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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剧岂可修 (百漱流央)


  因是密谈,周围卫士都被驱到园外,听到声响冲进来,见面前场景,不知如何动作,傻傻站在景越一边。
  谢涵已飞快至应小怜与杞公二人身边,抽出长剑,换下应小怜那发簪,抵在杞公脖侧,慢条斯理道:“景相说,本君能否活着出杞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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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三章,捉了一下虫,及修改了一点——不是不让召太夫人进召都,是不让她进召国。
  晚上有事,先发出来了,手机设置定时蛮烦的。


第256章
  忽然一阵尿骚味。
  只见杞君脚下一滩水迹氤氲。
  惊怒忧惧, 霎时一顿,景越给气笑了,“君上, 注意您的仪态。”
  杞君颤颤发抖, 泪如雨下,“景卿,寡人好……”
  景越看着他。
  他喉头立时像被掐住一样, 几息后, 结结巴巴道:“好、好得很……”
  抬袖擦了擦脸上的泪, 只是刚擦完露出惨白的小脸, 又立刻被两串水流淹没了,他咬着唇抖啊抖的,像朵狂风暴雨中的小白花, 要多可怜有多可怜,直让谢涵以为自己是什么强抢民男的山中恶霸。
  “景卿, 寡人洪福齐天——”杞君哭着道:“无碍——捉拿宵小就是——不可因寡人一人之故, 影响江山社稷——”
  谢涵偏头看他一眼, 只见说着大义凛然话语的人, 已经闭上眼睛,唯余两扇睫毛抖如筛糠。
  他不禁伸出另一只不拿剑的手,用食、中二指撑起他眼皮。
  “哇——”杞君一个虎扑抱住谢涵, “景卿——寡人就知道你会救出寡人的。”
  景越:“……”
  谢涵:“……”他悄咪咪退了半寸剑,以防真戳死了对方,另一手箍住对方肩膀, 把人拢在身前, 含笑道:“杞君莫把鼻涕擦本君衣裳上。”
  杞君:“!!!”
  景越终于道:“温留君所图,不过颔厌邑罢了。”他侧头看向姜云容。
  姜云容能拒绝景越么, 当然不能,至少在这杞国境内杞宫之中不能,她忍痛舍出这三十里地,诚恳道:“小小颔厌,能交到温留君这个朋友,老妇幸甚。”
  “景相错了。”谢涵笑吟吟的,只是眼底不含一丝笑意,“本君并不是因为颔厌邑。”
  景越挑了挑眉,并不相信,嘴上“哦?”道。
  “或许是被威胁得多了罢。”谢涵漫不经心道:“故本君平生最不喜欢被人威胁。”
  景越沉下脸色,“那今日是难善了了?”
  “不——”谢涵含笑望着姜云容,“太夫人可以将制作商节杖的匠人、联络方式、方位都告知召侯,本君也会回去说服君父,如此,岂非两厢得宜?”
  两厢得宜?是哪两厢,是杞国与齐国,是赵臧和谢涵,与姜云容秋毫无干,她笑了。
  她这一笑,眼角眉梢都舒展开,原以为其已是绝色,原以为其笑容已是一道风景,如今——
  今日始知倾城色。
  谢涵晃了晃神,抓紧了杞公肩膀,杞公本被姜云容笑得都哭停了,察觉到肩上力道,以为谢涵要动手,顿时一嚎啕,“景卿——太子交给你了!记得把寡人的四方琴、红醅竽、洞庭箫、杏钟都埋进来!”
  景越:“……”他定了定神,上前一步,一手按在剑柄上,“太夫人意下如何?”
  姜云容伸出一截手腕,都说皓腕凝霜雪,今日始知确有其人,她微笑着道:“宫中可有太医,老妇想诊个脉。”
  景越面色古怪,“太夫人何出此言?我还不至于如此下三滥下/毒。”
  “景相与温留君如此逼迫老妇,难道还不能先满足老妇一个小小的要求么?”
  景越无法,召来太医。
  这一召不得了,十来个太医整完,都面色大变。
  景越心中古怪之感更甚,姜云容朱唇一勾,“众卿有何结论,但说无妨。”
  十余人面面相觑,最终一个年纪最长的上前道:“姑娘年纪轻轻,只是这脉象却像五十老妪,业已油尽灯枯,最多活不过一个月了。”
  景越和谢涵的面色一变,不敢置信,姜云容面色莹润,哪像个行将就木之人,可她事实上确实又已是五十老妪。
  姜云容收回手,一哂,“倒是比老妇的随行太医少说了半个月。”
  她看向景越腰间的剑,“景相确定还有拿它对着老妇么?”
  你无法用死亡威胁一个将死之人。
  景越疑心这是对方的计谋,可这十余个太医都是宫中水平最高,又最忠心的。
  谢涵不由微微皱起眉,若是如此,她想不通对方苦心孤诣非要回国的理由,忽然,他似是想到什么,“太夫人是想传位于公子毓?”
  公子毓确实在皮相上颇有几分肖似对方,传闻其深受召太夫人的宠爱。
  姜云容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只有这时,她看起来才像个老者,“赵臧心狠手辣,毓儿陪了我这么多年,我怎么放心的下。”她叹一口气,“老妇不敢威胁温留君,赵臧可以给温留君的,老妇更可以给,赵臧不可以给的,老妇也可以。去年大收,国库充盈,除颔厌外,老妇再赠君五万石粟米可好?”
  说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谢涵心中纠结万分,好一会儿,道:“太夫人说的实在太令我心动了,可惜我也先答应了赵二哥,人无信不立,我无信何以服众?”
  “温留君以为老妇真要扶毓儿继位?”姜云容轻轻一笑,“以前确实有这种想法,可宝藏消息一出、梁武公一去,老妇便改变主意了。和平时代,毓儿可以勉强守成,如今风起云涌,给他君位却是在害他了。老妇现在只想回去和赵臧谈点条件,保他一世安稳荣华。老妇已与邹伯谈妥,派人前往邹国马场,学习养马技术,为保我国不外露消息,遣毓儿为质。”
  届时赵毓回国,便是功臣,只要赵臧不丧心病狂,就不会杀了他。
  谢涵不由一叹,“太夫人爱惜公子毓,当真为之计深远。”
  “这孩子,打小就黏我。”姜云容眉宇间染上一丝轻愁,“可惜老妇不能看他长大了。赵臧心思多,城府深,性子霸道,我自来是不喜欢的,但要说做国君却是诸子中最合适的。老妇无意阻止他继位,他托与温留君的 ,恐怕也只是在继位前拦着老妇罢。温留君大可等这桩委托完成后,再送老妇入召。”
  谢盯着她,“太夫人何不书信与赵二哥,他是顾大局之人,知道太夫人计划后,应会留公子毓一命。”
  姜云容笑了,一针见血,“他大可当不认识老妇字迹换其它人顶了毓儿,也大可当不认识老妇字迹不予温留君粮草。”
  谢涵也笑了,“烦请太夫人先留个字据了。”
  姜云容解开绢帕,笔走龙蛇,不一会儿,掷于谢涵面前。
  “太夫人快人快语。”谢涵笑如春风,松开杞君,还好心给人擦了擦脸上泪痕。
  杞君哪要他擦,却又怕其再狂性大发,不敢动作,直等人擦完。擦完谢涵温温柔柔地对他说:“刚才事出突然,唐突了杞君,望杞君不要怪罪。”
  去你妈的温温柔柔。
  其变脸如翻书,杞君打了个哆嗦,摇头如拨浪鼓,“不怪罪不怪罪。”
  谢涵这才放人走,杞君忙不迭跑到景越身后。
  景越额头青筋跳了跳,抓住人肩膀,把人拉到身前,“臣下岂敢立于君前?”
  不一会儿,四人又衣冠楚楚、道貌岸然地坐在了一起,花园已叫内侍重新打扫过,桌案换了,新烧的茶水上来,炉火再次哔啵作响。
  杞君不敢再一个人听小曲了,离远了谢涵挨着景越坐着。
  耳边又是三人貌合神离的假言假语,不一会儿他又大脑放空,心游万仞起来。
  察觉到这一点的景越目视杞君,杞君毫无所觉,他无法,只得继续道:“我国小国,不敢与召齐为敌,方才逼不得已,还请太夫人、温留君恕罪。”
  谢涵理解极了,“非景相个人之故,实乃担忧国祚,景相职责所在,何罪之有?”
  姜云容也很理解,“夹缝求生,本是艰难,事发如此,老妇自问,易地而处,恐怕不能比景相处理得更好了。”
  景越举杯,“敬太夫人,敬温留君。”
  好一幕宾主尽欢,直到夜幕时分,四人歇下。
  谢涵算着日子,赵臧叫他帮忙拦截召太夫人半月,业已十三日过去,待到抵达召国边境,必是早已过了半月,遂去信赵臧一番后,第二日就邀请姜云容出发了。
  他本意是送姜云容至召国边境,哪知对方带着一个太医和宫婢,一辆马车和马夫,便抛了她的五百卫士,加入了谢涵队伍。
  谢涵:“……”
  他挑眉,“太夫人何意?”
  姜云容微微笑,“既是赵臧约定期限外,便是他已安排好一切。我入召,岂非为其瓮中捉鳖,为五万石粟米计,烦请温留君捎带老妇一程。”
  谢涵:“……”急需粮食的他,无法拒绝,即便颔厌水土丰茂,种出来也是明年的事了。他虽已去信齐朝廷哭穷,但粮草何时下来,还是个未知之数。
  应小怜瞧着姜云容钻进马车的身影,蹙起了长眉,“我觉得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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