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涵在害怕。
他怕自己将小猫吓跑。
燕京涵轻轻嗅了嗅寇辛脖颈间的气息,吻了吻寇辛的发顶,这才恢复至平日的冷静,松开了手,将寇辛转到自己面前来。
寇辛对上那双碧眸时,嚣张的气焰不知怎么全然消失不见,忍不住后退半步,贴在身后的假山石壁上,微微侧过了脸,不想跟燕京涵唇对唇过近地站着,“你先退后一两步。”
自从说开后,燕京涵越来越少听寇辛的话,不为所动地垂首看着人,“你是为了躲我,还是真的想娶妻生子。”
寇辛不服气道:“我躲你作甚,我寇辛是胆量那般小的人吗?”
燕京涵眼眸微微一暗,“那你想娶谁?”
寇辛被这破事烦了一天,气道,“我谁都不想娶,我根本不知晓我母亲布这宴是为了给我相世子妃,我说那群人怎么那般排挤我,原是如此。”
燕京涵怔了一瞬,迟疑道:“当真?”
时日太过凑近,他不得不谨慎多疑。
寇辛:“我骗你作甚,为了搪塞你,给自己找一辈子的麻烦,燕京涵,我在你眼里到底得有多蠢。”
寇小世子拍了拍身上被尘土飞扬沾到的袍角,生气了,“走开。”
燕京涵拉住寇辛的腕骨,紧盯着他,“现在不娶,以后也不要娶。”
寇辛扯了扯自己的手,扯不回来,“那可说不准,说不定日后我便对哪家姑娘动心了,定是要明媒正娶的——”
燕京涵抬手用掌心捂住寇辛的嘴,“不可以。”
寇辛吊儿郎当的赌气神情一下怔住了,因为燕京涵瞧上去当真很认真。
他一字一句,“不可以。”
寇辛不由收起懒散的神情,神色躲闪地扒拉下燕京涵的手,“别猫在这了,待会儿人来了我们有嘴都说不清。”
燕京涵微微蹙眉,不肯松开寇辛的手,他眉目沉了沉,“寇辛,我不想逼你,只是你听我说,淮亲王府不会有第四代。”
“我即认定了你,此生再没有别人。”
“我不会为淮亲王府的传宗接代而去娶妻生子。”
他其实不想逼寇辛。
可燕京涵想,他若是不逼这只顽皮小奶猫,对方很有可能在他不在时,早就跳入其他人的怀抱。
燕京涵:“男子与男子不被世俗待见,我也不会逼你,从北疆回来后,就算你成了亲,我也无可怨言。”他低声道,“就算全了我这一厢情愿,若是你成了亲,我便再回北疆,此生再不回京。”
寇辛眼眸微微睁大。
燕京涵:“马革裹尸,战死沙场。”
寇辛只觉有一座大山重重朝他压了下来,“你还说不逼我。”
燕京涵轻轻一笑:“没有逼你,你只需像一开始那般不在乎我的死活即可。”
寇辛一哽,“无赖!”
燕京涵微微俯身,“你想试一试吗,男子跟男子不比跟女子差。”
他们唇尖对着唇尖,只差一丝就能碰上。
燕京涵极具西域风的俊俏长相,五官深邃立体,唇锋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绿眸似的幽谭一靠近时近乎恨不得将人溺死。
寇辛被盯得呼吸微微一窒,呆呆看了好半响,才红着耳朵红着面急急忙忙退去,他自然是不肯的,慌慌张张地低斥了句“流氓”。
燕京涵轻声应下,“嗯,我无赖,我流氓。”
寇辛蹙眉:“你快些放开我。”
燕京涵低声道,“可是有人来了。”
不知是哪个送果子的太监,小跑着往林园这来,不过片刻就能进到假山这里,寇辛下意识一慌,丝毫没察觉出不对。
燕京涵拉着他往假山缝里走时,寇辛下意识跟了上去,二人一同藏进了里面,面对面地紧紧贴在一起。
被昏暗彻底笼罩住后,寇辛才觉出不对,“我为什么要跟你藏起来?我跟你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燕京涵碧眸盛着的全是着急忙慌想逃走的寇辛,寇小世子怕是自个都不晓得自己全身都泛了粉,他被燕京涵堵了出去的口子,就想自个强行迈出去,动作越大,二人便愈发挤在一起,擦着的地方也愈发的多。
寇辛甚至出了些薄汗,最后实在无可奈何,恨恨地斜了燕京涵一眼,“你真的烦死了。”
这一眼却像极了娇嗔般的撒娇。
燕京涵忍不住闷笑,压低声吓他,“听见脚步声了吗,很近了。”
寇辛一下闭紧嘴,大气都不敢出。
燕京涵喉腔中的闷笑愈发憋不住,低声笑了出来,寇辛眼睛徒地睁大,疯狂眨着眼,无声道——人都要来了!不准笑!
燕京涵在这一瞬低头吻了上去,用寇辛的唇将压不住的低笑全堵了回去,寇辛霎时睁大眼,正想动作,假山旁却传来了脚步声。
他们此时这个姿态是绝对不能叫人发现的,寇辛全身都僵住了,正神经紧绷间,唇齿间的缝隙却让燕京涵的软舌钻了进来。
寇辛:“!”
寇辛眼神一狠,就想一口咬断。
燕京涵立即收回了舌,擒住寇辛的下颌,他用气音道,“试一试,你说停,我就停。”
寇辛还未反应过来,燕京涵就再次顶进寇辛的唇舌里。
纸上谈兵终究不可行。
燕京涵技巧一开始还是有些生疏,随着时间流逝,他愈发熟练,绿眸闪着清亮的光,带着很清浅的笑意。
像得到了自己渴望已久的物什般全是满足。
寇辛已经完全晕头转向了,满面晕粉,一双眼湿漉漉得不行,氤氲如雾绵绵,晕乎乎得似不在人间,津液顺着唇角流了一下巴,又忍不住将燕京涵越抱越紧,越抱越紧,渴求般舍不得放手。
他似乎是醉了,却还保持着清醒,又似在云里雾里,即将攀至高峰。
太堕落了。
他不要这样。
不要。
寇辛眼角溢出了泪,一滴又一滴,禁不住得泪流满面,面上湿成了一片,他心里想的是拒绝,动作上却忍不住踮起脚尖去迎合。
燕京涵第一时间发现寇辛哭了,他停了停,深吸一口气缓缓退出去。
燕京涵却没想到,他停了。
沉浸进去的寇辛却根本不想停,甚至在燕京涵抽离出舌尖的一瞬,寇辛伸出了丁香小舌追逐着舔了舔。
燕京涵胸膛重重起伏一下,哑声道,“怎么哭了?”他忍不住自我怀疑,是不是让寇辛难受了。
寇辛后知后觉恢复意识,脑袋懵了好几瞬,霎时将脸埋进燕京涵胸前,真就像个刚出生的小奶猫似的,埋着不动。
燕京涵便拍着他的背,也不出声,静静地哄着他。
过了很久很久。
寇辛才很小声地说了一句,“燕京涵,你混账。”
燕京涵:“嗯,我混账。”
“你喜欢吗?”
“不喜欢。”
刚镇定下来的寇辛又羞红了一张面。
燕京涵听着假山外没有声音了,将寇辛带了出来,他们身上染了些假山内的尘土,根本忍不了的寇辛不打算再去林园,想先回锦榭院换身新衣裳,净个面。
寇辛本想将燕京涵赶走,又被燕京涵说服了,“你这幅样子,你身旁的侍女怎么服侍你更衣。”
寇辛怒气冲冲的,准备好好指挥燕京涵一番。
等回了锦榭院后,燕京涵为寇辛脱衣时,寇辛这一天都不知道是第几次后知后觉了,他好像又被燕京涵给玩了。
寇辛指着门外:“出去。”
燕京涵有些可惜地收回手,“当真?”
寇辛:“滚。”
门被关上后,寇辛舔了舔火辣辣的唇,忍不住到铜镜前欣赏了一番自己的粉唇,又用指尖按了按,气得火冒三丈。
都肿了!
混账东西!
寇辛翻出了一身新的外袍后,将旧衣褪下,高声唤了莲应进来。
莲应好骗。
寇辛问:“主子对你好不好?”
莲应赶忙点头。
寇辛:“我今日不小心在外头摔了一跤,身上衣裳都脏了,你嘴紧着些,千万莫要同我母亲说,晓得?”
莲应连连点头,担忧道:“世子身上可伤着?”
寇辛:“穿得厚,身上倒是好端端的。”
莲应这才松下一口气,为寇辛更衣,净面时,她盯着寇辛的唇瞧了好几眼,眼神怪异得叫寇辛心里头咯噔一声响,险些以为莲应真要变聪明了。
莲应却道,“世子爷,您这唇莫不是也被擦伤了。”
寇辛:“……”
寇辛一言难尽地颔首。
怎么会有人摔一跤会摔得把嘴唇擦肿啊?
莲应给寇辛重新理了发冠,去梳妆台前拿着盒玉膏前来,用一小玉板子,挖出一小部分玉膏,仔细抹匀在寇辛唇上,“这是太医院消肿的秘药,世子抹上去一两日,便好了。”
寇辛微微抿唇,感受到唇上冰凉的触感,不再火辣辣的,满意地勾唇,拿了几把金银锞子全赏给了莲应,“爷给你的,尽管去玩。”
莲应喜笑颜开,盈盈矮了矮身,小心翼翼道,“世子,奴看小淮亲王的唇好似也肿了,这还有一盒药膏,要不——”
寇辛想都未想,蹙眉冷声道,“不准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