,不分善恶,杀人如麻,但是死的那些人又何曾不该死呢?他们真正的医者,都是非常尊敬楚渡的。
惊风看着眼前的情况,突然开了口:“阁主,是不是要让他们下去?”
这个他们很明显就是,君衍床前的那二位年老的医者,惊风要是不开口,现在这诡异气氛怕要一直持续下去。
江放听后,点了点头,也未言语。
惊风见此,示意那二人离开此处。那二人也好似脚上生风,立刻就离开了。
惊风随后也就退出去了,他们看惊风出来了,还不停的问惊风:“来的那人是不是邪医楚渡啊?”
惊风未曾回答,那二人也就不再问了。
屋内的气氛还是很凝重,二人谁也没有开口,安静到了诡异。
江放还是开了口,他平静道:“我希望你救他。”
楚渡冷笑道:“不归阁阁主自己都不想活,现在倒关心起他人了?难不成阁主不知我更擅长杀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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