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搜了一个多时辰,才将整栋楼搜完,别说寇辛了,连寇辛的影子都未看见。
若不是他硬要拉着寇辛翻墙出来,来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吃酒,这时有一二个亲卫看着,寇辛怎么着都不会丢。
喻誉深呼吸一口气,顶着一身疲惫,强撑精神去了长公主府,万一寇辛当真回府了,那还好说,人没丢,怎么都行。
喻誉凌晨赶至长公主府,披着一身寒露敲响大门,小厮探出一个脑袋,见是喻誉,连忙毕恭毕敬地出了来,听罢后,怪道:“几个时辰前淮亲王府就派人来了,说咱家小世子在他们府上宿一夜,也不知小世子是如何出的府,小侯爷要寻我家主子,不如去淮亲王府上一见?”
喻誉干涩的喉中起了些血沫子,眯起眸哑声道了句,“淮亲王?”
小厮道:“正是。”
作者有话要说:
小玉玉:)你最好今晚别睡得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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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迟了
青楼厢房里的歌舞妓子们都跟喻誉交代了, 说是寇辛是自个出去的。
小公子看着镇定但面上泛着红,不知是醉了还是没醉,她们也就没敢拦着。
喻誉冷着面, 他都醉了, 寇辛怎会不醉?
寇辛醉酒后又是个不识人不记事的,做事纯靠直觉,他都能想得出寇辛被燕京涵带走时, 怕是什么都不知道。人勾下手指就能被拐骗走。
喻誉低声骂了句,“混账东西。”
他拧了拧眉心, 回了马车上,尚且不说燕京涵今夜如何会在青楼,又是怎么跟寇辛见的面,只有寇辛人还好好的, 一切都好说。
还没到太学放旬假的日子, 喻誉先回侯府泡了个汤子, 洗去一身酒气, 换了身新衣,也到进学的时辰了。
宣平侯府的马车堂而皇之地停在淮亲王府大门处, 王府中下人上前询问, 都只被轻飘飘一句“喻小侯爷是来接人的”打发走。
接人?
接什么人?
寇辛被人喊醒时, 脑中还有宿醉后的头疼, 一时记不起事, 全身酸软,筋肉都在叫着疼,无比后悔昨夜做什么跟喻誉那疯子吃这么多酒, 还有那劳什子春宫图, 简直要长针眼。
他在心里骂了好一会儿, 才觉着有些不对。
莲起不可能在他醒后这么久都不来伺候,寇辛揉了揉眼,瞧了床顶帷帐好一会儿,才猛地坐起身。
素色青云罗帐。
他这是直接睡在青楼里?小玉玉没将他送回长公主府或者带回侯府歇一晚???
寇辛一度以为自己的名声就要在今日就要毁之殆尽,他虽然是有些纨绔,但可还从来没传出过夜宿青楼的浑名。
又在心里骂了八百回喻誉后,寇辛耳边传来个有些熟悉的嗓音,“醒了?”
寇辛捂着脑袋看过去,怔了下,“你怎么在这?”
燕京涵将层层罗帐挽起,“头疼?”
寇辛茫然点了下脑袋。
燕京涵端来一碗醒酒提神的胡辣汤,寇辛伸手推开,“等等,我为什么在你这里?喻誉呢?这里是青楼还是你的王府?”
燕京涵将手中碗搁在小桌上,“王府,你昨夜醉了酒,尚书右丞子带人堵了你。”
由于昨夜彼此起伏的呕吐声,印象过于深刻,寇辛隐隐约约记起来一些,“你救了我?”
燕京涵摇首,“不是,你说不回长公主府,我只能将你带了回来。”
寇辛从惊怒到心虚的转变只用了燕京涵短短几句话,道了句“叨扰”,便有些不自在地端起茶杯簌了口。
在别人府中终究不如自己家舒服,偌大的王府又连个下人都没有,寇辛只得亲力亲为,虽然嫌弃身上沾了酒气的旧衣,还是忍着净了面,提靴穿衣,整理发冠。
那碗胡辣汤从始至终被放在原位,没被寇辛碰上一下。
燕京涵:“可要用早膳?”
寇辛还不至于对未来的仇人这么心大,头摇得跟什么似的,“不了,不了。”
燕京涵便站起身,“坐王府的马车进宫?”
老管家从外间儿进来,提着他家小主子的书袋,道,“小主子?”本来还压着声,瞧见寇辛俏生生地站那,不怕自个吵着自家主子带回家的好友了,乐呵呵道,“小少爷醒了?头铁定疼着呢吧,老奴让膳房做的醒酒汤,小少爷填填肚子就紧着时辰进学罢。”
老管家将那碗胡辣汤端起来,准备放到屏风外用膳的桌上,“迟了时辰可不得被夫子打手心。”
寇辛忽然起了兴致,“你被打过?”
燕京涵看了寇辛半响,“没有。”
寇辛莫名明白燕京涵言下之意,他在困惑寇辛怎么会问他这种根本不可能发生的问题。
寇辛:“……”
他深吸一口气,坐在桌前,被老管家一口一口舀着汤送至嘴里,已经用过早膳的燕京涵便坐在一边等。
寇辛吃得喷香,没什么胃口也在应付的一口一口中,将整碗都咽了下去,头也不疼了,身子也爽利了,从胃暖至了四肢。
老管家看他吃得高兴,心里头也高兴,“昨夜小主子在外间儿歇了一晚上,睡醒也吃了一碗驱寒,小少爷同小主子都爱吃!”
寇辛很不待见地斜了燕京涵一眼,冷哼道:“那是它好吃,跟他有什么关系?”
老管家懵了一瞬,不明白两位主子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如今剑拔弩张了起来。
燕京涵沉声道:“嘴。”
寇辛:“?”
老管家一看,赶忙拿起帕子擦去寇辛嘴角处的汤汁,笑眯了眼。
寇辛后知后觉,面红耳赤地瞪了眼人,站起身就走。
老管家笑道,“脸皮薄。”
燕京涵“嗯”了声,提起书袋跟了过去。
快走到正门处,恰巧有下人通报,“小主子,喻小侯爷的马车停在府外不肯走,说是来接人的。”
寇辛耳尖,回头问道,“喻誉?”
不等下人回话,寇辛一溜烟地跑出府门,一眼就认出了侯府的马车,怒气冲冲地踩着脚踏踢开厢门,“喻誉!我再也不要跟你出来吃酒了!”
等燕京涵踏出王府时,侯府的马车早就麻利地带着喻誉跟寇辛驶远,老管家跟出来,打眼一瞧,“小少爷可是跟侯爷走了?”
燕京涵轻轻“嗯”了声。
老管家摸了摸燕京涵的发顶,“天底下长得像仙童的也不是只有那小少爷,小主子定还能交到新友。”
燕京涵只道,“备车罢。”
·
“所以,我昨夜是自己走出去的?”寇辛掐着喻誉脖颈的手微微一僵,默默从喻誉身上下来。
喻誉撑着额,似笑非笑,“是啊,昨夜我酒醒,带着人整栋楼寻过去,现在京里都不知道怎么编排我的名声了。”
喻誉一一举例,“喜欢看人行房事的怪人?夜宿青楼的酒囊饭袋?”他话一收,“我昨夜还去了一趟公主府,才被你家门卫告知你在淮亲王府。”
寇辛把掐人脖子的手也收了回来,安分地坐回原位。
喻誉冷笑:“我以后可不敢再带你出来吃酒了。”
寇辛装作不闻,低头抠着手。
喻誉冷声:“寇辛。”
寇辛苦巴巴地抬起一张脸,“在,在。”
喻誉眯眼,“所以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寇辛摇摇首,“好像是李戈那厮带人堵了我,不知谁救了我,后来燕京涵就带我去他府上了。”
喻誉:“他说走你就跟着他走?”
寇辛垂下首,抠手。
喻誉看寇辛这么一副任打任骂的死样子,气得想将寇辛丢下马车,最后扔了个寇辛铺头盖脸。
寇辛连忙扒下罩住脑袋的衣衫,一看,是以前他留在侯府的衣裳,已经在侯府被浆洗过,今日熏了香,被喻誉带了出来。
寇辛欢呼一声,“小玉玉,你最好了!”
寇辛赶忙换上那身衣服,将脏衣塞进马车内的暗格里,才觉浑身舒坦。
喻誉用不着跟寇辛避嫌,一边看他,一边道,“尚书右丞怎么养的儿子,养出李戈这个蠢货。”
寇辛依稀记得昨日李戈被整得很惨,想了想,道:“反正现在我们也不在国子学念书了,他们算不得我们同窗,不用守着国子学那些破规矩,不如……”
喻誉跟着出谋划策,“套个麻袋扔湖里?”
寇辛同时出声,“套个麻袋打一顿?”
二人双双看向对方。
寇辛摆手,“不行,丢湖沉尸你想都别想,要是闹出人命,我皇舅舅都保不了我们。”
喻誉耸肩。
二人下了马车,进了宫。
在他们之后,淮亲王府的马车姗姗来迟。
宫门口的侍卫一别往日,拦在淮亲王府的马车前,说是京城内逃了个罪犯,这几日宫内戒严,好一顿搜上搜下。
一刻钟后,燕京涵终于被放进了宫。
刚走没两步,就发现今日给他提书袋的小太监换了个新面貌。
那小太监笑了笑,将燕京涵的书袋翻了个底朝天,“小淮亲王,真是对不住,宫中戒严,从外边儿带进来的东西是一定要查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