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光风霁月 (baicaitang)
- 类型:古代架空
- 作者:baicaitang
- 入库:04.09
青年面无表情踏过两具尸首,戴上面具,径直向内而去。
不多时里面传来凄惨的号叫声。
周旖东猛地翻身坐起,从宿醉中刚刚醒来。
捂住就要裂开的头,询问身边伺候的丫头,“我睡了多久?”
丫头怯生生地看了周旖东一眼,“大公子昨送走小姐,说是开心,便吃许多酒,夫人拦都拦不住,后来也便不管您。这酒后劲太大,如今是小姐出嫁的第二日晌午了。”
周旖东抬眼看向外头的天光,总觉自己似乎遗忘什么事。
但他此时身心疲惫,挥手让丫头送醒酒汤来。
昨日吃多酒,他去找过章璎。
他找章璎做什么?
去逼迫章璎就犯。
“你愿意吗?”
“不愿意。”
章璎拒绝了他。
他恼羞成怒后做了什么?
“把这个人穿了琵琶骨,送到王梓的府上!”
此时丫头端醒酒汤过来,周旖东太阳穴突突跳动,神情如同修罗恶煞,“滚出去!”
醒酒汤洒地,丫头战战兢兢带上门。
王梓向他多次索要章璎,他以圣旨为由拒绝,心中还是抱着章璎能从他的希望。
昨儿醉酒,又被章璎一激,竟当真将人送去了王家!
这时候没有醒酒汤,他的头脑也已清醒。
周旖东闭了闭眼睛。
王梓什么手段他如何不知,倘若昨儿那几个不知好歹的下人当真穿了章璎的琵琶骨,章璎这时候一一
是否已经成为一具尸体?
不,只是穿了琵琶骨而已。
可章璎身上还有旧伤。
周旖东心神不宁,猛地跳下了榻,衣衫不整地喊,“来人!把昨天伺候我的那几个叫过来!”
地上瑟瑟发抖地跪满了人。
“天地良心!昨儿是您下的命令,我等还问过您是否等酒醒后再做打算,您那时候执意如此。”
“听命行事却被追究,大公子,没有这样的道理啊!”
“我们若是死了,这周家以后谁还敢再听您的话?”
周旖东神情阴戾,头痛欲裂,最后终于呵斥道,“通通滚出去!”
又似想起来什么,多问一句,“夫人是否知道?”
“夫人昨儿一直前厅宴客,后来早早回去佛堂,想必没人告知她,从头到尾只有奴才和侩子手知情。”
“想将功折罪,便闭住自己的嘴巴,赏那侩子手五十金。”
“奴才们谢过大公子不杀之恩!”
满堂人散去,周旖东虚脱一般软倒。
章璎落在王梓手中已经整整一夜,身上又带着伤,王梓是否会容他养着身子?现时已到晌午,到底活着与否还未可知。
周旖东去往周家行刑的暗房,看到地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那是章璎的血。
他仇人的血。
就是在这样的地方,章璎被周家下人找来的侩子手刺穿肩胛。
穿骨剥肉之苦即便是孔武有力的士兵都未必能承受住。
他此时若去王家,兴许能将章璎带回来。
但会因此彻底得罪王家。
他虽因与王梓的那一次交易避免外放的命运,但章璎几乎咬断了王梓的命根子,如今要再次为了章璎彻底得罪王家吗?
或许让章璎将错就错留在王家,彻底让王梓消了气。
章璎是他的仇人。
事已至此,不过一具皮囊,究竟有什么好贪恋。
周旖东这样想,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往王家去一趟。
他不断告诉自己,只是想去看看章璎的下场。
而内心真正的想法则被掩盖不见天日。
周旖东去的时候,这座宅子乱成一团。
章璎已不见踪迹。
王梓被浑身是血地绑在椅上,脖颈开一道大口,下/身被剁得稀烂,往昔作孽之物如今同肉酱一般,片刻已吸满虫蚁。
周旖东几欲呕吐,长袖挡住鼻子,这才阻隔腥臭味道。
听说那歹人刚走,还带走王家大公子刚刚带进门的一个小倌。
下人猜度兴许是那小倌的姘头。
周旖东心中有数,传见王家外宅管家,“这小倌是我送给大公子的,此事惊动王丞相,周家和你们必然没有好下场,倒不如将此事就此隐瞒下来。”
管家明白周旖东的意思,“谢过周大人。”
正逢休沐,王梓两日杳无音信未闹出大事。
周家的大夫险险保住王梓性命,却下/身尽毁,声带受损。
周旖东问,“你可看清楚了那歹人的面目?”
王梓咬牙切齿,“那歹人戴着面具,我没有看清楚脸。”
周旖东道,“我好心将人送给您享受,您却丢了朝廷钦犯,若被外人知道,这可如何是好?”
王梓道,“我与此人不共戴天,但你这此救我性命,我必然记在心中。”
周旖东道,“我所求不多,只盼大人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如此一来对大家都好。陛下不会因为丢了朝廷钦犯追究您,王丞相不会因为我送章璎到府上而追究周家,您也不会被众人知道自己废了下/身。”
最后四字似乎刺激到王梓。
他血红着眼看向周旖东,“你最好暗中能将章璎找回来,否则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
他只能吞下这个哑巴亏。
若周旖东找到章璎,王梓有的是手段让他生不如死。
还有那个姘头。
他要杀了他,剁碎他的肉去喂野狗。
周旖东应下,离开王家,便安排人去暗访章璎的下落。
如今他与王梓,竟成一根绳上的蚂蚱。
然而无论是章璎亦或是那戴着面具的青年都如同人间蒸发。
第52章
若实在找不到,最好的办法便是向今上告知章璎的死讯。
如此一来无人知道王梓所为,也无人知道王梓断了命根。
周家也能得以保全。
只便宜章璎和那歹人。
不到万不得已,无论王梓亦或周旖东都不会这样做。
这二人做了两手准备,皇城中却无一点动静。
新君似乎遗忘了章璎。
新君有他宠信的人。
琼林宴出头的温侍卫。
人人说他将是下一个朱衣。
温侍卫近些日子告假,原来是旧伤复发,陛下特意允准,日日流水一般的赏赐送到府邸。
温侍卫的府邸修建在原来清风苑的旧址。
温府二字高高悬挂,乃圣上亲笔所题。
温侍卫生的俊俏,且会说话,见谁都弯一双眼睛,似一道和煦春风。
自温侍卫告假,宫中的侍女便个个摘下凤珠和金钗。
女为己悦者容。
外传旧伤复发的温侍卫全无病重的样子,温府病重者另有其人。
温侍卫旧伤复发,原来只是掩盖府中大夫进进出出的一个幌子。
榻上昏沉沉有一青年,眉眼比温侍卫尚精致五分,眉不画而浓,唇不点而朱,肩胛骨上有两道伤口,似是为人穿骨而伤。
经穿骨之刑的人若要取下锁链,即刻性命不保,只能过两年之后再取。
要他行动自如,割断体外延伸出来的锁链便可。
如此一来残留体内的锁链便像自身的骨头深深嵌入琵琶骨两侧,正面看去是两个漆黑的点。
两年之后已与血肉相连,再取不亚于受剔骨扒筋之苦。
温蓝用削铁如泥的剑割断两侧垂下来的铁链。
剩下的日子,便要靠章璎自己撑下去。
温蓝在王家安插了探子。
本意想得知一些朝堂之事,却不料得到章璎的消息,即刻去往王家,那畜牲已覆在章璎身上,丑陋的下/身正对着一具羊脂玉/体。
温蓝剁碎了王梓的下半身。
太疼了。
温蓝触碰着章璎苍白的脸。
都是他的错,为什么非要让章璎等他。
快了。
就快了。
再给他几天时间,一切便都会了结。
他们会一起去扬州接到小宴,然后往北辽去。
长安这个地方,活下来的都是疯子。
章璎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对上温蓝关切的眼神,“你怎么样?可有哪里疼痛?”
他的目光落到自己缠绕白布的胸前,不见锁链,痛却钻心。
温蓝眼睛一眨,忽然落下泪来,“都是我的错,若非我让你等,不会出这样的差错。那锁链已经砍断,只是留在体内的没有办法抽出,你身体太弱,不好伤筋动骨。”
章璎看着温蓝,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他的头发,“不怪你。”
温蓝抱住他的腰,“你好起来,我们就走。”
章璎细细回忆他在王家发生的事。
王梓当时对他图谋不轨,他拼尽全力挣扎,有一个带着面具的人出现,本便刚醒来不久,又经王梓一番折磨,很快便再度不省人事,再次醒来已至温蓝府上。
“你救了我?你如何得知我身陷王家,是否有暴露自己?若让他们知道,此事不好善了。”
“我翻墙到周家不见你,听周家人墙根知道的,带着面具,他们不知道是谁带走你,这二人丢了朝廷钦犯不敢声张,到时候我让陛下去找他们要人,他们交不出来,只能说你死去,如此一来你我隐姓埋名,正可远走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