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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光风霁月 (baicaitang)




第70章
  章璎被重新关了回去。
  这一次隔壁的异族少年抬头看他一眼,问道,“你没事吧?”
  依照他的观察,这个漂亮的男人被抛弃了。
  章璎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少年道,“我的名字叫萧让。”
  章璎喃喃咀嚼这两字,“我也曾经认识一个姓萧的人。”
  但那已经久远到如同上辈子了。
  少年道,“那一定是我北辽的人,萧姓中原已绝。”
  章璎叹了一口气。
  他们像闲话家常一般聊起来。
  “你的父母呢?他们为什么不赎你?”
  “亲生父母抛弃我,我在养父家长大。”
  原来是养父。
  到底不是亲生。
  “你有没有兄弟姐妹?”
  “有一个弟弟,有一个姐姐。”
  “他们对你好吗?”
  “他们对我很好,是我不好。”
  所以才会众叛亲离。
  “发生了什么事?”
  “是我自己的选择,无关乎他人。”
  “你有没有朋友?”
  “有一个,但现在变成了仇人。”
  萧让笑了,“你真可怜。”
  可怜吗?
  章璎回想自己不长的二十年,总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父亲,姐姐,弟弟,戚淮,包括远在长安的陛下,他们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形势,而他永远处在下风,也便从来不会被留下。
  今日这一遭他又如何不明白?
  有人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觉得章璎这个人死了比活着好一一
  所珍视之人,所帮助之人,所爱慕之人,皆视他如洪水猛兽,恨不能除而后快。
  他可以因生不逢时而感到无奈,也可以因无法言说而感到悲苦,却不能因为孤家寡人而感到委屈。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
  章璎对萧让说,“很小的时候,我跟着老乞丐过日子,他给我讲过一个故事。”
  萧让问,“什么故事?”
  章璎娓娓道来。
  他的嗓子很好听,适合讲悲伤的童话。
  “从前有一匹小马驹,它被自己的父母抛弃,孤零零长大。有一天马群常吃的草料中第一次长出蛀虫。从未见过蛀虫的马群认为它是光鲜的粮食。但小马驹认为蛀虫会蛀空马群的身体,怕其它马偷吃,自己吃光了蛀虫。”
  “后来呢?”
  “后来马群并不领情,还赶它出了家,小马驹就这样变成害群之马。小马驹虽然知道是自己咎由自取,但被放弃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伤心。”
  “小马驹死了吗?”
  “小马驹死在青草边,它的身体被从肚子里爬出来的虫子和蚂蚁吃掉,从此没有人记得它。”
  萧让一针见血,“我觉得你在讲自己的故事,你被家人抛弃,虽然知道是自己的原因,却还是忍不住伤心。”
  章璎却笑着摇头,“不是故事,是预言。”
  那时候在花翁怀里听故事的自己,怎么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变成故事中的人。
  “但或许你说对了。”
  他确实在伤心。
  可他本不应该伤心。
  萧让道,“小马驹真可怜,如果早知道后来会这样伤心,会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
  他说“小马驹真可怜”与方才说“你真可怜”的语气如出一辙。
  章璎摇头,“小马驹不可怜,也不后悔,因为它让自己的族群延续下来,尽管无人知道它做的一切,但它自己知道,并且无愧于心。”
  萧让叹息,“如果小马驹生在草原,阴山神会庇佑它来生平安喜乐。”
  “你们的阴山神会庇佑他吗?”
  章璎问。
  他不跪神,不拜佛,因神佛从来不庇佑自己。
  “会。”
  章璎不置可否地笑了。
  萧让看着青年美貌的面容,喉结一动,先于理智问出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章璎想了想。
  他现在好像不能叫章璎了。
  章璎半开玩笑道,“以后我就叫无名了。”
  “吴铭?”
  萧让心中想,这个名字配不上他。
  在他们的语境中,有一个词很适合这个汉人。
  维依。
  漂亮的野草。
  于是他微微一笑,向对面的男人开口,“你知道你的名字,在我们的语言中怎么说?”
  “怎么说?”
  “维依。”
  许多年后章璎通读辽语才知道,维依还有一个含义。
  骄傲的太阳。


第71章
  小西河王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路风尘仆仆。
  士兵暗中安营扎寨,他一人来到川浦太守府邸。
  章珩与周旖东带着温蓝在太守府中安置,太守战战兢兢接待长安的大人物,担忧自己此次乌纱帽不保。
  土匪绑什么人不好,竟绑到御前,新君眼里揉不得沙子,天王老子来也保不住鹰嘴山。
  小西河王进门问的第一句话便是,“川浦匪患如此猖獗,太守该当何罪?”
  太守险些软着腿跪下。
  他也是没有办法,招安不能,攻之不下,除了各退一步,能怎么办?更何况其中还有利益牵扯,土匪与官员分赃,川浦上下难辞其咎,不是靠一个人就能力挽狂澜。
  倘若上报朝廷,完了的不只鹰嘴山。
  如今没有人再理会川浦太守。
  戚淮径直往安置温蓝的内室而去,温蓝依然没有醒来,章珩常伴在侧,周旖东在外看着鹰嘴山的方向出神,连戚淮来了都没有注意。
  没有人知道他在看着山,还是在想着山里的人。
  戚淮没有与他打招呼,而是推门入房内。
  章珩抬头看了他一眼。
  戚淮问道,“人怎么样了?”
  章珩咬牙切齿,“大夫说温蓝服用了过量的安神香,诱发本已不太严重的心疾,需要用猛药,但这猛药来之不易,还需要日子采购,但暂无性命之忧。”
  这安神香一定是章璎下的,若非如此,温蓝的本事怎么会落到土匪手中?
  此话他不能当着戚淮的面说。
  戚淮道,“人无恙便好,明日我上山剿匪,你与周旖东随行。”
  多少能帮得上忙。
  章珩道,“好。”
  戚淮拱手谢过,便准备回营,明日剿匪,他还有许多要务。
  章珩忽然叫住他,“如果章璎死了,你会怎么办?”
  戚淮脚步一顿,“章璎在周家。”
  怎么会死?
  章珩露出讽刺的笑容。
  章璎落在马匪手里,马匪收了他千金。
  章璎会在马匪手中受尽折磨而死,今日将会送来信物。
  他倒是好奇,马匪口中证明章璎已死的信物是什么。
  戚淮没有明白章珩的意思,等他后来明白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他从太守府邸出去,门前撞到一人。
  那人作太守府邸小厮打扮,怀中提着一个软布包裹的红木盒子。
  戚淮从红色的盒子中嗅到浓烈的血腥气。
  他皱着眉头,“这是什么?”
  章珩不知何时从室内出来,“这是我外头杀的一只羊,给温蓝补身体。”
  戚淮没有再过多言语,直接往营地而去。
  已走到这一步,无论章珩亦或周旖东都不能再多嘴将好不容易得来的局面破坏。
  章珩从小厮手中接过盒子,在无人的角落嗅着腥气打开它,看着里面十根鲜血淋漓的手指猛地盖住,捂住不断跳动的心脏,竟也一时没有同周旖东说。
  小西河王清楚地记得自己上山剿匪的那一日,是六月初五。
  章璎的生辰。
  然而六月初五是章璎的生辰,却不是乞儿的生辰。
  乞儿无父无母,无生年卒年。
  西河王师整装待发,鹰嘴山上匪众毫不知情。
  章璎被送到匪首房中。
  匪首一枚一枚去下手中戒指,上下打量,“今日比前两日还好看。”
  寨子里的人叫匪首当家的,匪首自己有名字。
  他的名字叫祝蔚。
  不过他很少提起自己的名字。
  祝蔚是个方圆百里无人不知的狠角色,他刀下只有冤死的鬼,没有活着的人。
  杀人越货的生涯让他随性而为,所行所虑皆与常人不同,唯独对老虎,珠宝,美人这三样东西痴迷的紧。
  老虎可以剥皮,珠宝可以扔掉,美人却不能随便对待,鱼水欢好讲究你情我愿才有乐趣,但美人并不心悦他,没有搭话,也没有抬头,垂着睫毛,墙壁上的影子忽明忽暗。
  “留在寨子里,我不会亏待你。”
  他靠近他,想咬一口美人的耳朵。
  “你放我走,我可以给你更多黄金。你在我眼里至少比千金重。”
  美人冷下了神色,祝蔚知道他戳到美人的痛处,咧嘴笑了下,“要想从我手里换出去,你需给我十万两黄金,一千两白银,二十万枚铜板,没有的话,就得留下来。”
  “留下来?把我赏给你手下的人?”
  祝蔚摇头,“我怜香惜玉,不会做暴殄天物之人,美人如珍宝,当独享用。”
  章璎笑出了声,“你们寨子里有人偷偷碰过我的腰。”
  祝蔚眨了眨眼睛,“那个人啊,我早已砍了他的双手,他的手指细长,与你十分相似,我割下十根指头,作为信物送下山,以此来证明那一千两黄金的交易已经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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