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被剑穿心而过。
他爹被刀生生砍下脑袋。
而他自己被强压着眼睁睁看着爹娘惨死,疯了后,也跟着撞柱而亡。
寇辛现在闭上眼也还是一片刺眼的鲜血,恨意滔天。
寒风凛冽,迎面吹来。
寇辛深吸一口气,清醒了。
暴君不配为帝。
·
入夜,宫宴已开。
寇辛跟着他娘去圣上跟太后面前露了个脸,说了些体己话,觥筹交错间被敬了几杯酒,寒暄一二。
寇辛也没搞事。
他跪坐在席上,来者不拒,一杯一杯接着饮,白玉般的面上晕了两层酡红,卷翘的眼睑夹带湿意。
是个人都看出他醉了。
“殿下。”寇辛提着金樽酒,大大咧咧在燕晟身旁跪坐下,“喝!”
他们这些没官没职的世家子弟与朝臣圣上所设之宴不在一处,后宫妃嫔跟女眷又在另一处。而燕晟是大皇子,还未行弱冠之礼,圣上也还没下旨让他入朝。
燕晟去夺他的金樽酒杯:“喝个屁。”
寇辛笑闹,“怎的,大皇子殿下管天管地,还管我喝起酒来了?”
燕晟头疼,他这表弟最是顽劣,不知何时贪起酒来了,“你醉了。”
寇辛遥遥晃晃地站起身,“你不许我喝,我找别人喝去。”
二人身份皆是高不可攀,宴里自然万众瞩目,这一闹,不少人都看了过去。
寇辛也没理,四处看了看。
燕晟只好站起身,想让人去扶他。
寇辛却遥遥一指:“那人怎的这般面生?”
燕晟看去,当即冷下脸。
被寇辛指的那人却缓缓抬起脸,他跪坐在末席,周围空出了一片,像被隐隐排挤般,孤苦伶仃极了。
一身月白的旧衫,玉冠还可笑的缺了一角,身形瘦弱,面孔稚嫩,看着年岁不大,一双眼却极具异族之色,深邃碧眸。
寇辛:“绿眼睛,他是西域舞姬?”
燕晟低声:“不是,那是老淮亲王之孙,老淮亲王死了后,他袭了爵,他生母是西域舞姬,生下他之后就死了。”
寇辛:“哦。”
寇辛看似醉得狠了,当着众人的面高声道:“小淮亲王?来给我陪个酒如何?”
让当朝亲王陪酒,寇辛绝对是当今第一人,即使淮亲王不受宠,也有些过了。
燕晟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凌厉的一双眼扫向众人。
原本看戏的世家子弟也纷纷识趣地喝酒逗乐去了,寇辛低叹:“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
寇辛走到那人跟前,金樽酒杯放在案上,磕出轻轻一声,宫娥想上前斟酒,寇辛挥袖让她退下,笑吟吟地盯着那双仰视他的碧眼瞧。
绛紫色衬得他乌发雪肤,一身贵气。
看着面前微微俯身的小玉童,一言不发,在燕晟的冷眼下,最终还是给寇辛斟了酒。
寇辛端起来,在手中把玩一二。
小淮亲王垂下眸看着寇辛的手,清透的酒液洒出,流过小玉童粉白的指尖。
寇辛也不喝,只问:“你叫何名?”
小淮亲王不卑不亢:“燕京涵。”
寇辛恍然:“噢,原来你就是传言中那个卑贱之子?”他笑吟吟的,“久仰,爷赏你陪我饮一杯。”
寇辛高举起手,宽袖一翻。
酒液兜头冲燕京涵淋下。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啦,是嚣张跋扈小世子,背景架空,各种朝代大混乱
推一下预收,点进专栏就能收藏啦,嘿嘿~
《专业哄睡》by鹤安
【文案】
人美声甜专业哄睡网红受×豪门老男人爹系总裁攻
桑桥是千万粉网红主播,白天唱见,晚上asmr,专业哄睡。
一天,他穿成一个恶毒炮灰,豪门纨绔。
假豪门真纨绔。
原身是被大佬收养的,他成年后,就会被因厌烦纨绔做派的大佬净身出户,自力更生,最后潦倒街头,落魄而死。
现在离原身成年就差几个月了。
本以为能享福的桑桥:“……”
桑桥自闭了好一会儿,拍了拍脑袋,他决定重操旧业!
A站一名新人主播——木乔横空出道,短短一个月涨粉百万。
就算不露脸,也成功霸屏首页。
木乔能红靠的不是他“手”美歌甜,而是每晚凌晨独特地哄睡技能。
少年软着嗓子,贴着麦,只用轻轻的气音低声说话,不时哼着小调,语调轻柔。
轻易勾起人的困意。
以至于桑桥第一天直播,就被金主看上了。
人傻钱多的金主每晚准时砸钱送礼:今晚我要听你说小红帽。
桑桥人麻了,忽略直播间里无数抗议的粉丝,他翻看安徒生童话:“好。”
对不起我的乔粉,他给的是在太多了。
桑桥加上了金主的微信,渐渐跟金主熟稔起来。
金主好像是个总裁。
金主好像是个老男人。
金主好像是个养生达人。
每天都管他吃喝玩乐,不准吃冰的,不准熬夜,不准赖床——
直到有一天,桑桥跟金主面基了。
他人直接木了,呆滞地喊:“桑叔叔?!”
桑衅一身笔挺西装,大开阔斧地坐在办公椅上,沉声反问:“木乔?”
是的,白天在豪宅里对他一脸厌恶的桑衅,就是晚上跟他甜甜蜜蜜搞网恋的金主。
第2章 金樽酒
宫宴所用之酒自然不是什么凡物,更别说是献给寇小世子的酒。
一盏足千金,
滴滴皆金贵。
酒液划过燕京涵锋利的眉骨,深邃的眼窝,蜻蜓点水般顺着眼睑滴落湖潭似的碧眸,这一湖深潭总算被搅弄出些许波动。
燕京涵的眼神一瞬冷冽异常。
见燕京涵是这幅反应,寇辛却松了口气。
他在梦里见过登帝后的燕京涵,远远一瞥,透过金碧辉煌的十二冕旒看见那双幽潭似的碧眸,古井无波,瞧不清任何情绪。
新生帝皇似有所觉,漫不经心地看向寇辛所在的方向,匆匆一眼的对视,强大的压迫感就让寇辛胆战心惊的移开视线。
可现在的燕京涵……
到底是年纪小,藏不住情绪,好对付多了。
寇辛嗤笑一声,“没意思。”
燕京涵一言不发地盯着寇辛瞧,活像头饿狠了的野狼。
燕京涵不理他,寇辛只好跟燕晟诉苦:“我这金樽酒可贵得很。”他满脸心疼,欺人的明明是他,现下却比被欺的那个还要委屈,“倒是便宜他了。”
燕晟见寇辛已然醉糊涂了,头疼:“你可别喝了。”
一宫娥在这时从坐席后悄声上前,行了礼后,低声道:“世子,长公主命奴寻您过去。”
听见“长公主”三字,寇辛的醉态微微收敛,“母亲找我?”
燕晟看了看天色:“不晚了,姑母估计寻你归家,本殿同你一块儿过去,也去见见母后。”
寇辛一听,乐了。
姑母?一块儿?
他何时同大皇子熟到能带他去他母亲面前露个脸、博好感的地步了?
当今圣上还未立太子,长公主同驸马在朝上虽没实权,可却是宗亲里最大的势力,不管是哪位皇子明里暗里都想同寇辛拉近关系,以便得长公主青眼。
寇辛心里门清儿,他同这些皇子的私交算一回事儿,但带到他娘面前却又是另一回儿事。
他今晚确实借了燕晟的势去惩治燕京涵,可他寇辛何时怕过事呢?
寇辛借醉,大着舌头道:“我可不想到我母亲跟前守规矩,你告诉我母亲,我在宫外候着。”
宫娥领命退下。
寇辛随手一扔,金樽酒杯掉在燕京涵所坐的案上,发出的声响不大,却极尽辱意。
寇辛对燕晟道:“走了。”
燕晟虽遗憾,却也尽职尽责:“我送你出宫。”不然他是真担心他这醉鬼表弟倒在出宫路上。
二人相伴离席,宴上又继续欢声笑语,唯独淋了一头酒的燕京涵坐在原处,无人理会。
刁难人的都不带搭理,其余人又怎会去在意一个乐子?
金樽酒杯滚了三滚,最后在燕京涵的注视下,轻声掉落在地,燕京涵静静看了一会儿,俯身捡起,悄声退席,宴会上偶有几人看见,也不过是投来怜悯、戏谑的眼神。
身为亲王,没有宫娥太监给燕京涵引路,他独自一人来到偏殿,用大寒天下,早已变冰冷的水擦拭被酒淋湿的脸。
燕京涵细心取下头顶缺了一角的玉冠,珍惜地用手帕将它擦净,身后的门在此时被人悄声打开,“堂弟。”
燕京涵手中动作一顿,“二皇子。”
燕离归迈步进来,径直坐下,转眼一看,见燕京涵那小心翼翼的动作,打趣道:“也不知你怎就这么宝贝这缺了一角的玉冠,如今你袭了爵,淮亲王府总不会连一个玉冠都买不起。”
燕京涵默了默,垂下眼睑,只静静地擦拭。
燕离归蹙眉,心里唾了句不识好歹,面上却随手抓起桌上的金樽酒杯,把在手中玩弄,“那寇小世子平时也不是耍酒疯的人,怎么今日将气出到你头上了?你同他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